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之水
“啊！樹精！”妮娜哆嗦着。
“看來是嚇着你了，小傢伙。是的，我就是樹精。不過我更喜歡你們叫我老根頭。”說完，放下妮娜，卻是沒有半點放開許天的意思：““小麋鹿，你可以走了，我有些話想跟這位小哥私底下聊聊。”
妮娜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許天，其實它是極度希望離開的，雖然祖母說過樹精是森林的守護神，不會傷害森林的生靈的。但是天生膽小的妮娜一看見這個高大的身形就渾身直打哆嗦，要不是因為靈魂印記的緣故，妮娜早跑了。這靈魂印記只有得到許天本人的同意才能解除。
許天點了點頭，反正尋找樹精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妮娜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諾，留在這裏反而不適合自己跟樹精聊些隱秘的事情了。
看到許天點頭，妮娜如蒙大赦，歡快跑開，沒跑多遠，還回過頭來看看許天，頗有捨不得的味道。
“怎麼了，妮娜？不想走了？不想走了以後就別想走了。”許天逗趣道，相處了幾天，許天也覺得這隻小麋鹿挺有趣的。
一聽這話，妮娜臉色都發黑了，頭也不回的往前跑，沒入密林深處。
“太不仗義了，太傷我心了！”許天哀嚎。
老根頭彷彿也受不了許天，咳嗽了一聲，“小友是否願意到我家坐一下？”
“承蒙邀請，樂意之至。”許天收起了哭相，嘻哈道。
“能把我先放下來么？我想走在這充滿陽光的路上一定很舒服。你一直抓着我一定很累了。“
“嗯，累？不，我不累。我很難感覺到疲倦，我也不會坐下來。也不對，我好像在這裏睡了很久了，要不是剛才那點小火星弄疼了我，我想我還得過很久才會醒過來。不過，你說的沒錯，陽光的確很舒服，讓我們離開這個——你是怎麼稱呼這個地方的？“
“小山？丘陵？石凳子？”許天湊趣道。
老根頭若有所思的重複這幾個字：“小山，沒錯。不過，用這個短短的字眼來描述好像對於我有點不對吧！算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要去你家么？”
“嗯，離這不遠，不過或許你會認為那裏很遠。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根頭緊緊抓住許天，邁開大步，在林間穿梭，大地在顫動，許多樹木開始顫抖，密密麻麻的樹葉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奔跑中，也許這對於老根頭來說只是散步。在散步中，老根頭跟許天聊了許多。
迷失之林的樹木有些依然保持着樹人的特徵，在他們的角度看來還算活躍；有的同伴變得昏昏欲睡，在半夢半醒之間的狀態；有些看起來像是樹木一樣了，必須要有巨大的變動才能夠吵醒他們。在老根頭那迷糊的記憶之中，他們本來好像都不是這樣的，而且以前他們好像還有着一個稱謂，叫什麼來着？哦，對了，叢林守護者。可是後來就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一切都變了，樹精們的智商變弱了，許多樹精都已經不能幻化出樹人形態，徹徹底底的變為樹木。有不少最近還不斷的掉毛，對，用他們的說法，掉葉子就跟動物掉毛一個道理。
許天發現前面出現一個寬闊的開口，兩邊各有一座高大的樹木，彷彿是活生生的門柱一樣。當老根頭靠近的時候，兩棵樹舉起枝椏，樹葉也開始晃動。在兩棵樹后則是一塊平坦的空地，彷彿是上邊被開鑿出了一座大廳一樣，兩邊的牆壁都一直往上延伸，一直到達洞頂位置；而兩旁的樹木，也隨着他們越深入內部而越來越高聳挺拔。裏面有一個圓頂的小房間，這是一棵死去的參天老樹掏空內部而成的房間。
“我們到了！”“我想你應該已經渴了，來，嘗嘗這個。”老根頭走到房間的另一頭，那裏有好幾個蓋着蓋子子看來十分沉重的大缸，老根頭從其中一個缸里舀出了一些液體，用它裝滿了兩個碗，那兩個碗很大，一個就能夠讓許天躺在裏面洗澡。
“這裏恐怕沒有你可以坐的位置，不過你可以坐在桌上。”他把許天放到一個離地兩米高的石板上。這些飲料喝起來有河水的味道，但是其中有股難以形容的香氣，流過許天的四肢百骸，最後連頭皮都感到精力充沛。許天爽到把碗裏的飲料喝了個飽，整個碗面才微不可見的矮了一點。
“好可惜啊，還有這麼多都沒喝完，可是我再也喝不下一口了，唉。”許天滿足的嘆息道。
“不用擔心，你離開的時候我還可以送你一些，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老根頭神秘的笑道。
來正題了，許天端正了姿態，等着老根頭下面的話。
老根頭放下巨碗，抹了一把長滿虯根的嘴巴：“許久之前，這裏並不叫做迷失之林，它有着一個響亮的名字——黃金森林，這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這裏維持着整個世界正常運行的是大地的母親，生命之樹，也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的母親賦予了我們站立的能力，說話的能力，她還賦予了這片大地勃勃生機。萬物皆有靈，萬物皆可修成正果，唯獨我們樹人要開啟智慧最為艱難。可是這一切在我們的母親面前都不是什麼問題，她賦予我們無數的同胞智慧，我們站立起來守護這片星空，遠古的居民們都稱呼我們叢林守護者。可是後來從外面的世界來了一個小偷，偷走了我們的聖瓶，從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了可以盛放生命之泉的容具，母親由於失去了生命之泉的灌溉，慢慢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我們許多的同伴也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慢慢變回樹木的狀態，失去了智慧。前不久，林子裏的同胞有的已經開始凋零，我真怕母親大人會就此死去。如果母親大人真的死去，整片森林都會死去的，所有生命也會枯萎。”
“生命之泉在哪裏？”許天問。“看到遠處的山脈沒有？”老根頭指着西北層巒疊嶂的山峰，“在山的深處有一口泉眼，也不知道這口泉眼是怎麼來的，但是母親曾經告訴我們泉眼通向無限的域外星空。只要用聖瓶舀起泉眼流出的泉水就可以灌溉母親。這邊大地就可以重獲生機。”
“那為什麼生命之樹不自己去喝泉水呢？”許天很是疑惑。
老根頭奇怪的看着許天，好像許天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看了半天，見許天確實不知道真相，這才繼續話題，“你有所不知道，母親大人雖然能夠賦予我們智慧，讓我們直立行走，但是她自己卻始終只能以樹木的形態存在，永遠呆在她的出生地，穩固這片大地。我們曾經也想過用別的器皿去裝生命泉水，可是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會玷污生命泉水，使其失去神性，唯有本族傳承下來的聖瓶才能夠承載生命泉水保住其神性。可是現在聖瓶卻被那該死的小偷偷走了，這殺千刀的小偷，如果再讓我看見，我一定要把他一腳踩死。”
“那你找我的意思是？”許天詢問道。
“其實今天我找你來也是抱了萬一的心態，多存一個念想而已。假如以後你能找到我們失去的聖瓶的話，只要你把聖瓶帶回這裏，我們迷失之林的所有同胞都會感激你的，而且我們也會報答你的。”
“可是我現在連離開這裏的辦法都沒有，我又怎麼幫你們去尋找聖瓶呢？”自從來到這片森林，許天就好像被流放了一樣，一點也聯繫不上五行，五行的力量好像傳入不到這個空間似的。沒有五行，許天根本就沒有把握離開這個世界。如今老根頭相求，許天自然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其實他心裏何嘗不是存了一個萬一的念頭，一旦老根頭真的有辦法幫他離開此處，自己當然能夠幫助老根頭尋找聖瓶，何況這個忙還有報酬呢。
果然，老根頭沒有讓自己失望：“這個好辦，在我林子的深處有一個傳送陣，由我族的年輕戰士守護着，你只要通過這個傳送陣就可以離開這裏。如果你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聖瓶，還拜託你務必把聖瓶帶回這裏。”
“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聖瓶長得是什麼樣子的呢？”既然知道了離開這裏的方法，許天心情大好，對聖瓶的模樣感興趣了起來。
“哦，聖瓶啊，其實很好辨認，一個白色瓶子，無論怎麼丟到地上都摔不碎，外面還有一層——”老根頭話沒說完，許天心裏一動，從懷裏摸出一個白玉小瓶來。
“是不是就跟這個一樣？”
“咦？你怎麼會有聖瓶！”老根頭興奮得地把小瓶搶了過去，愛不釋手的撫摸着，就像撫摸着情人的肌膚一樣輕柔。
“這是我在一個山洞裏面發現的。那是一個並不屬於這裏的世界。”說到這裏就不再多說下去。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上天保佑！”老根頭人老成精，哪裏不知道許天沒有說實話，不過既然聖瓶已經找到了，他也就不好再多問。
聖瓶失而復得，老根頭自然着急着去取生命之水。許天也知道他迫切的心情，點了點頭致意。
“今晚你就在這裏過夜吧，這裏是森林的腹地，很安全的，外面還有我的子弟在把守，我就失陪了，明天我再來看你。”老根頭說完，一個大步邁出，房子外面的樹木又有規律地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