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李幸
我叫李幸,是空國戰將李運的獨子。
半年前,父親帶領着他的龍騎軍守衛疆土,大勝入侵的兮國,並在戰地當即俘獲敵方將領,本是大勝歸來,父親押送敵方將領,只留了百人的小隊與其一同走小道想快速抵京。
不料遭到兮國萬人埋伏,父親不願放虎歸山,硬生生的百將戰萬人,只為了給其中部下創造帶着最重要的俘虜回京的機會。父親英逝,家中母親聞訊悲傷不已,一病不起,轉月也隨着父親去了。
當今聖上賞了我無數家財,命我為龍騎軍少將,待加冠之日,許我為親王,上陣殺敵也好,做個閑逸王爺也罷,只要我願,只要我想。
三日前,聖上為顯天恩,欲將他那五公主指婚與我,讓我申時在校場準備侯駕,雖然五公主長我兩歲,但畢竟是天家的女兒,我也欣然接受。
聖上的授意是天家聯姻,不可輕視,不可強求,若我與那五公主情投意合,便再好不過,若如落水浮萍,也無礙,可以慢慢相處,反正我離及冠也還有好幾年,但總不能是相看兩厭。我當然清楚聖上是擔心五公主受委屈,但這樣對我其實更好。
雖然到了情愫懵懂的年紀,但雙親接連亡故,外看我是名門遺孤,名利雙收,內里其實操持着李府上下,且不說自身劍道需要精進,孔孟倫理需要鑽研,李府的私衛軍的操練,作為龍騎軍的少將更少不了經常去軍隊和父親的部下建下私交。他們雖然尊重我,愛護我,但我很清楚,他們的尊重及愛護與我李幸無關,只與我的父親李運有關。
十三歲的我需要做的事情有太多了,我無暇去顧及到兒女情長,更無暇去逗五公主開心。一切都只是天恩不可辭,聖上指婚也好,侯駕會面也好,她若有意於我,及冠之年便迎她回府,敬她,護她,若無意,我也是懶得阿諛逢迎,隨緣吧。
申時已到,校場裏已經褪去了正午的毒辣,斜陽映在李幸身上,拉的他影子格外長,微風緩緩,也拂不平他緊皺的眉頭,清秀的面龐,明明還帶着三分稚嫩,可通通被他嚴肅的神情掩蓋。
校場內風沙肆起,二十馬匹開道,在校場內左右散開,三丈立一匹,風沙微微下沉,這二十馬匹已將校場包圓。
李幸忙走到校場正中央,單膝下跪,右手一甩衣袖,壓於左手下作揖:
“小將參見陛下,參見五公主。”
“哈哈哈哈,幸兒免禮。”
聖上的龍輦慢慢驅駛至李幸跟前,輦上的金珠折射着餘暉晃的李幸眼疼,只見一紅衣女子從輦上下來,還沒站穩腳,那紅色紗衣就被風吹的微微揚起,紗衣上的金絲與這校場的餘暉相得益彰,好似精靈舞動。
伴着這女子的一聲“父皇”,聖上也從輦上下來,明黃色長袍上綉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金色波濤無不顯示着他的威嚴。
“幸兒快快請起。”
聖上作勢要扶李幸,李幸這才起來。
“哈哈哈哈,雪景啊,怎麼樣,這幸兒是不是一表人才?”
只見這五公主,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雙丹鳳眼靈動又透着清冷,輕輕瞥了一眼李幸便收回了目光:
“不過黃口小兒一個罷了,沙場的風也沒吹過,敵將的血沒碰過,不過就是李大將軍的獨子罷了。”
五公主向前走了兩步貼到李幸跟前,俯身輕輕在李幸耳畔說道:
“對嗎?少將,弟弟。”
五公主這耳旁風吹的李幸一激靈,也顧不得聖上就在旁邊便冷冷的作揖:
“正因為小將是父上的獨子,今日才得以一睹五公主芳容,好生厲害。”
一旁聖上見情況不對連忙打起了圓場:
“雪景無禮,哈哈幸兒啊,我這老五性子烈,又跟着一劍道大家在外歷練了許多年,難免傲氣,莫怪莫怪。正好在校場,不然你們比試一番,古有以詩會友,今天你們以劍會友,化干戈為玉帛怎樣?”
“敢嗎?弟弟。”
“請!”
五公主輕輕一躍,紅紗炫目,第二瞬就站在了校場的擂台中間了,李幸則沉穩的像擂台走了過去。
聖上在一旁喜不自勝,打架好啊,打着打着就有感情了,突覺不對,忙喊道:
“點到為止啊……點到為止……”
哪怕是聖上,擂台上的這兩位也不予理睬。
李幸生氣,雖不覺得公主說錯了什麼,他的確沒去過戰場,的確沒斬過敵,的確是因為父親的功才成為了少將,但他為了不丟父親的人,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打理着一切,努力的長大,努力的學劍,他李幸是因為父親做上的少將,但不只是因為他父親,起碼,將來不是。
擂台上,五公主的紅紗裙隨風擺盪,一柄銀劍脫鞘而出,嘴邊不禁上揚,只是眼裏全是輕蔑。李幸不予理睬她的輕蔑,只是將父親留與他的墨龍拔了出來,青色的劍身露出一股寒光。
剎那間,她與他,一白一青,劍光霹靂飛向對方所在的風中,破碎般的寒光閃過他們面前,只見五公主一轉手臂,那銀劍竟在她手心旋轉起來,寒光攪動,就朝着李幸刺來,一旁的聖上不禁看的皺起了眉。李幸一躍而起,騰空旋轉,不等寒光,便一腳立了上去,五公主的劍身被震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二人又同時躍起,攜着寒意超對方奔去。
“住手!”
只聽聖上一聲大喝,瞬的,李幸忙扼住了劍意,收劍回鞘。五公主驚呼不好,她收不住這寒意,只能調轉劍身,手握劍尖。
猛的,李幸眼前一黑,向後倒去,五公主的血也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