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鄉文化娛樂生活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丘陵地區農村是文化貧瘠之地。
一個公社也難得有高中畢業生,多數社員都是文盲,或者是半文盲。
雖然我們那裏產茶葉,生產隊女社員茶季是上山採茶主力,我從未聽到像《採茶舞曲》那樣動聽歌曲。婦女們到一起幹活,多是“張家長,李家短”扯不完。
每日日出上工,掙工分;日落而息,睡大覺。
我們山崗上生產隊,特別貧困,我記事時起,年年春夏交際,都會有一段時間青黃不接。很多人家如此!難怪,沒有時間,沒有心情,去關注業餘文化娛樂生活。
首先,看場電影是奢望。
公社的放映隊是全公社各大隊輪換循環放映的,放映隊到大隊還要各個生產隊輪換給機會放映。除了天氣原因,幾個月看不到一次。我們山裡生產隊窮沒辦法招待,幾年也沒輪到一次。
大人們,尤其青年人晚間有精力膽子大,白天到處打聽哪放映,晚上邀上合意的一夥,趕遠路看場電影。我們小孩們是跟不上伴的,只是附近地方放映才看一場電影。
我們家住崗上的,人站在崗頭,極目遠望,視野開闊。
黃昏時分常常登高遠眺,想看看哪裏掛上銀幕,記住地方,晚上去趕場子看場電影。
經常遠處畈上人家曬的白被單,被當成銀幕。晚上一幫約好的人,到處亂竄,結果是“英雄跑白路”!
冬季農閑時候,也有生產隊組織找說書人說書。說書人多數是瞎子,殘疾幹不了活,跟師傅口口相傳的故事章節,當然,有些是他們自我發揮。
說書人有些敲着大鼓,瞎子說書多數拉着“二胡”。
聽書是沒有專門書場,只是在哪家寬敞一些的房子裏,滿滿的坐滿了人,板凳自備。主人家備的有開水,我們小孩連開水也沒得喝的。一屋子人抽煙喝茶,烏煙瘴氣。
說書一開始,滿屋寂靜。
二胡悠然拉了起來,“多米米多~”。
“借我口中言,說你心中事。各位看官,先說一段小和尚風流故事,先開大家胃口…”
“喏拉米哨~”
“…”
瞎子說幾句,就拉一下二胡,聽起來陰陽頓挫,聽者津津有味!
孩子們聽一半,多數已經睡熟在大人身邊。
說書正題上半場多數是《敵後武工隊》、《橋隆飆》類小說。
小孩們平時啟蒙教育,多數聽大人們對話。也個個能說會道。
大人的故事太少,《火燒玉鳥》、《王八精》等,講來講去就那些。小伙間(夥伴)一塊相互也交換講在父母等家大人聽來的故事,大家講的都大同小異。不外乎獸、鳥成精,來報恩、報仇的事。最後,都是“積善之家有餘慶,作惡之人終有報。”
我也感覺到故事就是大人為糊弄我們小孩編的。我也試着編一個叫《春風秋雨》的故事,也把我的玩伴聽得有滋味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