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希望和光
關於楊小暖的來歷，這就說來話長了。
這裏就長話短說好了。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陳名和楊小暖是青梅竹馬。
這事還得從老陳在警校的時候說起，那時候警校一個班也就二三十人。
而統治老陳他們班的則是一個叫做楊國峰的人。
楊國峰也是懷城人，所以對老陳頗為照顧。
等到老陳畢業以後，他們也常常有聯繫。
然而這個聯繫就在那一天中斷了。
那天，楊國峰正好去銀行取錢，聽到聲后一陣喧嘩聲，回頭一看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這是有人在搶劫銀行。
搶劫犯們把銀行里的所有人質全都集中在了一個角落裏。
楊國峰沒有反抗，因為這時候反抗沒有意義，只會被亂槍打死，所以他選擇了忍耐，跟着眾人一起蹲在了角落裏。
搶劫犯用槍指着銀行的工作人員，叫他們把所有的錢全部裝進幾個大箱子裏。
等待錢全部裝完以後，領頭的一個人拿着大喇叭對外面喊：“外面的人都給我聽着，趕緊給我準備一輛車，半個小時之內如果見不到車，我就殺一個人，之後的每一分鐘內我都會殺掉一個人！”
外面的指揮官緊緊咬着牙齒，怒不可遏，但是現在如果不遵從搶劫犯的要求，就會有人質喪生。
“去給他們準備車，快點！”
20分鐘后，車來了。
搶劫犯們要選擇一個人質跟他們一起上車。
斟酌了半天，最後他們把目光盯在了一個16歲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瞬間就被嚇哭了，她是自己一個人來取錢的，誰知道竟然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楊國峰看到後站了出來，雖然他已經從警察的第1線退了下來，但是他的心中依然裝着正義，他認為這個時候，他就該站出來。
“我去！”
“你？”搶劫犯的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無所謂的說道：“行吧，你想裝正義就讓你裝！反正要是女人的話，我可能還會手下留情，饒她一命，可要是男人可就不一定了！”
搶劫犯們全都哈哈大笑，蹲在地上的人質則是低着頭不敢看向楊國峰。
搶劫犯帶着楊國鋒駛上了國道。
中途，楊國峰奮起反抗，但是被搶劫犯們合夥壓制，最終右腹中彈流血不止。
但是在他反抗的時候，他有意的將剎車弄壞。
而此時車正駛在一條寬大的河流上，所以搶劫犯們並沒有高興多久，就因為車子的晃動而偏離方向，衝破護欄一頭扎進了河裏。
最終銀行的錢被全部找回，搶劫犯也全部被捉拿歸案，但是鄭國峰卻因為中了槍而不能游泳，最後溺死。
這年鄭國峰35歲，剛剛結婚一年，可謂是新婚。
而此時他妻子的腹中，一個4個月大的小女孩，安安靜靜的睡着。
……
老陳得知自己的老師殉職的消息，悲痛不已。
接着又知道老師的妻子腹中還懷着4個月大的孩子，心中的悲涼更上一層。
老陳申請讓自己照顧老師的遺孀以及遺孤。
上面同意了。
而這時陳名，也躺在老李的腹中，剛剛滿6個月。
……
陳名楊小暖長大之後，常常在一起玩耍。
在陳愛出生之後，他們兩個也是輪着照看妹妹，一個人看一天。
而他們兩個並沒有上一個高中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楊小暖的媽媽，住的離那個高中更近。
楊小暖為了照顧自己的母親，也就沒有選擇跟陳名一樣的高中。
……
楊小暖走到陳名的身旁，低頭看着蹲坐在地上的郭永，將剛才說的話又再說一遍。
“就是你帶我們過去的！”
……
事實上，當楊小暖剛剛走進看見就了陳名，但是又看見他面露沉思的樣子，便沒有去打擾他。
陳名也看見了楊小暖，看見她和朋友們一起出來玩，並不想毀了人家的氣氛，所以也沒有搭話。
之後，黃文靜就失蹤了。
楊小暖和徐樂一起去女廁所查看，她在廁所里和陳名取得了聯繫。
得知了陳名在查連環殺人案，而且每一個被害人的名字中間還都有一個“文”字。
楊小暖立刻便想到了現在的情況，就有點擔心。
陳名安慰她：“沒事的，不用太擔心，先靜觀其變吧！”
然後郭永便開始講述了他的故事。
雖然他從這個故事中獲得了許多線索，但是他仍然對郭永這個人抱有懷疑，認為他極有可能和沈宇聯手了，畢竟都是被那四個女人所迫害的人，有同甘共苦，共同報仇的想法不足為奇。
在馮三來襲的時候，陳名讓楊小暖趁着混亂，拍下郭永的通話記錄。
結果還真的拍到了有用的東西。
……
楊小暖舉起她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正是她拍到的郭永的通訊錄。
“大家看一下這條通話記錄。”
楊小暖指着其中的一條說道。
大家齊齊將頭挪過去看，果不其然，上面的一串電話號碼赫然正是沈宇的。
“我剛才本來只是想嚇嚇他，因為在燒烤店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的膽子不是很大，當時害怕是真的害怕，並不是裝出來的。
我想應該是他跟你通風報信了黃文靜的位置，知道黃文靜的下場后，才會害怕吧！
因為雖然人不是他殺的，但他的的確確是一個幫凶！”
陳名微笑着對沈宇說。
沈宇不甘心的吐了一口唾沫到郭永面前。
“你就是一個廢物！小小的一個恐嚇手段，就把你嚇成這樣！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好心幫你！”
“好心？”
“是啊，當初我看他跟我一樣，被那四個賤人虐待之後，就覺得他應該也跟我一樣，恨不得想要殺了她們。
結果，好不容易一次良心發現，竟然成了我的敗筆！”
“呵呵，我就當是你好心吧！”
……
“好了，這下第二個疑點算是解決了！”劉洋做馬後炮總結。
“是的，現在輪到你了，沈宇。”
陳名看着狠狠瞪着他的沈宇說道：
“為什麼你會對她們有這麼大的恨意呢？”
陳名故意停頓了一下，轉而問向旁邊的楊小暖。
“小暖，你仔細回想一下，你們學校這一年內有沒有發生什麼自殺案件？特別是為情所困的那種！”
“自殺呀？為情所困的大概是女生吧？”
“嗯，沒錯，就是女生。大概是跟你同一年級的，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
楊小暖可愛的歪歪頭，“讓我想想哦！哦，我想起來了，事情就發生在半年前，那是我同年級的一個八班的學生。”
陳名接着又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小暖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叫王文雯的被害者，應該就在你們學校吧！”
“你怎麼忽然問到這個？好像真的是誒！”
“那我再問你，那個自殺的女孩姓什麼？”
“等會兒你問題轉的太快，讓我反應不過來了！”楊小暖用白嫩的小手指，敲着額頭。
“啊，我想起來了！是姓沈！”
因為陳名問得很有技巧，所以此言一出，眾人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聯繫了起來。
“這麼說，那個死掉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劉洋再次馬後炮式總結。
“別說了！你們不要說了！我不是他哥哥，我不是他哥哥！我根本不配當她哥哥！”
沈宇流下了18歲成年以來的第一次淚水。
他終於崩潰了！
當話題談及到他的妹妹的時候，他再也堅強不起來了！
因為這會讓他知道，他唯一的精神依靠，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沈宇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她的名字叫做沈妙。
或許在世界上，所有的哥哥眼中，自己的妹妹都是最可愛的！
但是沈宇又覺得自己的妹妹在其中肯定也是最終之最！
當沈宇被於文晴等人纏上的時候，每次回到家，看見妹妹的笑容，便是他唯一的慰籍。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他的妹妹自殺了！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當他到達醫院，看見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妹妹，已經沒有呼吸的妹妹，心臟停止跳動的妹妹。
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學校里的人都說她是被情所困才自殺的，沈宇瘋狂的尋找着那個拋棄他妹妹的人，他想要去質問對方，自己的妹妹，哪裏不好？
當自己困的時候，妹妹會為自己煮上一杯溫熱的咖啡；當自己在工作枱上不小心睡着的時候，妹妹會給他披上一層被子；當自己難過的時候，妹妹會跑過來，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自己。
沈宇就想問他，他的妹妹哪裏不好？她明明哪裏都好！
可是正當他找到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他竟然認識，而且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王文雯！
直到那個時候，沈宇才明白，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地方，這一切都是於文晴的陰謀，都是為了將他完完全全的束縛在她的身邊。
他是不需要情感的，只要於文晴愛他就夠了，不需要他愛於文晴，更加不需要他愛別人！
沈宇決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他要殺了於文晴，因為正是她讓沈宇落得這步田地，雖然沒有證據，但一定是她慫恿王文雯，來靠近他的妹妹。
他要殺了王文雯，因為正是她親手毀掉了妹妹她純潔的心靈，葬送了她的性命。
他也要殺了徐文婉，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是王文雯的女友。
至於黃文靜，不是特別重要，如果能殺，他也想一併殺之。
最後，他還想殺一個人，正是這個人暗開了悲劇的開關，正是這個人主動抱向了惡魔，其實這個人才是真正罪無可恕的人！
……
沈宇哭了，哭的很傷心，這悲痛的哭聲，回蕩在黎明前的黑暗裏，回蕩在每個人的心中。
陳名的心更是如同刀割，他知道那種感受，因為他也曾失去過自己的妹妹，那個時候他也想殺了抱走陳愛的人，可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不可能完成這項任務。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陳名可能會慶幸自己當時是個孩子，不然他可能就會犯下，不能悔改的錯誤了！
所以說，陳名是幸運的。
而沈宇就像一個活生生的悲劇，讓陳名看到了如果復仇成功后的自己，他一定不會快樂，只會感到無比的空虛！
然後他就會想……
陳名心中一驚，急忙大喊道：“不好，趕緊阻止他！他嘴中有毒！”
他也沒指望別人能阻止，這麼一說，只是在提醒眾人，不要妨礙他。
結果，他剛剛移步沒有五米，便看見原本在他後面的老陳，此時已經出現他的前面，正站在沈宇的面前，用手掰住了他的牙齒，從他的左側大槽牙里，摳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老陳把它拿到鼻前聞了聞，隨後趕緊把它拿遠，皺眉說道：“杏仁味很濃，這是高濃度氰化物，是劇毒中的劇毒！服用之後不超過兩秒就得死。”
那麼他剛才向郭永吐唾沫的時候，運氣還真是好到了極點，竟然沒有把這顆毒囊咬破。
沈宇流着淚大喊道：
“陳名，你要尊我是你學長，就別阻止我！
讓我死！讓我死！
我才是最大的罪人，如果不是我愛上了一個惡魔，怎麼會有後面的事？
這樣一來，我的妹妹就不用死了！
她就不用死了！
我求你了！拜託你，讓我死吧！”
沈宇由於情緒太激動，暈了過去！
陳名看到沈宇一眼，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同情與憐憫。
天空的邊際亮起了魚肚白，馬上就會有一顆火紅色的太陽從那裏冉冉升起，接着帶來的陽光，將翻起人們新的一天。
希望總是和光相提並論，希望這光也能同希望一樣，洗去人們內心的頑疾，照亮沒有人在的角落，溫暖那顆被黑暗侵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