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相爺

第十三章.相爺

大狀元已經邁步走向門外,聽到這話,又轉回了身子,盯着張清風看了片刻,然後轉頭看向縮在張清風背後的那個小男孩兒。

“你有什麼本事,值得我帶你走?”大狀元蹲下了身子,摸摸自己的光頭,然後一把捏住小男孩兒的斷腿。

小男孩兒一聲痛哼,才剛剛結疤的傷口被這用力的一捏,又破裂開來,血流如注,很快便把地面染成一片鮮紅。

但小男孩兒卻緊咬住了嘴唇,再不發出一聲,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水泥地面上,嗒嗒作響。

“呵呵,不錯,xìng子還有些烈啊。”大狀元放開了手,咧嘴一笑,但緊接着便指着一邊的水泥牆,冷聲道:“用你的斷腿去踢那面牆,十下就夠,如果哪一下沒有用盡全力,你就待在這兒自求多福吧。”

張清風皺皺眉,覺得這種做法似乎是太殘忍了,畢竟這孩子腿剛斷不久,森森的白骨還隱約可見,這時候就是動一下這條腿都痛徹心扉,更別說要用盡全力去踢那面水泥牆。

那小男孩兒抬起頭,看着大狀元的光頭默然不語。

大狀元冷哼一聲,說道:“沒用的東西。”

說罷,便不回頭,徑直向著門口走去,一把拉開了厚厚的鐵柵門。

但此時,那小男孩兒卻突然一聲大喊,整個人都撲到了那面水泥牆前,抬腿便踢。

啪!

皮肉撞擊在水泥牆上,還間雜着輕微的骨骼摩擦聲,像是一首詭異的曲子,驀然響起。

大狀元停了手,轉回頭來,盯着男孩兒看。

男孩兒眼睛一片赤紅,臉上淚水如瀑,劃出一道道的白痕。

水泥牆面上,早已是一片殷紅,還有些碎肉被摩擦下來,掛在牆面上,整個畫面血腥無比。

但在這一片赤紅中,小男孩兒卻不斷的大吼,一腿接一腿的踢出。

大狀元神情一直淡漠,只是冷冷的看着這一幕,並沒有上來攔阻的意思,他見識過太多的血腥,他也知道,如果承受不了痛苦,就沒有去尋找幫助的資格。

想得到,就要有付出,想出人頭地,就要出生入死。

“啊!我疼啊!”小男孩兒終於踢夠了十下,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慘嚎,然後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斷腿,在地上不斷抽搐。

大狀元轉身走了回來,像提小雞一般抓住他脖子拎了起來,冷聲道:“閉嘴。”

小男孩兒聽到這話,聲音戛然而止,只是眼淚還在不斷的流,顯然是疼到了極點。

而後大狀元便招呼張清風離開,車已經等在了巷子口,是一輛奔馳。

街邊吃飯的民工們,都是轉頭看着他們三人,眼裏有幾分同情的佔了多數,卻都不敢上來說什麼。

隨手把小男孩兒扔在後座,又扔給了他一條毛巾,說了句自己包紮一下,便把車子啟動了起來。

“你殺了兩個人,不會害怕么?”車走了一段,大狀元突然開口問道。

張清風轉頭看向窗外,遠處的工程還在進行,塔吊將鋼筋高高吊起,每個人都有太多的苦難,或是為了自己,或是為了別人。

但是,從來都不能強加任何苦難在他人身上,這種人,該死。

“你只看到了我殺人,看到了我手上的鮮血,卻沒有看到,我救了許多人,十人,百人,千人。”張清風握着拳頭,低聲的說道。

誠然,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活着,就會讓別人受盡折磨,痛苦難堪,殺了這種人,張清風不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反而感覺道心純凈,暢快無比。

大狀元點點頭,說道:“敢殺人就不錯,至於其他,我也不懂,你能不能進了我們這裏,我說了也不算,要等相爺開口才能做主。”

車漸漸從郊區開進了市裡,小男孩兒已經疼暈過去了。

停下車的地方,是一個廣場,隱約有唱戲的聲音從廣場另一邊的建築里傳出來。

提起燕京,就不能不提天橋,“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遊人不憶家”,在民國初年,真正形成為繁榮的平民市場,被視為老燕京平民社會的典型區域。正如著名學者齊如山在《天橋一覽序》中所述:“天橋者,因北平下級民眾會合憩息之所也。入其中,而北平之社會風俗,一斑可見。”

解放前,許多江湖藝人在天橋“撂地”,而所謂“撂地”就是在地上畫個白圈兒,作為演出場子,行話“畫鍋”。鍋是做飯用的,畫了鍋,有了個場子,藝人就有碗飯吃了。天橋市場的雜耍表演是一大特sè,不但項目繁多,而且技藝高超。

大狀元停了車,一把提起那小男孩兒,把胡亂裹在斷腿上的毛巾打了個結,帶着張清風穿過廣場向著後面走去。

徑直走入的,卻不是天橋劇場,而是在旁邊的一個小劇院,劇院內的佈置還是民國時期的風格,一張張的紅木桌子擺在台下,檯子上唱的是一出四郎探母。

看的出來,大狀元對這裏很是熟悉,從一旁的走道匆匆穿過,來到了第一排最邊緣的一個桌子旁,桌子上放着茶水和瓜子。

張清風當然不是來看戲的,他是來看人的,而且他也知道,桌子旁的這個老人,就是大狀元嘴裏說的相爺了。

一身唐裝,花白的頭髮,臉上有幾道不深的皺紋,面部線條如刀削斧鑿,稜角分明,山根隆厚,鼻側有肉,顯然中年後的生活極為富裕,而且諸多福祿,但是上停卻並不是豐隆之相,顯然少年時也是家境貧寒,吃了不少苦。

“相爺,人帶來了。”大狀元立在旁邊,低聲的說道,神情極為恭敬,說完便站在了一旁,把張清風拉到了身前。

相爺這才把視線從台上轉移到了張清風身上,拍拍桌子,溫和道:“孩子,坐。”

張清風怔了一下,在他的想像中,像相爺這種大騙子,就應該是那種賊眉鼠眼,yīn險狡詐之人,而且說話的語氣也應該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很平和的說“孩子,坐”,就像是對自己的後輩親人說話一般。

不過他也並不敢多想,連忙聽話的坐在桌子前,目不斜視。

相爺這才拿起茶壺,要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大狀元見狀,連忙接過,斟的滿滿當當,卻沒有一絲溢出。

“孩子,你叫什麼啊。”相爺微微笑着,端起茶杯嘬了一口。

張清風心中一動,不敢多加思考,連忙回答:“回相爺,我叫風清章。”這名字,卻正是把自己的名字給倒了過來,不過卻也中規中矩,沒有出現像龍王、虎王一樣的鬧劇。

“我叫葉瑞風,以後你和其他人一樣,叫我相爺,孩子,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相爺說道這裏,手指開始在桌子上慢慢敲打,眼睛也是緊緊的盯着張清風的眼睛。

張清風低着頭,片刻后,猛然揚起,直視葉瑞風的雙目,“實力,絕對的實力。”

相爺哈哈一笑,手指指向其他桌子的客人,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向張清風訴說,“你知道我和他們有什麼不同么?”

頓了一下,沒等張清風回答,便又自己接道:“因為我有實力,有絕對的實力,孩子,想要實力,就要努力了。”

“相爺,我知道。”張清風坐的很端正,在這老人面前,他有些不自然,按理來說,他如今已經修到了大周天的地步,全身真氣融會貫通,像這種氣勢上的壓制,是很難出現的,但在這老人面前,他卻有了這種感覺,怕自己的面目被看穿。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有實力么?”相爺又是喃喃的說道。

張清風想了片刻,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個騙子門派,能發展到這種程度,能夠如此明目張胆的去招搖撞騙,甚至,有些江相派里的人,比自己師父李涵老道的名頭都響。

“因為,人有yù望,而我,抓住了這種yù望。”相爺狠狠的一攥拳,而後那種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轟然爆發。

大狀元站在他一邊,都是連忙低頭,恭謹不已。

簡單的交代幾句,相爺似乎覺得自己看透了面前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便開始和張清風交代江相派的一應規矩。

江相派,顧名思義,乃是這江湖中自恃有宰相之才的門派,由洪門五祖之一方照興創立,奉劉伯溫為祖師爺,至今已有二三百年歷史。

而江相派中的等級制度也是十分嚴明,從上至下依次為,宰相或大學士,次以狀元,榜眼,探花,翰林,進士,舉人等順序順排地位之。

更有其他規矩,相爺足足說了十多分鐘,才簡略的說完,而後便教授了張清風同門相認的辦法,具體口訣如下。

問:誰點您出來當相的。(相字以上聲發音)

答:您的師爸貴姓。(此句如答錯即知非同門中人)

問:您的師爸貴姓。

答:姓方。(此時方可反問,但亦須答以姓方才屬門派中人)

問:您是什麼出身。

答:在下是舉人。(或進士等,此指表示同派不同門,或同派同門,或答探花則輩份又分上下而論)

問:請問有何憑證。

答:有詩為證。(此時可反問行規,又如被反問時得立即斟茶並用三個指頭拈茶杯遞茶,並自我介紹,對方得馬上同法回敬一杯茶,並將茶杯以放於桌面之左角或右角代表輩份的高低)

問:既有詩為證可否賜教一二。(如對方答不出即如其為冒犯之人,便答以在下是空子請多

包涵,便知對方為不同派門中人)

答:祖師遺下三件寶,眾房弟子得真傳,乾坤交泰離濟坎,江湖四海顯名聲,第XX傳傳到我,稟承師父命闖江湖,出身原是XX院,如今分房XX郎。

問:領教了,在下也有詩為證。(接着亦得把自己的系歌念出來)

一切敘述完畢,相爺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

“你會算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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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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