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情姑娘有情助脫困,無情也有情;傻…
1、
風凌醒來之後,發現身上捆綁繩索已經鬆了,立刻跳起來左顧右盼,又牽動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發現司馬君怡已經消失不見,心中憤恨不已。突然又在身上摸索,“風雷決、珠子、匕首都在”
“糟了,我的盤戒!”風凌摸着小褲中的荷包,裏面原本裝有風揚交給自己的盤戒,此時卻空空如也,雖然明知定是司馬君怡拿走,但還是在周圍的山坡搜尋了一大圈,又沿着山洞與山坡的距離來回搜索,直到天黑也沒有找到盤戒的影子。
想着族人被殺,自己被騙,就連風揚最後交給我自己的族中信物也被拿走,風凌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邊哭邊罵“司馬君怡,你這個臭婆娘,爛心肺的小偷,你個殺千刀的……”。許多年之後,風凌曾懷念過與司馬君怡待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因此,從那之後的十年,風凌都是一個人在深谷中生活。
風凌跌落山崖之後,左右無事,加之心中又漸漸認了這位前輩做師父,便日日練習起風雷決。風凌也開始認真梳理九州大陸的功法境界,據風清所言,九州大陸武功境界主要由內功決定,從低到高為凡者境、煉者境、凝者境、乘者境、御者境、聖者境六境,至於六境以上只在傳說之中,各境界又分九境。而天下內功最為強大者是帶有屬性的內功,為金木水火土風雷七種屬性,而風凌自小修鍊的鳳源混清術便是風屬性功法。
風雷訣修鍊極難,風凌斷續修鍊將近十年,功力也達到了煉者九境,都只修鍊到風雷訣的上篇。風雷訣的十二式內功,有風雷兩種屬性,風屬性平和,雷屬性卻顯得暴戾。但最讓風凌疑惑的是,師父留下的風雷訣上下冊的上篇最後都是“心劍”這一式武功,但心劍的修鍊似乎並不需要太強的內力,只是招式變幻莫測,將一絲內力直逼到利刃之上。風凌在所有的功法中,最賣力修習便是心劍的風雷篇了,這倒不是因為心劍的招式古怪新奇,常常在看似平常的劍招之中隱含着致命的殺招,而是風雷訣在心劍的下方,都另外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有招有招,念兮念兮;無功無功,恨兮恨兮”,風凌覺得這兩套功法師父竟然專門題了小字,想必自己是非常在乎的,且該套功法對內力幾乎沒有什麼要求,所以日夜修鍊下來,最刻苦的便是心劍了。
另外,當風凌修鍊完風訣的上部后,修鍊雷訣的功法時,內功心法卻逐漸趨向于越來越暴戾,且雷訣上篇除了與風訣同名的(雷)心劍之外,驚雷、幻影均是拳腿的招式,風凌一來自己修習的內功功法本來是純正的風系內功心法鳳元混清術,二來風訣上下篇的內功心法雖然隱隱也有暴戾之氣,但各式功法主要的內功修鍊還是與自己鳳元混清術無異,所以風凌十年之中的修鍊,鳳元混清術是進步最大的。
風凌已在峽谷修行了十年之久,每日除了打獵便是練功,日子過得久了,當初掉入峽谷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也長成了七尺多(取23厘米的標準)的男子,且風凌從小生的白凈,五官端正,長大之後面目稜角分明,恰如刀削,只是山谷之中,風凌也沒有剃鬚理髮,此時滿臉鬍鬚,頭髮蓬鬆雜亂,遠看去倒像是野人般。
一如既往的時光曾經是多少強者最後歸隱的追求,大概是因為平淡的時光最能消除任何人心中的苦痛吧。風凌在谷中一呆十年,此時心中雖偶爾冒出自己能否出去的疑問,但隨之便消散了這樣的問題,因為在風凌心中認為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但或許連風凌自己也不清楚,在他心裏,實際這十年間那沉澱在心裏的希望——出去的希望,追問那場屠殺的希望、自己身世的希望——都還是沉澱在自己的心地最深處,只等着有人來開啟。
2、
山花漫漫,每年到了這個時刻,那山坡便開滿各色各樣的鮮花,紅紫色充斥着山坡,像在山坡上傾倒了滿山的染料般,將整個山坡染成這般模樣。
這已經是第九次了,風凌準備爬上山坡度過幾日。
風凌依舊穿着一種小動物的皮毛,但風凌不會織布,只是遮住了重要部位而已,想着山谷從來無人,身上大部分都露出來了,加之臉上鬍鬚縱橫,看上去不倫不類,不過好在這裏並非世俗世界、也無世俗之人,當下風凌慢慢向那山花爛漫處走去。
正待風凌走了幾步,只見自己腳下的土地動了動,突然自己面前的泥土出現了一個小洞,一隻黑色發亮的小動物從裏面鑽了出來,那小動物身長不過比手掌長些,尖尖的小嘴上長着鬍鬚,身上純黑,但閃閃發亮,細下一看,卻是極細的黑色小鱗片,而當那小動物若隱若現地露出尾巴時,風凌卻見那細長的尾巴居然是誘人的天藍色。只見這個不明生物突然從地底鑽了出來,還不停的用小嘴嗅着什麼。風凌最開始嚇得一陣後退,不過一會兒看到它可愛模樣,也不害怕,便跑上前去想要用手撫摸它的頭。
風凌剛跑地上的洞口處,用手向那洞口的小動物一摸,小老鼠卻嗖的一聲不見了,風凌只覺得摸到一種稍硬的毛髮。
“哎呦,誰,誰,打我頭”這時那洞口青光一閃,一道青色衣裙便停在風凌面前,只見那青色的光影之中,一位年輕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風凌面前,穿着一件猩紅衣裳,外面罩着一件碧綠的輕紗,身材窈窕,一汪水煙眼,兩葉翠柳眉,皮膚白皙,櫻口皓齒,遠遠觀之,如出塵仙子。風凌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女子的美貌,或許是十年間驟然見到一位活人在自己面前,竟久久不能說話,呆在原地。
那女子用手揉着額頭,突然抬頭髮現自己面前站着什麼“東西“,女子定眼一看,發現眼前的事物似人又非人,全身上下僅遮了幾片獸皮,滿臉黑毛,頭上毛髮蓬鬆一片,像是頂了一鳥窩般,只見那”東西“現在居然手拿着一把金色小刀,指向自己。當下嬌叱一聲,想要運功打將過去,但眼前那“黑毛猴”(女子下意識取得名字)似乎全無知覺般,一雙黑黑的大眼望着自己,一動也不動。
“喂”女子撿起一塊石頭,叫了一聲,見還是沒有動靜,便將那石塊扔了過去。
只見那黑毛猴待石塊快到身邊時,突然回過神來般,身子一側,石塊從身旁擦過,下身只圍着一圈獸皮,剛才突然身體發力運功,躲過一擊,卻是將那身下唯一的獸皮掀起,風凌尚未覺得,只聽得對面一聲驚叫。無數石塊便從那女子腳下飛射而來,風凌大驚,忙道:
“姑娘,你為何出手打我?”
女子聽見人聲,俏臉迅速又紅了幾分,大叫到:
“淫賊”卻是迅速從衣袖之中拿出兩隻似動物利爪的武器,持於雙手,俏臉緋紅,直直向風凌襲來,直取風凌咽喉。
風凌不知那女子為何突然攻擊自己,只覺得來勢頗為凌厲,但也不算強勁,忙將紫金玄冰刃別在身上,伸掌運氣,只覺一股凜冽的氣力在風凌全身爆出,單掌向前平推而出,正是驚雷掌第一式‘天手震雷’。
“姑娘,你,你,我不是淫賊”
風凌雖一掌化去利爪的攻擊,但仍能感到那泛着隱隱藍光的利爪寒氣,想必定非凡物。但眼前的女子功力似乎並不是很高,以風凌現在的實力,勝她綽綽有餘。不過風凌一來是修鍊風雷訣后第一次與人交手,二來突然出現的一位女子,樣貌美麗,想到既然她能進來,說不定也能知道出去的路。心中左思右想,手上的驚雷掌本就不夠熟練,又處處自製,只得不停自辯。無奈乃女子視乎全然不顧,並且俏臉時不時猛然偏向一邊,手上攻勢卻也不減,風凌一邊退讓,心裏也一陣迷惑,不一會兒雙方已然斗過近百招。
那女子似乎也斗得累了,但心中惱怒,嬌嗔一聲,手中利爪一收,身子向上一躍,利爪向前猛撲,如蒼鷹撲兔向風凌襲來。風凌無奈眼見女子如鷹襲來,若是自己用驚雷掌中開山手一招,定然能將接下這一招,但雷訣功法暴戾之氣厚重,招式過於猛烈,這招怕是會傷了女子,不過見那攻勢甚急,若要躲避卻是不易,心中計較一番,忽然風凌身形一動,身上勁氣猛地迸發,在那利爪即將爪向自己時,身子一旋,如閃電般移到一旁。
“你是魔教的人?”女子突然問道。
“姑娘,你誤會了,我既不是淫賊,也不是魔教中人”風凌自小生活在小鳳村與峽谷中,對什麼魔教不魔教到不是挺在意,不過‘淫賊’二字卻是知道的。
“那你怎麼魔教的雷動,不,是雷幻身”女子問道。
“姑娘,我真不是魔教中人,也不會什麼雷動,剛才的招式是我師父教給我的‘幻影’”風凌囁嚅半天,還是輕聲吐出幾個字“我,我真不是淫賊”
女子見風凌模樣,卻撲哧一聲嬌笑出來,轉過身子,假嗔道:
“你不是淫賊,為何穿成那般模樣,你為何不穿……”說道最後,女子俏臉已是緋紅,但後面的幾個字還是沒有說出來。
“啊”風凌聽到女子所言這才反應過來,這或許是十年來第一次為自己的穿着着急起來,風凌猛地想起自己沒有褻褲,冬天可以用獸皮做成簡易的褻褲,但夏日練武打獵,穿上獸皮褻褲着實受不了,所以整個夏日風凌都是未穿褻褲的。想及此處,那剛才自己打鬥之中,豈不是……
越想越是焦急,風凌此時倒像極了一位羞赧的小姑娘般,臉頰竄紅起來,忙手忙腳亂的將身上的稍微寬大的獸皮解下,胡亂邦向自己腰上,邊解邊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夏日那獸皮太熱……”
女子聽見風凌的慌亂的話語,秀眼瞥見風凌手足無措般解自己的上衣,慌亂之中連自己的小刀也掉在地上,又忍不住笑了出來。當下又惱又羞,解下自己的行囊,整張俏臉紅到脖頸,摸索半晌,方才拿出一件外衣,扔了過去,但仍偏頭不敢看風凌。
“你,你拿這個披上”
風凌慌亂之中,見一件衣物飄來,也不及細想,伸手一接,立馬圍在腰間,纏了幾圈。卻見這衣裳絲滑雪白,與自己平日獸皮不同,心中一驚,馬上向女子望去,怔怔站在原地。
那女子站在原地,見那風凌直直望着自己,腰上纏着自己的白色衣裙,心中又羞又惱又想笑。此時見那風凌一動不動,兩手緊緊抓住衣裙,臉上又是紅霞飛過,忍不住一跺秀腳。道:
“淫賊,你還不回家換了衣裳,站在那裏幹嘛”
“哦”風凌似乎回神一般,立刻領悟過來,飛一般地向自己的小屋(石洞)跑去。
女子見那鼠竄的背影,心中升起戲謔的歡喜,“哪裏來的小賊?”
“咦”女子轉過身,伸手招呼那地上的藍色尾巴的小動物,那小動物嗖的一聲,鑽進了女子的衣袖。剛邁出幾步,卻發現河岸上風凌掉落的金色小刀
“這小賊的匕首倒是不錯,咦,人呢?”女子撿起小刀,向峽谷遠處望去,只見那黑毛猴的身影飛一般的向前奔跑着,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收拾衣裳,向那人影追去。
3、
那風凌直飛一般的奔回了自己的小屋,縱身一躍,飛進石洞之中,將那石床上的獸皮褻褲取下,慌亂穿在身上,又將腰上白色紗裙解下,再披上自己的獸皮坎肩,這才如釋重負般,跌坐在石床之上。
過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風凌起身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道
“糟了,紫金玄冰刃!”
當下立刻翻身起來,一下跳下幾米高的懸崖,砰的落在地上。卻見那女子手拿着一把金色小刀向自己跑來。
“喂,小賊,你幹嘛跑那麼快,害的我追都追不上“尚未等風凌開口,那女子已經訓斥起來。
風凌見到眼前的女子,又不禁想起剛才一幕,心中怩忸不堪,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我的紫金玄冰刃”風凌呆了半天,用手指着女子手中的小刀,囁囁嚅嚅的說。
“哦,這把小刀叫紫金玄冰刃。”女子看看小刀,眉頭忽地一緊,道:
“小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了我便將它還給你”
“嗯“風凌此時便是不收威脅怕也不會拒絕。
“你叫什麼名字?“
“風凌“
“你為何居住在這深谷中?“
“我並不是居住在這裏,而是十年前被人所傷,掉落谷中的“風凌簡單講自己所經歷之事講給了女子聽。
“那你師父是誰?你為何會魔教,哦,不,是聖教的武功?“女子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閃爍不定,似有懼意。
“我師父早已經過世,我只是修鍊她留下來的武功,並不會聖教的武功“風凌老老實實地答道。
女子聽風凌回答,似乎不似說謊,但心中仍有不甘,卻又不知道再問些什麼,正自沉思,卻聽風凌突然問道:
“姑娘,你是從峽谷外邊來的嗎?“
女子回過神來,見風凌眼神焦急期盼着,道
“當然,我才不是與你這淫賊一般生活在這谷中十年“
“那,那,你知道怎麼出去么?“風凌有些激動,身子不住向前挪了幾步,伸手便要捉住女子的雪藕般的手臂。
女子見風凌突然伸手過來,立刻後退幾步,伸出手掌作勢欲格打,風凌這才知道自己失態,忙停下來,道:
“你,你能帶我出去么?“十年來,這個心中隱隱的希望被深深的買入心底,此刻又再一次被點燃,竟比任何時候都要猛烈。
“當然“女子似乎被風凌的樣子嚇了一跳,身子不住後退幾步,見風凌停了下來,定了定身子,故意清清嗓子,道:
“也不看看我司馬君怡是誰?我修習司馬家土遁術,又有藍靈穿山獸和陸吾爪相助,天下就沒有我進不去的墓,啊不,是峽谷“司馬君怡一時語快,差點將自己家族底細給抖出來了。
“那司馬姑娘,你能不能帶我出去?你若是將我帶出去,我一定會非常感謝你的,求求你了,司馬姑娘“風凌誠懇地道。
“額,好吧!本姑娘行走江湖,最喜歡助人為樂,平時路見不平,總要拔刀相助“女子一本正經的道。
“不過“
“不過什麼“風凌心中又是一驚。
“我既然幫了你,出去之後,你也要幫我一個忙,你可答應么?“司馬君怡回想起剛才風凌的身手,且又會與魔教十分相近的武功,想到要是這小賊能幫自己,就算找不到那寶物,有這位小賊的幫助,說不定能幫到姐姐在魔教面前周旋一番。
“好好,我答應你“風凌急忙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急什麼,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先歇歇,明早再走吧!“司馬君怡前一個月背着姐姐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到魔教中人所言的地方四下發掘,均沒有發現那傳說中的有閃電紋路的碧綠的扳指,想到離家已久,也該回去了,但心中仍有不甘。向一旁滿臉期待的風凌,問了許多這谷中有沒有什麼古墓。
風凌聽到女子的描述,心中不免一憷,趕緊搖頭。
那女子問了風凌半天,也一無所獲,天已經黑了下來,當下神色黯然,坐到火堆的一旁,雙手抱膝,痴痴的想着什麼,神情憂鬱。風凌一邊烤肉,一邊瞧見司馬君怡的模樣,心中不忍,輕聲道:
“司馬姑娘,你尋那些古墓有什麼用?若是奇珍異寶,肯定頗為難尋,一時尋不到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風凌以為眼前這位美麗女子是盜墓的。
“哼!你知道什麼,我難道貪戀什麼寶物,那東西就是真金白銀送給我我也不要“司馬君怡有些氣惱。
“那你為何這般……“
“那些什麼東西都是魔教的人讓我們找的,若是找不到那什麼東西,我和姐姐還有整個司馬家的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你知道么!當年我爹就是因為……“
說著,神色更是黯然,慢慢抬起頭來,一張秀臉憂愁的望着夜空。
風凌心中疑惑,又問了幾句,女子這時也不避閃,只覺得眼前的這位世外野人簡直是個笨蛋,什麼都不知道,本來心裏就不好受,自己單身女子一人,本只有十七歲,為了家裏的事情,表面上是賭氣,實則自己是心裏擔心,出來飄蕩一月余,竟然一無所獲,反倒遇到了一個淫賊,野人加白痴,心中惱他又惱自己,見風凌不住詢問,便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風凌一番。
原來這女子叫司馬君怡,是碭山縣司馬家的人,她們司馬家族是某個已經消亡的門派後人,世代修習土系功法,並且司馬家族是當今世上唯一會土遁密術的家族。大約十年前,司馬君怡的父親司馬仲突然暴斃在外,姐姐隻身一人回到家族,突然宣佈家族要與魔教雷神殿合作,雷神殿將上古神獸陸吾之爪給了司馬仲,還有其他一些武功功法秘籍。
“嗯,那魔教說起來也不算壞”風凌說道。司馬君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哼!我一開始就知道魔教之人不懷好意,那些魔教中人無一不是作惡多端、奸詐詭譎,哪會白白給我們好處。”
“那你們為何還要與魔教合作,據我所知碭山縣位於揚州北部,上接東海三峰,南臨天若寺的範圍,你們完全可以與這兩大名門正派合作,豈不甚好。”
“你說的我何嘗不知。但是你有所不知,我們司馬家世代修習的功法土遁術皆是用來盜取古墓,這等行為向來為正派所不齒,那些正派沒來找我們麻煩已經是萬謝了,哪敢再去找他們呢!”司馬君怡說的神色更加黯然。
“那魔教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敢在天若寺與東海三峰的範圍內逼人合作,並且還要威脅你們家人的性命,那天若寺與東海三峰不是都是很恨魔教的么?“。
“說你是野人,你還不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說早在幾十年前,消失了將近五百年的魔教又有復蘇的跡象,但最初都是在西方蜀山門的地區和極北的苦寒之地有魔教活動的身影。“司馬君怡頓頓,接著說道:
“但就在十年之前,原來魔教雷神殿、赤血堂、天霜宗和萬毒門分別在蜀山與極北的苦寒之地興起,特別是雷神殿的勢力在十年之間已經蔓延至南方天若寺範圍,但雷神殿並未如五百年前那般公開作惡,只是在各個城市秘密建立了分舵,沒有與城市之中的天若寺的人發生衝突,倒是與東海三峰特別是青霄峰的人有幾次衝突。”
“那些雷神殿的人既然已將勢力滲透到了天若寺,又為何要找你們家合作呢?”
“我最開始也是疑惑,但後來我才發現,雷神殿之所以要與我們司馬家合作,是因為他們再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風凌問道。
“我也不知道“司馬君怡訕訕的道,又偷偷看了風凌的臉色,發現沒有厭惡的表情,當下心裏稍寬。想到這野人還真不錯,天下之人對盜取他人墳墓之事多不齒甚至仇視,這人雖流氓些,但心性還是不錯,“其實這盜死人之墓與盜活人財物有什麼區別”。
“給,你找不到那些東西,雷神殿的人會殺了你家人么?”風凌問道。
司馬君怡接過烤肉,咬了一口,道:
“不知道,我有一次聽見姐姐告訴家中長老:若是找不到……我們整個家族都會有性命之危,但是我們找了將近十年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眼看姐姐整天都在為這件事操心,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耽誤了,我每次問姐姐究竟找什麼她總不肯告訴我,好在前不久我從一位長老口中得知,那寶貝在一處古墓中,只要拿着他們給的一塊玉環進去,能有所感應便找對了。於是前不久我便自己跑了出來,想要自己找找,可是……”說著,司馬君怡的眸中已忍不住泛淚了。
“那你需要我幫你什麼?“風凌見女子哭的厲害,忙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雖然雷神殿曾經給出幾個可能的地方,但這些地方都廣袤千里,我也只是碰碰運氣,這才到了這裏。”說道此處又想起與風凌打鬥時的情形,俏臉又泛起一陣紅暈,好在火光映照下,也看不太出來。
司馬君怡接著說道:“你身上武功與我姐姐說起過的雷神殿雷幻身頗為相似,想必你那過世的師父說不定與雷神殿有着淵源,所以想要你到時候替我們向雷神殿的人說說情。”她頓頓,看了看風凌。
風凌聽聞此言,念到司馬君怡為了家人,十幾歲年紀便孤身一人到這深山荒嶺之中尋找,又想起自己孤苦身世,心中大動。‘那我便幫她一個忙’風凌心中計較一番,見一雙炙熱的眼光看着自己,臉上訕訕,忙向司馬君怡抱拳道:
“司馬姑娘請放心,我風凌定當竭盡所能“
“嗯,那多謝你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洞中歇息,我們明日出去吧!“
風凌自然不會讓司馬君怡一位女子獨宿河邊,一番請求之後,司馬君怡終於答應自己去石洞中歇息,風凌在河岸邊休息,一宿無話。
4、
話說第二日,司馬君怡杏眼微餳,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日上三竿,想到定是昨晚聊至深夜所致。當下起身整理了衣裳,便要去河邊洗臉,誰知剛一下床,便有一隻大手從身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司馬君怡一驚,正要大叫,卻聽一男子聲音在耳邊:“別叫,是我,風凌”
司馬君怡回頭一看正是風凌,這才心裏一松,小聲嗔道:”你幹什麼“
“噓,峽谷有人“風凌將司馬君怡按至洞口邊道:”我在峽谷生活十年,對谷中的聲音極為熟悉,今日早上醒來之時,聽見峽谷另一端似有人聲,便跟上去細細查看,沒想到他們卻是向我們這兒來的。噓,他們來了“
司馬君怡順着風凌所指,發現洞口之下的河岸邊走來三人,其中兩人身着暗紅色的長衣,均是身長八尺的大漢子,其中一人豹額環眼,面寬唇厚,生的甚是壯碩,另一人身材稍小,卻也是比普通人高大的多。而在他們中間,卻是一位中年漢子,只見他身上穿的五彩鳳凰繡的大衣,內里套着數件藕荷色細錦的小衣,腳下一雙濕了的小靴,細眉小眼,高挺鼻樑,薄唇微須,看上去面目和善,眼神低迷,時刻與左右的兩人交談着。
“大長老”司馬君怡小聲驚叫道,那男子是司馬家的大長老司馬柯,也是爹爹司馬仲唯一的兄弟,沒有他的支持,姐姐司馬君蝶根本無法坐穩家主之位。風凌立刻用手捂住司馬君怡的嘴,用右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司馬君怡臉色微紅,點點頭,風凌放開手,道:
“且聽聽再說”
當下三人已經走到石洞正下方,好在十年間風凌一人居住,也沒有將洞口幾株草木清除,這時在三人數米高的懸崖上的洞口比十年前更難發現。只見那三人似乎也走得累了,便在河邊石頭上坐下休息。
司馬柯對旁邊的男子道:“分舵大人,我們一年的搜尋,這裏是最後的沒有搜尋的地方,要是還找不到……”
另一男子道:“司馬先生請放心,我們堂主來時已經說過,既然是請先生幫忙,只要先生盡心便行,若是找不到,也不會怪罪先生。”
另一男子冷哼一聲:“司馬先生也莫要把自己看的忒重了,我們堂主要找的東西若是活物,自然不用勞煩先生,只是十年前我們堂主早已經找尋一番,後來料想那要找的東西如今卻在死人身上,嘿嘿,聽說司馬先生世代與死人打交道,故才麻煩先生”
那男子口氣輕蔑之極,司馬柯微笑道:“如此,不管找得到與否,司馬柯定當竭盡全力”說著,便站起身來,看了看河水道:“那麼還是照舵主指示,先從河水開始吧”,另外兩男子點頭嗯了一聲。
只見司馬柯立身面向河水,從懷中拿出了一樣類似於圓盤的物事,左手托盤,右手展掌於上,只聽他念了幾句,那手中金盤突然猛烈轉動起來,圓盤上右手也漸漸顫抖起來。
站在司馬柯身旁的兩男子頓時着急起來,道:“司馬先生,這,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柯見輪迴盤顫動不止,自己用上土系秘術定魂咒也不能止,心中一驚,‘這河中果然有蹊蹺,卻是埋了誰呢,竟然連自己的輪迴盤和定魂咒也制不住。這死者生前定是位極其強大之人,雖死百年,但河中這墓穴的靈力居然暴戾如斯,那堂主竟要找尋這般的人的屍骨么?若是自己掘了這等大墓,這位高人的後人或是有淵源門派定然會不會善罷甘休,這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裏,心中又浮現了百年前巨土派全派上下幾乎被滅門的慘象,好在當時剛擢升為長老的司馬家族的先祖在外探尋另一古墓蹤跡,這才幸免於難,此後司馬家立下族訓,凡強者之墓不可盜取。司馬柯心中已過萬千,而臉上殊無絲毫變化,立定收氣道:
“哎,沒想到廢了一年的精力,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負了堂主所託“司馬柯滿臉失望神色,轉頭向兩位男子訕訕道:
“這幾日勞煩二位舵主屈尊陪同在下在這野谷中驅馳,今日已經到了峽谷盡頭之處,剛才老夫已探測水下卻無幽冥之氣,這裏山勢陡峭,河谷狹窄,前方又是水潭,待老夫再運功一探前方的山坡罷“說著,身形一動已經躍到前方的山坡。另外兩男子也緊緊跟上。
“走,跟上去看看“風凌拉着司馬君怡的手一躍而下。女子初時略一掙扎,只是縴手為男子緊緊握住,心中也擔心司馬柯的安危,便悄悄跟在身後。
那司馬柯明知河水地下有無名的強者墓穴,卻忌諱家族族訓未告訴來人,反倒帶着兩人去了山坡之上,不知何意。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