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處理
“白澤同志，鑒於你的特殊身份，我必須得多問一句，請問，你加入戰鬥部的目的是什麼？”
議會的圓桌上，身為五大部門主任之一的王雄才對着白澤這樣問道。
“加入戰鬥部的目的嗎？其實，單單是為了不限量供應的枸杞茶，也值得加入，不是嗎？”白澤悠然地將裝着枸杞茶的保溫杯蓋好。
“那麼，我們能再次詢問一下你的能力特徵嗎？”情報部主任方欣，轉了轉手中的鋼筆。
“我的能力特徵，不是早就被情報部記錄在案了嗎？就是【靈】的全效掌握和【知曉】而已嘛。”白澤偏了偏頭，看向了方欣。
“那麼好，我現在宣佈，白澤成為庚子壹小隊的成員。由隊長王雄才收管。散會。”
這恐怕是決策部主任李青梅最簡短的一次發言了。事實上，大家對這次會議的性質都心知肚明。畢竟以神獸白澤的身份與實力，這也僅僅只是一個流程而已。
“為啥你們都不問了？”白澤笑眯眯的走到隊長王雄才的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臂。
王雄纔此時的眉頭已經舒展了不少，但滿臉的皺紋還是讓它顯得格外嚴肅：“這次會議沒有意義。沒人覺得能套出什麼話來。”
白澤將口中的枸杞茶咽下去：“什麼嘛？我明明是很配合的好嗎？”
“今天事情不少，你已經是戰鬥員，抓緊時間。”王雄才沒有搭理白澤，徑直走向處理窗口，領取了今日的任務。
每天處理至少一個異常，這是戰鬥員的必要指標。哪怕是戰鬥部主任，也必須遵守戰鬥員的規定。
而且，越高級的戰鬥員所接受的任務難度也只會越高。這也是戰鬥員的福利待遇極高的原因：戰鬥員的每一天都是在與死亡交手。
白澤當然是知道的，所以他選擇加入。
“走。”王雄才扭頭對着白澤說道。
…………
“什麼是異常？確切的說，異常就好像是世界運轉時出現的錯誤。這些錯誤的道路僅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給原本的正常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
“有的異常會改變人們的認知，有的異常會影響計算的結果，而更多的異常則是以難以匹敵的實力，摧毀人類的建設。”
“而更重要的，是異常與異常之間的擾動。正如同道路的交織，錯誤與錯誤的結合，只能導致更大的偏差，從而產生更強大的異常……”
白澤一字一句的讀完了這三塊展板上面的文字，轉頭對着身旁的王雄才說：“唉，隊長，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王雄才，雖然年老但身材卻挺拔高大。他俯視着白澤，說道：“去出派廳。”
異常科雖然具有多種空間轉移方式，比如空間遷躍，奧術道標，飛路粉等。但這些都是屬於異常範疇的，如果使用，會對任務目標異常產生擾動，繼而使任務發生意料之外的變化。
所以，當前最主要的出派方式還是運用傳統交通工具。
某輛開往樂安市郊外的無人駕駛車上。
“你知不知道我枸杞茶灑了！”白澤一面心疼地擦着保溫杯的外壁，一面衝著王雄才說道。
王雄才抬頭，把視線從眼前的電腦屏幕移到了白澤身上。
由於衰老帶來的眼角紋在王雄才的臉上只顯出成熟與威嚴，而面目間由於常年征戰而帶來的銳氣則絲毫沒有減退，而更重要的是，王雄才的眼睛。
那雙閃爍着帶着淡漠和威嚴的赤金眼眸，
似龍似蛇的豎瞳中，帶着鋒銳而危險的光。
可王雄才卻突然笑了起來。
“說說，白澤，你自己。”王雄才的身體開始如鞭炮一般炸響，不過短短几息，那本就可以俯視白澤的身形便變得更加高大。
白澤抬頭，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許不對。
“史書上記載你是待賢君而出的瑞獸，明人言，通曉萬物之精。與仙佛都能扯上關係，還有些許預知與讀心的權柄。”王雄才向後躺在靠椅上，眼睛卻直視着白澤。
“智慧之獸，你又為什麼要背叛同伴，加入我們……”王雄才的聲音越來越低。
“只當是一場交易嘍。”白澤的頭頂上，一支赤角緩緩生長，頭頂的綠髮也如波浪般盪起點點硃色。
“《元史》記載：白澤獸虎首朱發而有角，龍身。《明集禮》記載：白澤為龍首綠髮戴角，四足為飛走狀。”
白澤的力量可不止“龍首綠髮”這一種。
“你想知道什麼？”王雄才卻只是將腦袋湊近，黑色大衣上的絨毛無風自動。
“我就是因為知道了什麼。”白澤頭頂的尖角已經停止生長，但那份寒光凜冽卻足以證明這根獸角的威力不僅僅來自長度。
“原來如此。”王雄才笑了。
“合作愉快。”白澤也笑了。
一人一獸就在這時達成了某種協議，兩隻手在車上握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時，他們的目的地也到了。
“【丙】級異常，危險等級【柒】目標位於樂安市郊區，目標似乎無實體，建議小隊調查后收容，或以排級軍組進行消除。”
白澤下車，閉上了眼睛。明明是郊區，但空氣的混濁程度卻絲毫不下於市區。
這就是異常。是區別於正常的，本不應存在的錯誤所造成的結果。
“這裏以前是不是很繁華？”白澤問道。
“是的，這一片以前是樂安市的商業區，我年輕時還常在這邊玩來着。”王雄才蹲下撫着地面，似乎有些許懷念，“你不應該知道嗎？”
白澤搖搖頭：“我所【知曉】的範圍是根據我所了解的信息而定的……就好像拼圖，拼圖塊越多，拼圖全貌越清晰。”
“呵，也就那樣。”王雄才咧咧嘴，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切。”白澤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枸杞茶，繼續向前走去。
白澤的【知曉】，王雄才當然是知道的。這種信息的延伸能力在偵查情報方面自然是很有用的。
當然，這是要花時間的，但相關信息越多，時間自然越短。但這並不妨礙【知曉】的強大。
所以王雄才也沒有繼續打擾白澤。身為資深的戰鬥員，他當然知道怎樣去最大程度擴大隊友的優勢。
“好像，就在前面，在那個圖書館裏。”白澤的腳步越發深入，而心中那份拼圖也開始逐漸補全。
而王雄纔則是默默地脫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露出了衣服下清涼的白色背心和壯碩的肌肉。
還有那肋間，青綠色的層層疊疊的鱗片。它們覆蓋在王雄才的身體上，組成繁複的花紋，同時有着鋒利而堅硬的金屬質感。
王雄才的鱗片，是他從蛟龍血肉深處的受到的擾動。同時也是他蛟龍血脈的外化和實力的來源。
而在此刻，王雄才脫下了大衣，露出了輕易不示人的鱗片。
白澤似乎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衝進去！”王雄才一臉鎮定地說出明明只有莽夫才能說出來的話，磅礴的龍威衝激着周圍的空氣，表情嚴肅而正經的王雄才單手抱起慌亂的白澤，直接衝進了已經荒廢的圖書館中。
“近百歲老人強搶珍稀動物，背後原因卻令人暖心。”
…………
“呼……”蘇彥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
今天，異常應對科的收容部準備開放給戰鬥部進行武裝。只要是通過篩選的編外人員都可以使用收容部的物體類異常，從而成為戰鬥員，用以應對更強的異常。
不過話雖如此，但通過率一定是很低的。
畢竟誰都不想死。
異常應對科的戰鬥部本身就是個死亡率超過百分之百的惡夢部門了！連戰鬥員有絲分裂成七八個最後自食而亡的事件都有啊！
結果現在卻還要編外人員和異常組合，這是嫌異常科人員數量太多了嗎？
那你可以開除我的啊！求求你開除我啊！
蘇彥心中再次深吸一口氣。-話雖如此，但像他這樣混日子的編外人員，條件這麼差，肯定不會被選中吧。
於是蘇彥走進了收容走廊，兩旁是各式各樣的物件，雖然走廊燈光明亮，但蘇彥還是感覺無比冰涼。
沒事，沒事，快到了，深呼吸。
蘇彥看着眼前的走廊盡頭的同事，從未感覺他們是如此親切。
“砰砰砰，砰，砰。”蘇彥似乎聽到了什麼，那極有節奏感的撞擊聲在他耳畔回蕩。
他僵硬地轉動脖子，卻只看到一副黑色的面具在玻璃后漂浮着，撞擊着，似乎想衝到他的身上。
共鳴，使人類能夠承受擾動，或者使用異常的最低標準。同時也是收容部與戰鬥部篩選成員的考核內容。
而蘇彥此刻，便深刻感受到了這一條規定的必要性。
“面具，戴上，黑暗，隱秘，我逐漸理解了一切……”
“不，不對，我不要成為戰鬥員，我不要這樣子！”靈魂深處的渴望和理智相碰撞，讓蘇彥痛苦萬分……
“砰。”就好像，自己也像面具一樣撞在玻璃牆上……不斷傳來的低語，就好像死刑一樣，令人難受……
“蘇彥戰鬥員，請到收容部辦公室等候。”
這一聲通告彷彿一記重鎚將他的堅守，砸的粉碎。彷彿就在這一刻，所有的反抗都毫無意義。
那就接受吧……
“太棒了，我理解了一切……”
黑霧在走廊中蔓延，陣陣幾近非人的低語從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