遂傀辯政
次年夏。
夜色中王宮燈火輝煌,猶如陽翟城中的一顆明珠。
韓王夜宴眾卿。
酒過三巡,韓王命樂伎退去。
“韓,國力比之天下諸侯如何?”韓王滿臉驕橫,像是在問眾大夫,又像是昭示自己的功績。
“我王神武,當今周室衰落,天下諸侯群起,自大王聯合魏侯,趙侯滅分晉國,以千乘之駕齊驅於六雄。然我國地處中原,西有強秦,關重險阻,衛鞅變法使其國力昌盛,東有齊魯,沿海富庶,上重賢能而民知禮,南有荊楚,沃野千里,將廣兵足,北有燕薊,昔昭王築黃金台廣納賢才,勵精圖治。此之四國皆不可小覷,我國爭戰連年,當應偃旗息鼓,修養生息,輕徭薄賦,廣屯良田,遠交近結,贏得喘息之機再圖大業!”
嚴遂跽坐於席雙手放膝回道。
“哼,小兒之言,不可為信!”
韓傀看都沒看嚴遂,冷笑道。
“王叔有何高見?”韓王問韓傀
“韓魏趙三國同盟,猶如手足,縱使蠻秦千里來犯,相互取兵半晌即到,豈不自取滅亡?此等邊夷小國有何懼哉?嚴遂你助他國志氣,而滅我國威風是何居心?”
韓王微微點頭肯定。
嚴遂將要反駁卻被韓王制止。
“秋後之際孤欲伐鄭,眾卿有何見解?”韓王道。
韓傀起身手扶配劍遊走朝堂:“自先祖韓武子至大王,已歷六世,歷代先王莫不拓展我大韓的疆土,大王卓有遠見,此番伐鄭當告祀太廟,祖宗庇佑,順應天道。”
韓傀為王室宗族,位居相國,平時囂張跋扈,對跟自己有過節的大臣向來極端報復打壓,慘死獄中都是最輕的處罰,堂下眾臣忌之如虎狼,大都隨聲附和。
嚴遂也起身面向韓王躬禮道:“不可!我國連年戰亂,民困兵疲。大王如此孤注一擲實有不妥,鄭國多謀士,不可輕勝,相國如此激進好戰,難道忘了當年的陽翟之圍嗎……”
“啪!”
韓王拍案而起,面盛怒色。
“休復言,孤意已決。”
一場酒宴大家不歡而散。
回到府中嚴遂苦悶不已,嘆自己滿腹經綸,卻報國無門。嚴遂年少時遊歷四方,也是飽學之士,有拯救蒼生的抱負。雖官拜大夫,錦衣玉食,自己利民的政策得不到推行,家是自己的家,國卻是韓家的國。
第二日朝會。
韓王將攻打鄭國的消息公佈群臣。
“孤欲秋後出師伐鄭,命嚴達大將軍督戰,即日起校場練兵,制定作戰規劃。”
“大王!”
“此次出師關乎社稷,嚴達治軍鬆懈,恐難勝此任,我薦一人定能攻克鄭國。”韓傀說道。
韓傀顛倒黑白,嚴達軍紀嚴明,在瓜分晉國的戰爭中屢建功勛,不殺及無辜,對百姓秋毫未犯。相反韓傀舉薦的歷疾兇殘嗜血,殺人如麻。小孩哭啼不止,大人嚇唬說歷疾來了小孩都不敢哭了。
嚴達是嚴遂的弟弟,他明白韓傀這是在架空嚴氏的權力,到處插播自己的心腹,對於他的造謠污衊嚴達也是敢怒不敢言。
“依王叔。”
韓王揮袖道:“眾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