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第四話

有一眾能臣輔佐,半島聯盟終於被瓦解,雖然多付出五百億美元,但最大限度提升技術實力。按唐硯霆的話說,就是錢不能白花。不過,他獲得技術的手段比較野蠻,戰勝反抗財團后,他違背常理調走敗者的所有技術人員、設備與資本,最後任由敗者發展。

不久的慶功宴上,情報部負責人賈公閭推來裝滿上百檔案袋的車子當眾向唐硯霆報告:“唐先生,這是情報部搜集到財團內部有數百位中層及高層,乃至智囊團共有二百六十四人在與朝鮮集團對抗時,向其他企業交往的證據,郵件資料已經打印分裝,各人檔案袋裏還有電子資料,請唐先生過目。”

“唐先生,可照書信一一點名,背義忘德不能留!”褚燕等武派忿忿道。

唐注視着堆積如山的資料而後看了王一辰一眼,但王一辰閉目息神不作應答。他着人端來銅盆生火,嘆了口氣說:“付之一炬。”

眾人不解,問:“唐先生,這是為什麼?”

“與國際財團對陣,我都未能自保,何況他人?”

唐硯霆在飲宴中途下令:“人員與技術全部轉移美國。跟南韓籍員工簽訂合同,一旦我們的人員培養目標達成,全部遣返會南韓。過後通告各國財團,企業不得錄用半島人員,違者等同與我宣.戰。”

“是。”眾人答道。

這時,王一辰進言:“後者只會增加無謂的消耗,還會造成四面楚歌的困境。如果你喝多了,我們就只當是醉話,聽聽算了。”

他的確有微微醉意,剛打勝強大對手,他的確有點飄飄然,但是被當眾潑冷水,心裏不快。

李煒等人紛紛上前勸解:“王先生,今日不談正事,不談正事。”

王一辰不顧阻攔,指着唐硯霆鼻子怒斥道:“我現在作為老朋友提醒你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原本以為你胸襟異於常人,不想你與眾人同,取得微小成績便沾沾自喜,不識時局,盲目自大。”

唐硯霆態度冰冷到極點:“滾出去!”

首席家老一番肺腑,卻惹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為能擊敗反唐聯盟,有四位家臣精力耗盡死於任上,另有三位得力家臣被韓企收買不成慘遭暗殺。這七人分別是:“匡弼輔正”顧元嘆,“散金校尉”孫德達,“君王師”陳仲舉,“鴆毒博士”李文優,“剛正忠良”沮公與,“孤兵當千”辛仲治,“威重無愧”葛公休。

其中孫德達,陳仲舉,沮公與,辛仲治與王一辰有宿怨,但只是他們單方面厭惡,王並未在意,只當有個“紀.檢.委”監督自己。雖然偶爾也會覺得有人聒噪,然而聒噪聲突然熄滅,他對這些為兄弟的功勛付出生命的忠臣名士頗感懷念與不舍。

時值傍晚,王一辰獨自一人在唐硯霆購置的公卿墓祭典逝者。他斟滿七杯清酒,點燃七捆香,畫地而坐,對七個墓碑自斟自飲。

“新墳拜祭?過了拜祭的日子,來墓地的人不多了。”

王一辰聽聲音便知道是劉昌懿,頭也不抬說:“不多了,不多了。從當初三座碑到現在十七座碑。幾年來着?四年?五年?”

“差不多吧。天天都很忙,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

“到哪天才會結束?”

“不知道,看唐先生的車什麼時候停下。”

“我想讓他停下。他應該停下……以前不是這樣的……未雨綢繆,勝而不驕,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從鮑允誠到韓文約,再到張孟卓,邊文禮,周昂,劉伯安……后是這七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依我看,等唐先生得到他想得到的就是頭吧。”

“他不會寄人籬下,也不會和誰平起平坐……那個頭什麼時候才到我不知道,不過在‘欲.望’這個無底洞裏,他已經不能自拔。”

“當初不是你支持唐先生開創事業,為何今天卻有悔意?我不認為你當年的決定是錯的,唐先生並未違背情義,仍舊堅守正道,厚待每位家臣。”

“老唐他……”王一辰早已發覺唐硯霆的變化,他變得不留餘地,變得殘酷不仁,但凡競爭對手戰敗,動輒逼其自裁,重則滅其滿門。雖然沒聽唐硯霆和名臣提起,但他知道,關路等人便是他下的手,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曾經無論對如何罪無可赦的敵人都網開一面的老友竟是誅滅九族此般滅絕人寰的慘案的幕後主使。

“人的發展方向受環境干擾。唐先生在開創期遇到的殘酷,一辰你不曾遭遇,要得到天下,心懷仁厚並不能實現理想,冷酷無情是無可奈何。如今唐先生能恩威並重,顧全大局,分寸把握恰到好處,是當代不可多得的明主。如今我們實力不斷壯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正是唐先生識人善用,用人不疑的結果。”

“唉!可能是我太過理想主義。”他拍了拍褲子,對墓碑說:“老唐就拜託你們在天有靈,讓他一切順利吧。”

一年後,在眾多能臣運作下,財團總部註冊於美國紐約,財團更名為“arabot”。同年,王一辰力勸唐硯霆將財團全部資產,技術開發公司轉移至紐約、東京、倫敦、柏林,並且將中原國,泰國等亞洲生產工廠合併設立集團公司,而後上市吸收千億資金。

唐硯霆問計群臣,王一辰說道:“目下我們立足已穩,應當集中力量侵入歐洲發達各國。歐洲包容並蓄,世界各國對歐洲並無敵對,所以佔據歐洲,以歐洲為第二根據地從歐洲出發打入亞非南美是最重要環節。而且,英德法工業基礎雄厚,可降低研發風險和成本,有百利。”

劉伯安道:“王先生所言極是,但其中有一個麻煩:如何管.理各國事務是個難題。”

劉君朗進言說:“可置‘領’,每一領設一名‘領長’。”

“恐怕一人獨斷難查正理。”劉昌懿道。

“可開府。如此一來,決斷失誤的可能性將降到最低,有利財團發展。”

“唐先生,決不可設領分置!”劉伯安突然恍然大悟,出言反對:“此計決不可實施!想東漢末年諸侯割據,天正戰國爭權相爭,彼此對立,天下大亂!請唐先生三思!”

楊義山聽罷,立即上書直言:“伯安先生所言屬實,想從古至今,周分封列國,即為戰亂埋下禍根;安土桃山足利失勢,天下動亂。”

亦有贊同之人,年過五旬的趙溫道:“唐先生,君朗先生之計未嘗不是一個精簡人員,提升效率的方法。”

閻度遼也贊同:“我等企業財團,只在謀划發展,提升效率,與割據並無關聯。若能施行,亦能提高眾家臣工作積極性,從而提升效率,加速發展財團實力。”

“嗯……”唐硯霆此刻也倍感難以取捨。他是個內心惰性極強的人,能投機取巧,不用自己的腦子解決問題是他favorite。

王一辰捕捉到他的惰性心理,平靜的問:“硯霆,我有幾個問題現在弄不清,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如果是發生過的事,我應該還有記憶。說來聽聽。”

“周武王、成王分封大小諸侯國七十有一,傳至幽王諸侯尚能聽命於天子,而後為何出現楚王問鼎,五霸七雄?”

“這個嘛,自然是諸侯兼并相攻,日益勢大,周天子恪守成規,土地萎縮,只能任人魚肉。”

“漢高祖施以郡國,起初天下太平,又十分有效的恢復國民經濟。然好景不長,中期竟有景帝八王之亂,武帝推恩懷柔。前後結果不同是何原因?”

“高祖開國,盡封有功之臣,同姓親族,諸侯對主君還算敬畏,而且各封地有相對獨立的發展空間,所以漢前三十年還算好。景帝時期,正統威信全失,地方擁兵自重,都對皇帝的位子虎視眈眈,因此國家動蕩。武帝推恩,是避免再發生地方強於中央,加快集權,雖然我不喜歡中央集權。”

“正是‘權放則失,集則殆’。分封諸侯沒有絕對的壞處,加強集權沒有絕對的好處,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全在於主君如何決策。”

唐硯霆摸着下巴沉思許久才下定決心說道:“諸位同我出生入死多年,建功無數,可惜我唐某人未得相報。白寶芝,劉昌懿等能臣謀士皆我股肱,輔我開山,助我危難。我決定——分封諸侯,各地分領,設領長主管一方事務為我分憂。詳細安排一月後公佈。”

散會後,唐留下王一辰和陳長文,將編撰諸侯義務和責任的法典交託給兩人。王一辰為財團劃分部署網格,減少財團中央管理壓力,避免地方冗員,給予領長相當自主權,而保護唐硯霆的地位不動搖才是重中之重。這點上,陳長文對王一辰欽佩不已。然而,兩人制定準則的標準不同,時有衝突。另有十二名制定法典的名士無法跟隨,面面相覷,只好自行探索,相互商談制定法典。

制定法典時,王一辰傾向“尊皇”,堅定不移地維護唐硯霆的地位;陳長文重“法”,一切以法度為準繩,限制諸侯,也限制主君。王一辰堅決反對陳長文不分尊卑的“法”,因而發生如下爭執——

“國無法度,則社稷不保;家無法度,則破離人敗。無法度自取滅亡的朝代比比皆是,如隋、元;尊法度而成功輝煌者,有如宋、明。王先生急功近利,保全主上而不惜辜下臣,實在思慮不全。”

“堅持法度得之為何?秦失於恪盡法度,魏亡於刻板不化。法理不外人情,將人置於先,八面處世,方能招攬天下人才,知人善任人盡其才,不為條框束縛,才能立於不敗。”

“大不列顛限制君權,靠群策得半個世界,中原國獨.裁.獨.斷,裹足不前。前車可鑒。”

“恪守法度,墨守成規,遇窮則不知變,遇乏而不知革。陳先生製法度前應當考慮靈活施行,避免以陳待新。何況唐氏用人唯才,正是得道者多助,所以當以‘活’為準則。”

“唐先生個人獨斷,難免剛愎自用,所以必須以法限權力,令諸侯,得天下太平。”

王奉孝上前勸阻爭執中的二人:“王先生,陳先生,二位有時間在此爭執,何不先行制定綱要,半月內製定法典完畢交給唐先生審閱,再由唐先生指點改正不是更好?”

陳、王這才停了“辯論賽”,各自挑選六人編撰綱要及法典。

半月後——

“……拜託——這麼厚的兩本,你們是怎麼在半個月做出來的?”唐硯霆剛看到兩本法典頓時覺得頭暈,“兩位大哥,這麼搞下去,別說分領設侯,財團關門算了。

這樣吧,給你們每人一分鐘時間說明各自立法的側重。老陳你先來。”

“唐先生,我認為製法當堅持‘法度’,以法統領諸侯,以規矩規範諸侯行徑,可保財團運行。綱要中將‘法’分為三個部分:

首先,以法度為限,嚴格按照規定,有功者封侯,等級不得逾越,封賞不得隨性;

其次,諸侯行事不得超過其封地權限,每季度需向財團總部彙報領內事務計劃與總結;

最後,財團不定期訪查,設評定,根據功勛評定,決定領長是否在下一季度繼續連任。

以上。”

“領長不是終身制?”唐硯霆問。

“領長實行終身制,會滋.生.腐.敗,心生墮怠。”

“費文偉先生,你怎麼看?”

“屬下不擅律法制定,不敢妄言。”

“呵呵呵呵,文偉先生志慮忠純,雅性謙素。”唐硯霆笑道,“郭演長先生有何意見?”

郭演長謙卑地說:“承蒙唐先生錯愛,本人認為陳先生所撰律法十分穩妥,利於財團。”

“嗯……”唐硯霆沉思一陣,說道:“一辰,說說你的重點。”

“我等制定律法依據為‘尊皇’。一切以財團最高領袖利益為行動準則。

第一,領長及以下各級社員的工作行為必須遵照綱要,違反綱要者將受到財團嚴厲制裁;

第二,劃分領,任命領長事宜由財團最高領袖決定,財團最高領袖有裁撤和調換權;

第三,領長可終身擔任;

第四,財團最高領袖賦予領長於所在地全部權利。領長施政無過錯,財團無權干涉領長對其領內工作;

第五,財團於世界各國徵召防衛軍,戍衛財團最高領袖。

以上。”

唐硯霆問道:“王奉孝你怎麼看?”

“唐先生,我以為國無度不立,家無規不興,現今正是制定財團律法的最佳時機。陳先生堅持法度規範上下,但略顯刻板,輕視了群臣拼搏的依靠。群臣肯殫精竭慮,一往無前,究其原因,都是為了唐先生。‘雕枕良木’鮑允誠邊文禮不惜放棄最後治療,堅持到最後一刻,與中原國官家爭霸,將石化、森林、珠玉全部收歸財團。鮑先生亡故時,家無餘財,後事皆唐先生置辦。何故?是鮑先生為唐先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試問群臣,何人不是為報答唐先生禮賢下士,用人不疑的氣度所折服,加入財團為唐先生出謀劃策。因此,重法度輕人心,我認為不是那麼可取的。

王先生所做綱要則兼有法度與人心。財團沒有唐先生,群臣必將分崩離析,又有誰會為沒有唐先生的財團盡心竭力?當下,應以人心為先,輔以法度,群臣方能同心協力,財團更能繼續發展。”

唐硯霆聞言,便立王一辰主持編撰的律法綱要為臨時法典,全面實施諸侯制。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望空一夢之君臣志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望空一夢之君臣志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