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事之秋
淑軒殿,
烈日當空,灼熱的陽光普照大地。
“嚴安,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會審的怎麼樣了。”
程文裕位列主座,吃着飯菜隨口一提。
嚴安聞言連忙將會審結果按實稟告道:“稟陛下,三司會審結果已經出來了。”
程文裕倒是不淡不鹹的問道:“哦?結果如何?”
“稟陛下,依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決定,將魯郡王爺終身圈禁至京城宗人府,再令其嚴罰其三十大板,以做懲戒。”
嚴安恭恭敬敬的回稟着,望了一眼紹泰皇帝的神色,頓時心裏放下了個坎。
嚴安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了一番,接著說道:“刑部尚書、大理寺寺卿、督察院左督御史皆上奏傾聽聖裁!”
程文裕不動聲色沒有任何神色表示,只是語氣淡淡的說道:“嗯…打三十大板太輕了,再加十五大板。”
“另外再罰奉魯郡王五十萬兩…如若拿不出來,那就讓宗人府給他湊…否則…秋日問斬!”
話音剛落程文裕語氣頓時一寒,周圍站着的小太監們被嚇的渾身一個激靈,全都在瑟瑟發抖。
也就只有嚴安早就已經習慣自家主子的性子了,倒是臨危不亂。
“諾。”嚴安躬身領命,轉頭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去尚書房宣佈聖意去了。
華月曦早已用過膳食,此時在卧室內,正嬉戲的逗着小程言玩耍,程文裕在大堂看見這一幕也是樂的自在。
家和萬事興,現如今可不就是在說他嘛!得此良妻,夫復何求。
程文裕心裏思索了片刻,溺愛的望了一眼妻兒,心中想要立華月曦為皇后的苗頭愈發強烈了。
不過想了想還是按下了心中不安的想法,有多少人反對又有多少人支持,現在還未可知,畢竟他還需要探探文武百官的反應。
先王皇后英年早逝,崩與惡疾,後宮十數年無主,今淑貴妃華月曦已經誕下了唯一的皇子,也是當今太子。
不過為了日後身份上能夠站得住,止住一些宵小之人,為今之計為立嫡立長,扶位正宮亦平后也不過罷。
“陛下,你有心事……”
華月曦抱着小程言走了進來,見怔然出神的程文裕,她不禁憂心的一問,只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回過神來的程文裕打斷。
程文裕無奈的吐了口渾濁之氣,開口安慰道:“月兒…有些話不可言說,你勿要憂心,朕無礙。”
華月曦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她壯了壯膽還是說了出來,“陛下,臣妾心無權勢利益之爭,要不還是……”
“好了,你別說了!”
程文裕大聲打斷阻止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華月曦,雖然知道她的心裏也是為自己着想。
可是想法卻與他既不謀也不同,他意在他們母子,既為保全安危也為皇權勢力!
“咿呀…咿呀…!”
程言見情況不太對連忙打岔,省得老爹傷了自己娘親那顆一心為他着想心。
“言兒,來…讓爹爹抱抱。”
程文裕回過神來也明白自己太過於凶人了,沒辦法他也只好想辦法補,將此事揭過去。
“月兒…你是朕的唯一,朕不想你身處險境之中。”
身為帝王的他不允許自己低頭,畢竟鎏冕會掉,不過自己想辦法委婉的轉變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聞言華月曦哭笑不得,不過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尊夫重子卻溫柔善良的她只是一再的叮囑着:“那陛下,要答應臣妾不要捨棄臣妾與言兒。”
程文裕抱着華月曦深情的一望,滿臉鄭重的答應:“嗯,月兒,朕答應你。”
程言表示自己欲哭無淚,這三心二意的老爹,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放就不管他了?這就有了老婆不要兒子了呀!
過了十八分之一炷香后,兩人衣襟相離,唯卻心神不離不棄,時刻相依相偎着。
“言兒…”
華月曦走上前抱起小程言,走去大殿中央處,這裏空氣清新陽光普照,鳥語花香,不失得是一處好地方。
程言表示現在很舒服,沒別的他娘親比老爹會照顧人,尤其是他娘親身上的味道香噴噴的,而且性情溫和的她處處疼愛着自己。
“言兒…別爬太遠了。”
華月曦無奈的看着小程言,走上前去陪同着。
程言聞言卻不為所動,他站在門檻之上,微眯着雙眼有些疑惑。
‘剛才…過去的那人是…誰’
他剛才在這裏看見一個古裝美女在那裏鬼鬼祟祟的,由於那人站的位置比較隱蔽,所以並未有什麼人發現她,要不是自己不經意間望過去,估計他也下意識的忽略了。
剛想着要進一步觀察的…結果就被華月曦攔手給抱住了,華月曦揉了揉小程言的額頭,頗為叱慎道:“言兒,下次可不許離開為娘那麼遠了。”
由於紹泰皇帝程文裕對外霸氣側漏,對內善以為柔,在後宮這方面的他也不經常插手事務。
基本上都是華月曦和德妃霍芸共同管理,這樣也是為了抑制一家獨大的結果。
“月兒,近來這後宮之事處理着可還順手。”
紹泰皇帝程文裕放下碗筷,嚴安見狀頓時會意,指揮着一眾宮女太監收拾着。
華月曦未曾多想,抱着小程言來到程文裕身邊,“陛下,後宮之事有霍姐姐幫忙併無大事,臣妾管理的甚是順手。”
程文裕聞言想了想,心裏也是清楚月兒並無什麼爭寵愛慕之心,這樣雖好可是性子太過於懦弱無為了。
不過…都說女子皆柔,為母則剛,月兒的性格應當會因為言兒而轉變吧。
程文裕如今並未透露出什麼,他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他要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為言兒鋪好登基為帝的道路,前提是沒有人敢攔他,否則就不要怨恨他心狠手辣的手段了。
…………
左丞相府,
幾間樸素的青磚瓦房,院中植被綠意盎然,鳥語花香在這裏暢然遊樂。
“左相,陛下究竟是為何意呢?為何對皇室宗親下手了。”長的略微粗糙的兵部尚書百里奉,一臉不解的問道。
近幾日天朝堂上詭譎多變,靠着一手實力,不懂人情世故的他看不明白官場、朝堂上的門道。
無奈之下只得來自己恩師這裏問一下情況,再拿定個主意,看看如何站隊,這站隊的大事可是不容站錯的,不然他的仕途之路就到此為止了。
“定安啊,你還記得拜師的時候為師教過你什麼嗎?”
主座上年過七旬的左丞相魏淶淡淡的喝了口茶,言談舉止皆優雅與朝堂之上所表所現頗為不同。
“老師你說過:做人以為良,為官以為民,心不可為亂,報國以為家,社稷以為君,君亦為民重。”
百里奉回想了一下,他不深解其中的意思,不過還是將原話訴說了出來。
魏淶搖頭晃腦的品着茶,模糊兩可的打發道:“嗯…還記得就好,你回去吧,此時皆聽聖意即可,無需吾等堪憂。”
見老師一點都不心急,百里奉心急如焚,他直言說道:“可是老師,要知道如今邊關不穩,戎族一直都對我大成邊疆意圖不軌。”
“現如今常有小股散騎襲擾幽雲十六州村鄉,學生唯恐…不日兩國即開戰端啊!”
百里奉說完便站了起來,他這次是真的急切了,邊關奏報瘋了似的堆積在他的案桌上。
向皇上奏還是不奏,他自己有沒有機會奏報,能不能奏報尤未可知。
再說隱瞞不報給他‘十族’的膽子他也不敢,畢竟這位皇帝的手段他可是體驗過的。
魏淶語重心長的說道:“定安,有些事不需要你管,有些事需要你管。”
“那些事需要你插手,那些事不需要你插手,這些…你要搞清楚。”
百里奉雖然聽到了,可如何實踐他還是不懂,而且他說的是國家社稷的事情,和這道理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心裏還是不明白,正欲開口繼續問,卻被洞悉他心思的魏淶率先打斷。
“安定,話已至此,再說就言多必失了,老夫就不送你了,汝且回吧!”
魏淶喝完一杯茶頭也不回的去了後院,魏府管家上前恭恭敬敬的將百里奉請了出去。
出府後,
百里奉望着魏府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罷了罷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個人走在這孤澀寂冷的大街上顯得是那麼的落寞蕭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