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談話

午飯過後，索斯科夫斯基回到了旅部指揮所，和哈倫堡閑聊。

二人一起走在指揮所附近的森林裏散步，“哈倫堡先生，關於俄國今天剛剛的新聞你看到了么，革命又一次爆發了。”

“嗯？不太清楚，早上晨我一直在忙關於後勤補充的事情，沒有關注外面的事。”，哈倫堡站在了一顆大岩石那裏，岩石上佈滿了青苔，“不過，這幾個月的整體戰況，我已經聽過總參謀部的分析了，俄軍的戰線已經瀕臨崩潰，事實上，我認為，即便不爆發革命，再過半年，德軍和奧軍打到彼得格勒都有可能。”

是的，1918年的“拳擊行動”正中了他的猜測。波羅的海地區，整個烏克蘭，還有白俄羅斯都將直接被同盟國武力佔領，以逼迫蘇俄簽訂條約。

“所以，東線的戰爭即將結束，可是英法的西線仍然堅挺。在東線戰事結束后，德國人有可能會派遣我們的部隊去西線當炮灰。”

“你認為德國人能贏的這場戰爭么，索斯科夫斯基先生。”，索斯科夫斯基尷尬地笑了笑:“不不，我不敢肯定，我的性格不夠果斷，但是，不管贏或者沒有贏，對於我們來說，都有機遇。”索斯科夫斯基倚靠在旁邊的大樹上。

“此話怎講？”，“如果協約國突破了西線，德國人絕不會血戰至柏林，去年的大飢荒早已證明了德國國內的物資已經匱乏，他們已經陷入了窘境，要麼儘快結束戰鬥，要麼通過其他方式緩解物資的壓力，他們可能會被迫壓力，選擇在比利時附近的戰線簽訂停戰協議，隨後被協約國宰割，而我們則可以從德國的壓力下獲得自由，在俄羅斯奧匈帝國和德國同時倒下的同時，在東歐的權力真空地帶，趁機崛起。”

“那如果他們贏了呢”，“那麼，我們將不得不成為德國規劃的東歐新秩序的一部分，但是事實上，我們也有機會可以在維也納和柏林之間左右逢源，我們不會把自己綁在任何一個戰車身上，我們要利用他們的矛盾與鬥爭，為波蘭謀取在東歐的地位。但是相比來說，果然還是協約國贏了對我們更輕鬆一些。”

哈倫堡聽后，他的內心裏也沒有什麼底，他現在唯一清楚的是，如果有一天柏林和維也納真的把波蘭的利益出賣了，那麼，他將為之前的宣誓感到羞愧，並為波蘭抗爭到底。

“好了，不談這些空想了，我已經看過你關於新建海烏姆旅的詳細建議了，事實上，我也贊同對輔助兵團的擴編，此事我也向齊林斯基將軍和奧方請示了。”

“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是海烏姆，而不是盧布林？”哈倫堡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的，盧布林是原先俄佔波蘭地區的奧屬總督府的所在地，那裏似乎是一個可以組建部隊的很好的中心地帶，還能輻射其他地區。

“事實上，不論在哪裏都可以，但是，部隊的駐地事實上必須是海烏姆。創建新部隊的原因，我想你也知道，德國的新波蘭武裝部隊在華沙辦的風生水起，德國扶持的軍隊會加強他們對波蘭和攝政議會的影響力。我們需要作為相對獨立的勢力來與之平衡，而經歷了那次誓言危機，我們的實力大減，我們急需新鮮血液來補充我們。”

“至於海烏姆...首先，我想你也知道，民族主義不僅屬於波蘭人，東加里西亞的烏克蘭人心中，也覺醒了自己的民族主義，加里西亞一直以來的民族矛盾正是這真實寫照，而海烏姆是加里西亞和沃倫尼亞地區之外，另一個波烏混居的地區。現在它依然掌控在波蘭攝政議會的手裏，但是，俄國的崩潰勢必會讓烏克蘭趁機獨立，烏克蘭會投入德奧的懷抱，德奧也需要烏克蘭的糧食，很有可能會拿海烏姆地區作為其談判桌上的肥肉，至於東加里西亞，除了自治地位，奧皇是絕對不會把它拱手相讓的。”

“所以，我將直接帶兵駐紮海烏姆，在海烏姆被當作籌碼交付時，如同一顆鐵釘一樣釘在那裏，讓德奧重新考量。”索斯科夫斯基信心滿滿，目光堅定，因為他知道，在kaiserreich的世界裏，波蘭在戰爭結束前的世界線都是大差不大的。

“你想的太多了吧索斯科夫斯基，”哈倫堡有些驚愕，“俄國的崩潰會成為定局，但是，我不認為德奧會出賣我們，不然我也不會向德皇宣誓了。”哈倫堡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一同戰鬥了三年，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將會被現實擊垮。

“但是，關於擴編的計劃，我仍然是贊同的。不過認為，如果你真的想做到要挾德奧，事實上，你的力量是不夠的，還需要一些人的支持。”哈倫堡此話給了索斯科夫斯基啟發。

“如果，他們真的出賣了我們，我也會調轉槍口和德奧戰鬥，但是，不是在東線，我會通過破碎的俄國，去加入英法的部隊。”在歷史上，哈倫堡在海烏姆危機后，確實率部前往了協約國，加入法國麾下的波蘭藍軍戰鬥。

“好，哈倫堡先生，願上帝與你同在。”

“願上帝與波蘭民族同在。”

兩人隨後閑聊起了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在歡笑聲中，在夕陽的沐浴下，走回到了營地。

次日，來自奧軍東線司令部的命令以電報的形式發給了波蘭輔助兵團司令部，齊林斯基將軍看過後又發給了第二旅。奧軍東線司令部已經批准了海烏姆旅的建立，當然，這是在德國不知情的情況下，卡爾還是很想在波蘭和德國人爭奪勢力範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