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辦法
迪恩起初向雷蒙借錢，還有些良心上過意不去。只是日子久了，迪恩將借錢逐漸當成了習慣，不僅跟雷蒙借錢，也向別人借錢，久而久之，所謂的良心，也就不存在了。
此刻，迪恩還在懇求雷蒙，可雷蒙卻對他視而不見。在安東剛剛的介紹之中，雷蒙意識到，長風堡一直以來，因為迪恩借錢所產生的開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個不小的數字。
桑頓領內，其實富人並不多，前身並不是個毫無頭腦，橫徵暴斂的領主。領地內的稅收按季節徵收。按照迪恩借錢的數目與頻率，雷蒙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如果把不可預估的大額賠償金算進去，弄不好長風堡所擁有的積蓄加起來，會撐不過這個冬天。
難道要因為這樣一個蛀蟲的存在，就提前向領地上的民眾徵收下一年春季的稅金嗎？絕不！
雷蒙盯着迪恩，語氣冰冷：“聽好，我不會再借你錢了。不但如此，你以前欠的錢，我也要追回來！”
迪恩圍着雷蒙轉了一圈，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印象里，雷蒙原本是個腦袋不夠聰明的傢伙。可為什麼，現在眼前的雷蒙，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感覺不那麼好騙了。
不過，迪恩沒有放棄，他還有底牌：“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可是血親，你不能這麼無情……”
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他被雷蒙伸手打斷了。雷蒙將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安東：“你去把大家聚集起來，去議事廳，我有事情要宣佈。”
迪恩托着下巴感到有些好奇：“議事廳？你打算幹什麼？”
雷蒙並沒有做任何回答。
安東雖然不知道雷蒙想幹什麼，不過，出於作為管家的本分，朝着雷蒙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幾分鐘后，城堡里的各處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不少人接到通知，慌慌張張地就往議事廳的方向跑，生怕自己遲到。
議事廳中，安東向雷蒙彙報：“大人，能來的人只有這麼多，有些人因為在剛剛的戰鬥中負傷，行動不便，所以缺席，請大人恕罪。”
“知道了，無妨。”雷蒙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為難安東。
雷蒙的目光在屋子裏掃過，護衛與僕人稀稀拉拉站成了兩排。有些人身上還能聞到藥草的味道。
只有迪恩，站在那裏不老實，東瞅瞅西看看。
雷蒙咳嗽一聲，開始了自己的發言：
“按照管家安東所說，站在這裏的不少人，跟我一樣，都曾接濟過迪恩。今天，我正式宣佈，從今天開始，不準任何人再借錢給迪恩。”
話音剛落，迪恩發出一聲驚呼：“哦，我的天，你怎麼能這樣？”
還不等他說完，雷蒙接著說了下去：“眾所周知，迪恩是一位立志成為傳奇法師的人。有這樣偉大志向的人，不能因酒精而變成一個廢人。作為朋友，我們有義務來幫助他。”
迪恩的眼睛瞪得溜圓，吃驚地凝視着雷蒙，他有點搞不清楚雷蒙這是什麼套路。
這個時候，雷蒙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們如果繼續借給迪恩喝酒的錢，那無疑是在害他。一個終日沉迷飲酒的醉漢，什麼時候才能成長為名揚四海的傳奇法師？”
“鑒於此，我將以領主的名義，敦促迪恩儘快償還他的欠款。那麼，現在大家排好隊，依次來長桌這邊，讓管家安東記錄下你們借給迪恩的錢款數目。”
於是，在迪恩驚異的目光中，眾人排着隊，
依次來到長桌邊。此刻，安東手執一根鵝毛筆，在攤開的羊皮紙上一筆一劃開始記錄。
迪恩一個箭步衝到雷蒙身旁，伸手揪住雷蒙的衣領：“你究竟在做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這樣對我？”
雷蒙無比平靜地回答：“我是在幫你，你沒看出來嗎？將來等你真正成為傳奇法師的那天，你會感謝我的。”
迪恩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能像其他法師一樣，終日把自己困在法師塔，完全沉浸在對魔法的研究之中。”
雷蒙嘴角輕揚，看來魚兒終於開始上鉤了。他繼續說道：“拋開那些遠大理想先不說，我眼下有個計劃，如果你肯助我一臂之力，說不定我能幫你想幾個撈錢的辦法。讓你儘快擺脫債務。”
迪恩眉毛一揚：“我為什麼一定要幫你呢？”
多虧了安東對於面前這位魔法師的介紹，此刻雷蒙手裏捏着足夠制衡迪恩的底牌，知道對方的軟肋所在，即使聽到迪恩這麼說，雷蒙一點都不在意。
雷蒙朝着迪恩無奈攤手：“你說，假如我告訴嘉芙蓮，你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整天圍着酒瓶子轉的酒鬼，她會不會高興？”
聽到“嘉芙蓮“三個字的瞬間，迪恩就被嚇得立刻鬆開了手：“你簡直就是個惡魔！雷蒙！”
“對了哦，我還可以寫信順道告訴溫蒂，我記得她可是一直以來以你為榮，無比堅定的認為自己的哥哥是個大英雄。”雷蒙適時的一記補刀，讓迪恩徹底敗下陣來。
按照安東所說，嘉芙蓮是迪恩喜歡的人，迪恩曾在對方面前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宣稱自己假以時日，必定成為名動四方的傳奇法師。
而溫蒂則是文森特男爵的女兒，也就是迪恩的妹妹。溫蒂從小就近乎固執地認為，自己的哥哥是個大英雄，事迹終將為吟遊詩人所四處傳唱。
有一次兄妹兩個玩捉迷藏，一不小心玩到了天黑。在回家的路上，碰見了一頭從森林裏竄出來的灰狼。
溫蒂被嚇得大哭，而年幼的迪恩，則默默撿起了一根木棍，將妹妹護在身後。就在迪恩以為灰狼即將撲過來的瞬間，耳畔響起了馬蹄聲與犬吠。灰狼朝着兄妹二人投來冷酷無情的一瞥，隨後轉身跑了。
原來是莊園的僕從們來找兄妹兩個人了。
這件事以後，在溫蒂幼小的心靈中，哥哥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在她看來，迪恩就是真正的英雄。
迪恩很怕自己一直努力營造着的英雄形象，在妹妹的心裏崩塌掉。所以，面對雷蒙的要挾，他只能默默嘆口氣。並非他迪恩不夠聰明，實在是雷蒙太過於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