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買魚

新的一天開始了，御辰準備去買魚，為老人補一補身體。

魚這種東西，大部分不算特別的貴，肉質細嫩鮮美，營養豐富，比較適合老年人。老人這幾天吃的越來越少，買條魚興許能多吃一點。

平東並不靠海，水系也不多，人們並沒有經常吃魚的習慣。偶爾吃上一條，也是逢年過節宴請賓客時買上一條換換口味。好在平東夠大，人也夠多，還是有一部分喜歡吃魚的食客，便撐起平東的漁業，在平東南邊靠**河的地方支撐起了一個水產市場。

御辰花了一點時間從城西的破爛貧民區來到了這裏，此時這裏已經有點冷清。饕餮的食客早早就來到了這裏，去搶購夜裏捕撈的新魚，像御辰這種接近中午才來的，一看就不是吃魚的行家。當然，本來就也就不是。御辰在周圍魚販那耽誤了一會兒，才緩緩來到這水產市場最富有盛名的魚老大這裏來。

魚老大躺在椅子上，躲在棚子下乘涼，眯着眼，瞥向姍姍來遲的御辰，心中有些鄙夷。這種時候來的，無非就是那些希望撿個便宜的窮人，捨不得買，又想吃。剛剛御辰在其他魚販那耽誤許久，八成就是價錢沒有談攏。魚老大向來不喜這種人，沒什麼油水可撈。但生意來了，總要做嘛，沒人會嫌棄錢多的。

“小兄弟，買魚嗎？”魚老大搖着扇子，向御辰招呼道。

“對，我挑條魚。”御辰應着，挑揀着盆里的活魚。不得不說，魚老大也是擔得起老大之名，在御辰挑挑揀揀的魚販里，他的魚最大最肥，很是鮮活，奈何，還是一樣的問題，魚太貴了。

御辰挑着，忽然眼前一亮。這條魚怎麼回事，靈力蘊含那麼豐富，難不成吞了一塊靈石？不管怎麼說，肯定是個好東西就是了，就是它了。

魚老大瞪着眼睛看着御辰不動聲色地把他的魚撥拉了好幾遍，似乎在找什麼，最後露出一番失望的神情。

魚老大沒見過這樣買魚的，心裏也是不太高興。

“小兄弟，你要找什麼魚啊，我這裏難道沒有嗎？”魚老大按捺不住，問道。

“嗯~”御辰還在找，“我再看看……”

魚老大眉頭一跳，心中有些慍怒，哪有你這樣的，反反覆復的找，活魚都要變成死魚了，但又不好發作，忍着怒意說道：“小兄弟，你不妨說說你在找什麼，我來幫你找。”

“不了，不了，我再自己看看……”御辰不好意思地說道。畢竟自己要乾的事實在有點不恥，而他是個要臉面的人。而且，關鍵是，自己一旦說了，恐怕立刻就被攆滾蛋。

魚老大聞言，心中也好奇起來，他倒要看看，這傢伙想挑個什麼樣的魚，於是不再言語，閉目養神去了。

御辰心中暗喜，機會來了。於是抓住剛剛盯上的一條肥碩的大魚匯聚靈力，凝於指尖，塞進魚的鰓蓋，狠狠一掐，力求在安靜無聲的情況下迅速把魚殺死。

死魚可是比活魚便宜多了。

魚老大正在休憩，其實也是在似有似無地注意御辰的情況。但聽“砰”的一聲，魚老大一個激靈，被嚇得差點把從椅子上摔下來。他忙睜眼去看，只見水流一地，那實木的大盤碎了個七零八落，十幾條魚在地上不斷蹦躂。

“咋了卧槽？”魚老大看着眼前光景，一臉茫然。

御辰心中暗暗叫苦，沒想到這魚的力氣如此之大，直接把木盤擊碎，也不知死了沒死。心裏想着，身上的動作也沒停着，立刻裝作一副受驚的樣子：“哥，

你這大盤怎麼突然就碎了？”

魚老大疑惑道：“這不可能啊，你幹什麼把盤給弄壞了？”

“老闆，你這盆該換了，我才剛剛挑出一條魚，正要撈出來，那魚只是掙扎一下，這盤便散了。“御辰說著，也找到了自己剛剛暗算過的魚。此時它一動不動，目露凶光，直直瞪着御辰。嘴巴也是不停開合，彷彿要把他吃了一般。御辰看着，心裏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發怵，搖了搖頭，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魚老大聽了這話，跟吃了一隻蒼蠅似的：“小子，你少胡說八道，我家的盤那是那麼容易散的，一定是你做了什麼！”

“老闆，你可不能隨便污衊人啊？分明是你這盤不結實，連條魚都裝不住。”

周圍的人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爭執，買賣雙方靜觀其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個魚販打破了沉默，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魚老大，你這盤不結實換一個就行了，怎麼還訛上一條買魚的。”

“姓張的，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把嘴給割了。”魚老大臉色一沉，盯着自己平時的老對頭。

“哈哈，你要是覺得我胡說就算了。”那張姓魚販哈哈一笑，轉頭對着那些個買魚的顧客說道：“你們來魚老大這買魚，可要注意盤不要散了啊。”

那些顧客本來就不會給魚販說話，經那張姓魚販撩撥，更是議論紛紛。

“這都做大生意的人了，竟還訛人。”“我也在這買過魚，幸虧盤沒有散啊。”“不來這裏來買魚了……”

魚老大臉黑的如同煤球一般。御辰看着事情的發生，也樂得輕鬆，可以省得自己一番口舌了。

“小兄弟，今天我魚老大給你交個朋友。這個盤，我認了，你隨便挑條魚，算是我魚老大對你的賠禮了。”魚老大今天是不可能再追究這件事了，只好捏着鼻子認了。

“老闆爽快！真不愧是這魚市裏的老大。“御辰得了便宜，肯定不會吝嗇於吹上兩句。其他顧客見此，也是紛紛恭維魚老大真不愧為豪傑。

魚老大見此，也是一個抱拳：“魚老大這裏謝過各位的照顧，以後各位買魚我魚老大隻收成本。”此言一出，那些個顧客更是恭維之聲不絕於耳，一副和睦的氣氛。

御辰很快就回家了，那魚一路上掙個不停，得虧御辰力氣不小，才牢牢把魚提在手中。

回到家后，那魚還是活蹦亂跳，御辰也是十分驚奇，莫不是什麼天才地寶？

御辰從小屋裏拿出一把菜刀，狠狠地一記刀背敲在魚頭上，想把那魚打昏，好進行下面的處理。但事與願違，這一刀只拍得這魚一個大跳。那魚吃痛，一個彎身，直接用嘴啄了御辰一下。御辰一把摁住，舉起刀來又是“梆梆梆”地狠敲幾下，魚頭都被敲出血來。那魚被打的哀嚎不已，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御辰聞言，不做理會，“啪”的又是一刀，這一下直接把那魚打得昏死過去。這時御辰才意識一個天大的問題，臉色倏地一變。

剛才這魚是不是說話了？

御辰駭然，是這魚有問題，還是剛剛自己幻聽了？自己是發現這魚特殊，但又何曾料到這魚會說話？此時這魚已經昏死過去，沒法再去確認，御辰想了想，把魚找了個桶放着，暫時決定不去殺它。畢竟事情實在匪夷所思，御辰怕吃下這條匪夷所思的魚有什麼危險。

把魚以一個倒栽蔥的姿勢插進桶里（找來的桶太小），御辰忙活着給自己和老人張羅午飯。飯還沒做完，昨天那個葉淺淺就過來給御辰送來了一個不小的藥包，囑咐了用藥的事項，觀察了老人情況后，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御辰心中感激，但心中也是更為疑惑，這個葉淺淺到底圖什麼？會有人幫人卻不求回報嗎？昨天一句空口承諾，她還就真的過來送葯了，御辰的屋子離明仁醫館可不算近。御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提議自己去取葯。但那葉淺淺看似沒有主見，卻對這件事特別的堅持。御辰只當是葉淺淺要檢查老人情況，不得不親自過來，心中更是感激，只好作罷。

吃完午飯後，御辰安撫着老人睡去后，便去看那古怪的魚，只是那魚卻一動不動，要不是鰓蓋一張一合，御辰真的會懷疑自己下手太重，把這魚給敲死了。

這該怎麼辦，御辰心裏思索着，他哪有救魚的經驗，更何況是這樣一條會說話的怪魚。御辰曾聽聞遠海有一個魚人建立的國度，但魚人也是更接近人型，不可能長這個樣子啊。

御辰用冷水激了一下，但並沒有什麼效果。也是沒有什麼辦法。在哪裏乾等半天，也不見那魚有醒來的跡象。於是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抓起來就要給魚做魚工呼吸，也得虧御辰能想的出來。

那魚其實早就醒了，只是苦於該怎麼脫身，因此在那裝死，拖延時間。既然那人沒有在自己被打昏迷的時間裏動手，那還是暫時先保持原樣好了。因此任憑御辰風吹雨打，它自巋然不動。但看到御辰嘬着嘴靠過來，一股惡寒從心中升起，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一記魚尾打在御辰臉上。

“你tm是個變態吧！連魚也不放過！”

御辰沒有防備，臉上挨了一魚尾巴，雖然傷害性不大，但是污辱性極強。御辰立刻反應過來這魚剛剛是在裝死，搞不好就是為了偷襲自己這一下，真乃是老謀深算，奸詐無比，眼中已有冷意，拽起菜刀就是一下。

那魚尾巴吃了一記刀背，心中也是懊悔不已，那變態想親，任由他親不是了，自己幹嘛惹這個瘟神，使自己吃了大虧，又添一個新傷，於是忙開口道：“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御辰聞言，果然停手，喝問道：“畜生，你是個什麼東西！”

那魚心中不滿，卻也不敢表漏分毫，連忙答道：“我大概是條魚罷。”

御辰雙眼微眯，還真的是一條會說話的魚，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今天讓他給碰見了，繼續逼問：“誰派你來的？”

那魚一陣莫名其妙，又不敢質疑，生怕又挨上一刀，急忙說：“沒人派我來，我只是一條普通的鯉魚，被人抓住了而已……”

普通的鯉魚？哼，你如果是普通的鯉魚，那就沒什麼是特別的了。不過此時御辰殺意已減，他看出來了，這魚對他沒什麼威脅性，攻擊那兩下不疼不癢，又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又嚇道：“你普通個屁，被抓住的時候為什麼不吱聲？”

那魚不僅悲從心來，回道：“那時我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來叫；而你用刀打我時，我疼得厲害，才叫出聲來。”

這魚還有這種奇怪的屬性，御辰心中不斷咂舌，也是頗感興趣。此時那魚想着怎麼脫身，諂媚道：“大爺，你看我那麼奇怪，就別殺我吃了，要是吃出個好歹，受損失的不還是大爺你嗎？你就高抬貴手，把我像放條魚一樣放了吧。”

其實御辰早就不打算吃它了，一是如它所說，吃這個來歷不明的奇怪東西，自己的安全不說，要是把他奶奶吃出事了，自己恐怕會後悔莫及；二來，御辰也是下不去這個手。雖然這怎麼看都是一條魚，但這魚有自己的意識，對於這個會說話的智慧生物，直接殺起來恐怕也不會毫無負擔。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御辰嘴上還是打算嚇嚇它：“放過你可以，但是你拿什麼補償我？”

那魚暗自咒罵，自己挨了好幾下，竟然還得補償他，這貨當真是一點臉不要，自己啥都沒有，拿什麼補償，表面上卻是諂媚地笑道（如果魚能諂媚地笑的話）：“害，大爺你缺什麼呀，我給的那能入得了你的眼……”

御辰聽罷，連連搖頭，手裏的菜刀也跟着不經意晃了兩下。

那魚看此，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哭慘道：“大爺，我真的沒有啥東西給你啊，你看，我就剩一個身子了……”

御辰聽聞此言，開始對這魚細細打量，好像真的在考慮一樣。

那魚心中咯噔一聲，恨透了自己剛才胡亂說的話，御辰要親它的場面還歷歷在目呢。

御辰看那魚這樣，心裏微微嘆氣，自己當真是昏了頭了，竟然還指望一條魚能給自己補償，繼而思量要拿這條魚如何是好。讓他放了，他實在是肉疼不已，儘管自己買這條魚一分錢沒掏；可是不放吧，自己還真能把這條魚吃了不成。

“你想換個去處嗎？”御辰想了一會兒，問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魚懵了，也顧不得忌憚御辰，開口問道。

“我想把你賣了，給你換個好去處。“御辰幽幽道。

這魚着急了，雖然他自己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是一條魚，但其實他心裏明白，一條會說話的魚，放在哪也不是個正常的事。自己要是被賣了，八成沒有什麼好下場，不是被一些不要命的饕餮食客給吃進肚裏，就是被放在研究台上解剖研究，最好的情況，恐怕也是被關進魚缸里永遠失去自由，於是大哭道：“大爺，你千萬不要賣我啊……”

御辰也覺得現在就賣實在不妥，不過他倒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這玩意記恨自己，也是聰明，肯定不會配合開口，這樣去賣，怕不是要被別人當成了失心瘋。就算賣出去，萬一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危險，禍害了人家，別人找上事來，自己也有麻煩。好在那魚不知道御辰所思所想，否則怕是要吐上一口魚血。

賣是暫時不打算賣了，御辰覺得自己還是要把這條魚的底細盤問清楚，再做打算。於是對那魚一頓威逼利誘，也算是摸清了這條魚的來歷。

根據這魚自己的說法，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是一條魚，可是讓他說他是個什麼，他又答不上來。這魚也是稀奇，認知各個方面都像是個人，可偏偏又是一個魚身。這魚在御辰敲頭之前，也是迷迷糊糊，並不記得自己要幹什麼，干過什麼。御辰不禁暗自腹誹，自己這一敲還有這功效？御辰找來洗澡的大盤，把那魚安置了進去。他要養幾天看看，要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自己再做打算。

御辰下午又去那水產品市場魚老大那一趟，引得那些個魚販頻頻側目，魚老大更是面色難看。御辰老老實實地買了條魚，不是御辰不想買條死魚，實在是那魚老大盯得很緊。因此魚老大最後也是眉頭舒展，最後熱情地送道：“我這魚的確好吃吧，下次還來，我給你留條大的。”

御辰咂記着嘴，因為自己連片魚鱗都沒吃上，也是沒品到一點魚味，客氣道：“一定一定。”

魚老大右眼皮猛地一跳，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不要說這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