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再世為人
“又死了嗎？”
莫邪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望着眼前的光幕狀的系統，不禁喃喃道。
這是他的第二次死亡。
第一世。
莫邪，剛大四畢業的一名應屆生，投了二十多家企業還沒有找到工作的平凡青年。
身邊同學找工作的已經上班，考研上岸的同學也已經上學，
由於自己考研失敗還錯過了校招，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就在一天前，談了四年的女友還突然分手了，傷心過度，精神恍恍惚惚的，這天的面試發揮可想而知，面試官的問題好多都沒反應過來。
多半又失敗了，莫邪不由得心想。
長期的失敗加上分手的壓力，本該頹廢的莫邪站在公園人造湖邊，看着一米五深的湖水，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但是他想到了年邁的父母，想到了天資聰穎的小弟，他握緊了雙拳，放聲大喊：“去XX的生活！”
莫邪肆意宣洩自己的情緒，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生活總得繼續……
莫邪長吁一口氣，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就在路過一條馬路時，口袋中的電話響了。
“喂？”
“喂，莫邪先生您好，鑒於您上午面試的表現，我司正式邀請您加入……”是上午面試的公司HR打來的電話。
頓時，莫邪像是被驚喜砸暈了腦袋，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真的嗎？我……”
莫邪正要答話，突然看到一隻通體黑色的流浪小貓拖着受傷的後腿緩慢走在馬路中間，
而對面，一輛飛速行駛的大貨車直直地沖了過來，
小貓想要奮力躲閃，但是無濟於事。
“小心！”剛放棄輕生念頭的莫邪，正懷揣着對美好生命的期待，頭腦一熱，便沖了上去。
他一把抱住了受傷的流浪小貓，就像抱住了快被生活壓垮的自己。
嘣！
昏黃的天空，變紅的交通信號燈，丟在路邊的手機，剎在遠處的貨車，以及倒在血泊里的莫邪，組成了這樣一幅不幸的畫面。
“明明我剛想好好活下去的，”
莫邪望向懷裏的貓咪，“明明自己也過得不好，卻還想着拯救別人，我真踏馬賤。”
對不起爸媽，不能侍奉您二老了；弟弟，後面就交給你了，原諒我這個不爭氣的哥哥。
莫邪眼皮越來越重，直至完全闔上雙眼。
至此，平凡的第一世結束，也許是老天爺獎勵莫邪的臨死前的善良舉動，第二世的莫邪穿越到了異世界，一個以馭獸師為主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大部分平民都會擁有一隻寵獸，馭獸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不同的寵獸有着不同的功能，支撐起了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但很不幸，莫邪的第二世重生，卻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流浪漢的孩子。沒有身份，更沒有寵獸，吃飽上一頓，餓下一頓。兩歲的莫邪被流浪漢賣給了人販子，因為他的流浪漢父親負擔不起他的飲食了，而賣給人販子反而能讓自己吃幾頓飽飯。
莫邪並不怪流浪漢，他也明白流浪漢父親的處境，說不定自己賣到一個好人家，吃穿不愁呢。
但是，哪怕洗的乾乾淨淨的莫邪，由於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也沒有任何一家人願意出錢買下他。至此之後，人販子動不動打罵年幼的莫邪，最嚴重的一次，甚至差點被人販子的大黑狗活活咬死。
莫邪明白，
對人販子來說，自己這個“貨物”，被砸在手裏了。
憑藉成年人的心智，四歲的莫邪在一個夜晚，從人販子手中逃了出去，之後便躲藏在了一處城市外圍的垃圾場裏，靠着撿拾垃圾為生。
垃圾場裏，基本都是各類流浪漢、小混混，有的是為了淘有價值的東西，有的是為了吃食，但總的來說，都是為了生存。
最開始一段時間，莫邪的生存非常艱難，好幾次差點被小混混逮住又賣出去。
後來，通過答應給垃圾場裏一個生存經驗豐富的老頭養老送終，得到了老頭的庇護。
在十五歲這年，莫邪已經混成了垃圾場裏的小“前輩”，身手敏捷，出手狠辣。莫邪這麼多年從未主動傷人，但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為了自保，莫邪手上也有着幾條人命。
帶莫邪成長的那名老頭已經死了三年了，莫邪也確實兌現了承諾，在老頭失去行動能力，整天只得躺在床上的那段時間，無論日子再怎麼艱難，老頭保底的一日一餐從未落下。莫邪更是從未想過拋棄老頭。
老頭死前，把莫邪叫到床前，對他說起了一些陳年往事。
老頭真名叫程萬里，原本是溪月城裏的一戶四口之家，兒女雙全，家庭美滿，可一日兒子從寵獸集市裡淘來一塊石頭，便慘遭家破人亡。自己流落在垃圾場渾渾噩噩幾十年……
直到那一天，在垃圾場的角落裏看到了四歲大的莫邪，心中不忍才收留了下來。
這幾年的相處，倒也讓程萬里在人生最後幾年又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我能感覺到我就剩這幾天了，小邪子，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塊石頭嗎？”
程萬里空洞的雙眼望向天空，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那塊導致你流落至此的石頭？”
“對，其實那塊石頭就在我身上。”
莫邪一驚。
不可能，近十年的相處，莫邪很清楚程老頭身上絕對沒有放石頭的地方。
“在我肚子裏，我肚子被那天殺我全家的那隻寵獸咬出了一個洞，然後我就把石頭塞進了肚子裏面。”程萬里露出肚子上的傷疤，“他們越想得到，我就越不讓他們得到。”
莫邪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那道貫穿胸膛到小腹的傷口，他無法想像是怎樣的身體素質和意志能在那樣的傷害下活了幾十年，更是無法理解肚子裏塞進一塊石頭是怎樣維持身體機能的。他只覺得眼前的一些東西刷新着他第一世的認知。
“很奇怪對吧，是石頭，我也只能想到這一個原因。我的大黃拼盡全力攔下了那隻主攻戰鬥的寵獸，我才得以活下來，然後由於巧合把石頭塞進身體裏，托石頭的“福”，我又活了這麼多年。”
石頭真的是福嗎？莫邪不敢深想。
話畢，程萬里盯着莫邪，緩緩開口道。
“等我死了，把我一把火燒了，那塊石頭就是你的了。好好活下去，你的人生還沒開始，不應該在垃圾場裏蹉跎一輩子。”
程萬里死了，絲毫沒提仇家的事，即使莫邪提出為他報仇的想法，但最後幾天程萬里還是始終沒有說出來。程萬里告訴莫邪，倆人的關係只是一個交易，沒有必要扛起自己身上的家仇。
莫邪按照程萬里的說法，火化了他的屍體，得到了那塊石頭。
通體雪白的石頭，在莫邪手碰到的那一刻。
“叮！接觸到高能量體，開始吸收。”
莫邪一驚，只見手中雪白的石頭漸漸暗淡。
不多時，雪白的石頭已經變得普普通通了，隨着咔嚓一聲，便裂成了碎塊。
“系統啟動完畢，宿主您好，歡迎激活馭獸人生模擬器。本系統可以協助宿主在一次次的人生中養成強化各式各樣的寵獸，走向人生巔峰。目前，本系統的功能有查看宿主屬性，查看寵獸屬性。”
很是書面的一段話，莫邪伸出手想要觸碰系統這個光幕，但是卻一穿而過，他很快明白，系統只有他能看到，只存在於自己意識之中。
“查看我的屬性。”
第一世宿主屬性：
體力：4（3）
精神：3（3）
命運：2（1）
“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體力是指宿主的各項身體素質的綜合，精神是指宿主與寵獸連結的強度，關係到宿主馭獸方方面面，命運是指宿主的身份地位，括號內是宿主天生各項素質，不可更改。比如命運，按照原有命運軌跡，宿主是流浪漢之子，後為人販子的奴隸，人生卑賤可憐，但宿主跳出原有命運，雖然仍然是流浪漢，但已經能夠掌握自身命運，故提升為2。”
莫邪晃了晃頭，很快明白了下來。
“那再打開寵獸屬性。”
“宿主暫無寵獸，僅展示寵獸屬性面板。”
第一世宿主寵獸：
暫無：
攻擊：0
防禦：0
智力：0
速度：0
體力：0
才能：0
“介紹一下？”
“暫無模板介紹。”系統拒絕了莫邪的要求。
就這樣，雖然有了系統，但是還缺乏一隻寵獸進一步挖掘系統功能的莫邪，成長到了十五歲。
此時的莫邪，在垃圾場有了自己的小幫派，靠着兩世為人的心智，以及老道的生存技巧，拉攏了十來個差不多相同年紀的孩子，佔據着垃圾場的一角，抵抗着某些流浪漢群體和小混混們的襲擾。
“莫老大！小黑子帶着幾個弟兄在西南角和疤臉狗一夥打起來了！”
看着眼前跑得氣喘吁吁的小弟，莫邪不再多問，大手一揮。
“帶路！你們四個跟我一起去，剩下的人看好窩。”
很快，莫邪便到了目的地，只見小黑子幾人神情緊張地對峙着疤臉狗一伙人。
“莫老大！疤臉狗想搶貨！”一人看見莫邪，連忙呼喊。
“疤爺，咱們鄰居也做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沒必要動手動腳的吧？”莫邪冷笑一聲。
疤臉狗看了莫邪一眼。
“這批貨我要了，你帶你的人撤了，咱們還是好領居。”
“老大！不能讓！這批貨裏面有“濫竽”！”
莫邪眉頭一皺，“濫竽”是代稱，指的是殘疾的寵獸。雖然馭獸世界主旋律是寵獸，但總會有一些普通動物，和一些殘缺的寵獸，這類殘缺的寵獸沒有人會要，但對於流浪漢而言，也已經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了。
莫邪走向前去看了一眼，在一堆廢品中有個小鐵籠，裏面果然是一隻後腿受傷的黝黑貓咪。雖然看上去與普通貓咪沒什麼區別，但任何人都能在看到第一眼就認出這是一隻寵獸，它和在普通動物身上所感受到的生命層次完全不一樣。
莫邪看到它的一瞬間，便想到了自己第一世救下的那隻貓咪。很像，但不是。
想到這裏，再想到自己苦等三年的系統，莫邪向前踏出一步。
“疤爺，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和你們兄弟幾個三腳貓的身手，信不信我明天就帶人把你們端了！”莫邪混了好些年，自然懂這些人吃軟怕硬的心理。
莫邪不怒自威，狠狠地掃視着疤臉狗一行人。
“踏馬的，你當我們兄弟是軟蛋啊？來比劃比劃……”疤臉狗身旁一人受不了莫邪的挑釁，立馬出口叫罵。
話音未落，莫邪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直接把說話的小弟打翻在地……
然後當著幾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直接把人扇得昏死過去。
“疤爺，咱們說話，小弟就不插嘴了吧？這手下人，今天我幫你管教管教，不然說不定哪天，就被人……。”
莫邪不說話，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哼！”
疤臉狗不作聲，他確實明白自己幾個不是莫邪的對手，先不說莫邪人多勢眾，單莫邪來說，就有一挑五的實力。雖然當時是五個廢物流浪漢，但是搏命起來比普通人還狠，莫邪殺了兩個，嚇退了三個。他莫邪能走到今天，自然也不是常人之輩。
“怎麼說？疤爺。”莫邪似笑非笑地看着疤臉狗。
“濫竽我們確實用不到，但是缺的錢得用其他貨來補。濫竽是你的，但是其他貨是我們全要。”疤臉狗絲毫不提小弟被打一事。
“七成。讓你們先挑。”莫邪也不想逼得太狠，做人留一線。
“行。”
很快，收拾好物資，疤臉狗便帶着小弟離開了，期間再無衝突。
回到窩裏，莫邪小心翼翼地將黑貓從鐵籠里抱了出來。
“系統，我可以收服它嗎？”
“可以，宿主需要將血液滴入寵獸眉心，如若寵獸不加以反抗，便可收服成功。”聽到這話，莫邪不敢馬虎，為了收服萬無一失，將黑貓又細心照料了半個月，等黑貓對莫邪沒了防備心，才開始了收服。
照着系統的流程，莫邪很快收服了黑貓，頓時感受到自己和眼前的黑貓有了一段微弱的聯繫。
“查看寵獸屬性。”莫邪立馬叫出了系統。
第一世宿主寵獸：
暮初：（一階靈貓種）
攻擊：1（2）
防禦：1（2）
智力：4（3）
速度：2（3）
體力：1（2）
才能：2
暮初是莫邪給黑貓取得名字，意為如日暮般地小生命要開始新的一段旅程。
“系統，講一下吧。”
“暮初，種族為靈貓，種族天生指標為括號內數值，攻擊指其各類物理輸出能力，防禦值身體抗傷類各項能力，智力指精神類輸出能力，速度指移動速度，反應能力等綜合能力，體力指持續戰鬥能力。才能為各生命體獨有數值，影響寵獸的成長和晉陞。如果宿主需要提升強化寵獸能力，需要提供系統能量。”
“比如之前那塊石頭？”
“是的，含有系統所需能量即可，系統可以通過宿主，在宿主身體周圍一米內自動檢測。”
“對了，寵獸各項屬性的頂值是多少？”莫邪提出了一個疑問。
“一百。”系統給出了一個讓莫邪震驚的數值。
原來，小黑貓也是寵獸界的流浪漢。
想到這，莫邪原本還有些許幻想、躁動的心，又漸漸沉靜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莫邪不斷的擴大着自己的勢力、領地。-不斷的收集寵獸的知識，像一塊海綿不斷的汲取長大。
暮初也在莫邪的精心照料下恢復着身體。兩年後的一天，暮初覺醒了種族技能，致盲。可以讓周圍三米內的敵人失去視覺三秒。
憑藉著這個技能，莫邪瘋狂擴張勢力，逐漸成為了一個有着五十人的幫派，附屬着九個小幫派。
但就在莫邪準備一舉拿下垃圾場，走向外面世界的時候，垃圾場的管事人出現在了莫邪幫派的據點。管事人漠然地看着眾人，然後對着坐在最裏面的莫邪打了個響指。
還沒等莫邪開口詢問，天空中一隻猩紅的大鳥撲面而來。尖爪直直抓向莫邪的胸口。
不能讓大鳥抓到，非死即傷！莫邪心想，但是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這時，蜷縮在莫邪懷裏的暮初跳了起來，擋在了莫邪和大鳥之間。
砰！
“喵嗚~”
暮初擋下了大鳥的致命一擊，死在了莫邪面前。
莫邪還沒來得及悲痛，便死在了大鳥的第二輪攻擊下。
臨死前只聽到管事說：“垃圾堆里的蟑螂都多的冒出來了，得好好清理一下了，別讓城裏的大人物怪罪下來。”
莫邪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經營的幫派勢力，在城裏人眼裏竟然只是一些頑強點的蟑螂。
至此，莫邪失去了意識。
在莫邪死後，大部分幫派成員死在了管事人手裏，其餘活下來的人也作鳥獸散。
管事人高興地點點頭，
垃圾場又變回了“乾乾淨淨”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