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顛3倒4聞雁升
這日晌午吃酒時，顛三掂量了掂量錢袋子，對倒四說：“看來咱爺倆又要找個掙錢的差事乾乾了，不然不出十日，咱爺倆要睡大街上了。”
倒四自顧自的吃着，也不答話。
顛三把肉往倒四那扒拉了扒拉，自己喝了口酒，自言自語道：“好在你這娃會賺錢，呵呵。吃飽喝足了，咱爺倆就去。”
剛說完，顛三覺得一陣劇烈的胸口疼痛，立時豆大的汗珠滾落而下……
倒四含着一口肉，緊張地站了起來，兩手狠命地搓着，片刻，他哆嗦着手給顛三倒了一碗熱茶。
沒多會兒，顛三恢復如常，看着緊張兮兮的倒四，顛三擠出一個慘笑，抹了把汗珠，道：“不打緊，顛三命大着呢！”
見顛三恢復如常，倒四這次把那口肉吞了下去。
酒飽飯足之後，倆人進了武昌府最大的賭場。
顛三雖然看起來瘋瘋癲癲，但是如他自己所說，心裏和明鏡似的，他知道自己是來賭場贏錢的，不能太招搖了，否則錢就不好賺了，是以每次都是故意小虧幾把，再大賺一次，倒四腦子沒顛三那麼靈光，他不知道顛三為啥有時候不聽自己的，惹急了就不斷嘮叨“我看見了”，顛三不得不在桌子下面偷偷踹他一腳。
個把時辰的功夫，顛三的錢袋子就鼓起來了，接下來的幾個月的盤纏，又賺到手了。顛三倚老賣老的嘮叨着“見好就收，見好就收”，說罷拉着倒四要走。只聽賭場內，一片驚訝喝彩之聲，倒四就跟着好奇的人湊了上去，顛三一回頭，見倒四已經衝進了看熱鬧人群的最前面，自己也只能跟着向前面鑽。
待顛三鑽到了倒四身邊，往賭桌上一瞧，喝！好一個氣宇軒昂的美男子！
這男子，三十四五歲上下的年齡，中等偏高的身材，一身綾羅綢緞，左手裏一把古玩的扇子開開合合，目光炯炯卻自帶笑意，右手托着下巴，食指時不時的觸一觸鼻尖，只是那手指瞧起來略微有些粗糙，單看指頭倒是有點像務農鄉下人的手指。
桌上的賭資看起來有些多，顛三估摸了一下，如果贏了，怕是自己和倒四一輩子也不用再來賭場。
那美男子對面坐了一個豪紳樣子的老頭，老頭微睜着雙眼，一手捻着鬍子，笑意盈盈的看着美男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額頭卻滲着緻密的汗珠……
美男子緩緩的，用右手打開自己的底牌，眾人一片驚呼，所有牌里唯一贏的可能性，還恰恰就是他手裏的這張牌！
那豪紳差點暈厥過去！
倒四嗚嗚噥噥的小聲嘟囔道：“我看見了……”
聲音雖小，但美男子卻似聽見了一般，扭頭看向了顛三和倒四。
顛三竟被那炯炯如炬、自帶笑意的眼神看的打了一個寒顫，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倒四自顧自的還想嘟囔一次“我看見了”，被顛三一把捂住了嘴，顛三沖那美男子咧嘴一笑，喊倒四道：“走了走了，帶你吃酒！”不由倒四分說，拖了他便出了賭場。
出了賭場，倒四一臉疑惑，顛三罵道：“你個憨吃貨，亂說什麼！那人怕就是聞雁升！他媽的頭髮還沒冒出來，怎麼就碰上他了！倒四，我看咱爺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溜吧？”
倒四二話不說，扛起顛三颼然而去！
顛三坐在倒四肩頭，自言自語道：“酒樓嗅花香，賭場聞雁聲，江湖傳地還真不假……”
遠處一個身影似乎在跟着他們……
顛三眯了眯眼，
看不真切，但總模模糊糊感覺是有個身影若即若離的跟着他們！難道是聞雁升追上來了？他不會是知道了我罵了他家的老奴吧？顛三的心裏有些犯嘀咕，拍了拍倒四的肩頭道：“倒四，怕是有人尾隨我們，加把勁！”
倒四也不答話，腳底倒是馬上忙活的更厲害了！
顛三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想，我這娃的輕功，可是天下無敵，任你是聞雁升，也追我們不上！晌午吃的飽，酒喝的也舒坦，又在賭場裏費了些神，顛三不由得在倒四的肩頭打起了瞌睡。
一陣小風吹過，顛三迷迷糊糊睜了眼。看看天空日頭地方位，估計倒四狂奔了足有三個時辰。
倒四道：“顛三，倒四奔的有點累了！”
顛三向遠處望了望道：“前面是個城鎮了，我們奔到那裏投宿如何？”
倒四更不搭話，直奔而去。
到了城門外，城樓之上寫着襄陽城三個大字！
顛三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叫着倒四的名字罵道：“倒四！你這個憨吃貨！怎麼又跑回到襄陽城裏了？”
倒四一臉無辜道：“顛三隻說溜，倒四就溜，哪有路倒四往哪溜……”
顛三罵道：“呦呵！還會頂嘴了！”
“呵呵呵呵！”一陣清脆的笑聲，打斷了爺倆的爭吵。
顛三抬頭一瞧，吃了一驚，那美男子已然來至面前，原來倒四狂奔這一路，竟然沒有甩掉他。
那人說道：“原來是顛三倒四兩位活神仙啊！料你們也猜到在下的身份了，既然來到了襄陽城，不如移步弊府做個客吧？”
顛三連忙擺了擺手道：“不去了，不去了！”
聞雁升笑了道：“前輩放心！在下保證，弊府這次絕不會再用鐵瓜子招呼前輩！還會好酒美食款待，以補償前輩損失的頭髮。”說罷，又笑了起來。
倒四問道：“你……你怎麼猜出來的？”
“這不是聾叔第一次這麼幹了，呵呵，想必二位對他出言不遜了吧？哈哈！”
顛三道：“也不算出言不遜，不算……是他小心眼！”
聞雁升道：“那就更要去做客了，放心，是我聞雁升的朋友，聞府肯定以禮相待！”
顛三瞧了瞧倒四，倒四憨憨的說道：“倒四……餓了，也累了……”
顛三嘆了口氣道：“那好吧，來都來了，那就再去一次。”說罷便到了倒四的肩頭……雖說倆人情若父子，倒四現在累了，但是這麼多年的習慣，彷彿不坐到倒四的肩頭，顛三就不會自己走路一般，而顛三就像是倒四的駕車人，他不坐在倒四的肩頭，倒四都不曉得往哪個方向走。
聞雁升笑呵呵的瞧着兩人，雖說自己行走江湖十幾年，什麼樣的江湖人幾乎都見過了，但是如顛三倒四這般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聞雁升與兩人不急不徐的一起走着，聞雁升問道：“方才在武昌府的賭場，倒四兄弟說他瞧見了，敢問瞧見什麼了？”
聽如此問，顛三趕緊悄悄的捏了倒四的肩膀一下，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倒四明白顛三的用意，並不答話，只是腳步停了下來，倒四如往常一樣，斜着腦袋望着天空發愣，顛三也一時沒想好怎麼回復聞雁升，是以倆人就似被點了穴位定住了一樣立在原地……
聞雁升驚訝的望着兩人，好像被封印了一般，半晌他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不問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快去府上用餐吧。”
這句話像是解開了兩人的穴位，倒四又跟着聞雁升往聞府而去，聞雁升笑着搖了搖頭，這倆人可真是活寶！
到了聞府，下人們興奮的通告府上，少爺回來了，-不一會，聾神醫、柳青、柯莫伊等一眾番僧，全部出來迎接聞雁升。
聞雁升趕忙迎向聾神醫，屈膝行禮，喊道：“聾叔，雁升回來了！”
聾神醫趕忙扶起聞雁升，眼含淚花的打量着他，道：“瘦了，瘦了！怎麼搞的！這次這麼長時間，都跑哪去了！”
聞雁升嬉皮笑臉道：“每次回來都是我瘦了，真不知道我原來是多麼胖！”
聾神醫搖頭道：“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經！”
聞雁升恭恭敬敬對柯莫伊作揖道：“見過神僧！”
柯莫伊等眾番僧也對聞雁升回禮道：“又來叨擾聞府，還請見諒！”
“神僧客氣了！這裏就是神僧們的家，隨時歡迎！”
柳青對聞雁升施禮請安、略作寒暄。
聞雁升向裏面張望，問道：“楊叔不在府上嗎？桐叔柏叔也不在？”
聾神醫給粗略做了解釋，聞雁升這才知道，原來最近江湖並不太平，還是用的鐵瓜子。
聾神醫瞥到了顛三倒四，那倆人都是眼睛望向斜上方……聾神醫有些鄙夷的道：“怎麼？又是你新交到的好朋友？”言語中特意強調了個好字，聽着略微有些刺耳。
聞雁升呵呵一笑道：“這兩位朋友是顛三倒四，我想大家見過了，他們途徑襄陽城，到我們聞府小住幾日，天下英雄都是雁升的朋友，這不是聾叔教導雁升的嗎？”
聾神醫道：“好，好！既如此就是聞府的上客，柳青，通知下人，給顛三倒四爺倆備好客房。”柳青臉色略有些不悅，但還是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