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復出日的魔術，消失的紙牌
又是一個傍晚。
江州市城區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學生黨三兩成群，一邊議論着學校中發生的趣事，一邊研究今天的作業如何借鑒，滿臉衰意的上班族們則拖着沉重的腳步，提着各式各樣的公文包，走得像一隻只行屍走肉。
只是，不論精神狀態如何，幾乎所有人都會不時抬起頭，看看天邊的太陽。
距離“太陽失蹤事件”發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而且天文學家也做出了解釋，說那天的奇景只是太陽被一顆誤入的隕星遮擋形成的一次突發日食，可江州市的民眾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替傍晚的太陽擔心，擔心有一天它又會可憐巴巴地消失在人們眼前。
除此之外，一些市民還會有另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那就是走到雙子大廈的那個路口時，向一邊的步行街上看一眼。
雙子大廈是江州百姓對自己城市的地標建築的昵稱，這兩座大樓，一座隸屬於汽水巨頭南冰洋公司，另一座則是當地地產大亨圓大財團的私產，兩座大廈剛好建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的對角，就像兩個互相對峙的巨人。
江州百姓都很喜歡這兩座威嚴的大樓，就是昵稱起的……不怎麼吉利就是了。
而那位行將隕落的魔術新星，年輕的街頭魔術師曾經表演的地方就在這裏，在步行街上一塊特別劃出的區域。
近幾年，下班時會經過這條路的人幾乎都見過那個年輕的男孩，他用敏捷的手指靈巧地擺弄着撲克或是魔方，周圍圍觀的人不時爆發出一陣驚叫和歡笑。
可是，在那天報紙上登出一條含糊不清的“街頭魔術師遭意外”的消息后，大家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年輕人來表演魔術。
或許，他真的不能再表演魔術了吧……有些對林荊的魔術攤有了感情的百姓看着那個空蕩蕩的地方，感慨萬千。
…………
距離那個區域不遠處，一間不起眼的小商鋪里，身穿乾淨短袖襯衣和短褲的林荊正在做今天表演最後的準備，他把撲克，馬克筆，還有一把剪刀放在鋪着紅布的桌上，然後，抬手在空中一抓，一張紙牌就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張小王。
林荊注視了那張牌片刻，手腕一翻，那張牌就鬼魅般消失在了空氣中，他深吸了一口氣，推動下面裝有輪子的桌台，向店門外走去。
消失了兩個月後，他決定復出。為了以後的計劃，他要讓自己重新出現在江州市百姓的眼前。
走出小店，在一片喧鬧中，他把桌子推到了自己慣常表演的位置，用支架固定好，然後，林荊就靜靜地站在桌子后，白凈的臉龐上掛着安靜的微笑。
這是他的風格，從來不主動去拉人來表演，只是靜靜等着有人來看。
最開始，他還沒引起什麼轟動，可很快，就有眼尖的市民認出了他。
“哎，你看那個男孩，是不是原來那個魔術師？”一個中年大叔對他的同事竊竊私語。
“是吧？看不清啊，他不是手受傷了嗎？”同事推了推自己八百多度的近視鏡，認真地觀察着。
“我靠！他回來了…”
“不是吧？我還以為……”
“真的是他，聽說他受傷了。”
“那還能表演魔術嗎？別是來打苦情牌的吧？”
“不知道，看看吧。”……
周圍的議論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認出了林荊，不時就有人停住腳步，聚在林荊的魔術小攤前，加入討論的人群，不到五分鐘，林荊周圍就圍了一圈將近五十多人。
看來我也不算完全過氣了嘛。看着面前的觀眾們，林荊心頭暗暗自得，雖然他清楚，這裏有些人恐怕不是真心來看自己的魔術的。
“大家，好久不見！”見面前的觀眾聚集的差不多了，林荊穩住心緒，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向大家打招呼。
“魔術師好！”“大哥哥回來啦！”“小哥哥好帥！”……
周圍響起一片亂七八糟的問候聲，裏面似乎還夾雜了一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大家還算積極的態度讓林荊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先是向觀眾微微鞠了一躬，說道：
“實在抱歉，由於我自己的個人原因，在過去的兩個月並沒有進行魔術表演，希望大家能原諒。”
周圍鴉雀無聲，這在林荊的意料之中，他清楚觀眾想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道歉，而是足夠精彩的節目，這才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所以林荊很快就切入了正題，他拿起一早準備在一旁的撲克牌，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副新牌拆開。
“為了彌補我的錯誤，今天，我要帶給大家兩個全新的紙牌魔術！”
說著，林荊把牌盒中的撲克牌抽了出來，然後用握着紙牌的手在桌上由左到右一抹，那副撲克立即牌背面朝上，展開了一道弧線優美的彩虹。
“大家知不知道，撲克牌有多少張？”林荊問道。
“五十四張！”一個剛擠到攤子旁的小胖子搶答。
“說得很對！”林荊笑着誇了那個孩子一句，然後接著說道：“今天的兩個魔術，我就要用這五十四張牌，創造兩個奇迹。”
說著，林荊手掌下壓，左手尾指輕巧地勾住了那道紙牌彩虹的一端，然後，就見他手指微微一顫，那排撲克就像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多米諾骨牌一般，從最左端翻轉到了最右端，一道牌背圖案朝上的彩虹，瞬間就變成了牌面花色數字朝上，顏色與花色剎那間交替，煞是好看。
攤子旁立刻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驚嘆聲。
但會因為林荊這一手驚嘆的大多都是第一次他魔術的新人，對他的要求不高，而那些以前看過林荊魔術的觀眾則大多不動聲色，甚至還有一部分面露鄙夷。
“還是那一套，江郎才盡。”人群最後有一個穿着皮衣的黃毛小夥子恥笑了一聲。
“確實，這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啊，果然受傷后不行了吧？”
“那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啊。”
周圍有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林荊一眼掃過去，立刻發現那幾個人也算是他的老觀眾了，但每次似乎都是他們幾個在對他評頭論足，挖苦貶低，讓一些新觀眾先入為主的以為他只是個騙關注度的二流魔術師。
這就是所謂的……黑粉吧？
林荊笑了笑，並沒有太在意，他右手一把將展開的牌又撈了起來，讓它們在自己掌中疊成一摞，然後，他把整副牌都卡在了虎口的位置。
“接下來，大家不要眨眼。”他把右手靠近桌面，然後手掌用力，讓整副牌彎曲了起來，只要他再稍用些力，紙牌就會從他的手中彈出，化作滿天飛花。
而這，正是林荊想要的結果。
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林荊右手虎口發力，彎曲到一定程度的牌堆立即從他手中彈了出去，在桌上不高的位置攪出一團亂絮。
這是什麼破東西？周圍的觀眾心中不由得同時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可下一刻，他們的眼睛卻在瞬間瞪得滾圓。
他們看到，那團看似在隨意翻飛的牌風居然在不到半秒的時間裏，在桌子上一張疊一張，一張壓一張，搭出了一座三角形的紙牌小塔！
一張張紙牌以精巧的角度互相支撐，組成一個個三角形，最終匯聚到一起。這是人用手一張張擺都要花很長時間的結構。
可林荊，他只是把牌從手中彈出去了而已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我沒眼花吧？那些牌自己搭出了個塔？”中年大叔又在問他的同事。
“哪呢哪呢！我看不清！”被擠掉了眼鏡的同事手忙腳亂。
這一次，驚呼聲，讚歎聲終於不再是吝嗇的幾個，幾乎所有看到了這個表演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然後由衷地鼓起了掌。
這個表演，雖然時間短暫，但的確很見功力，隨手彈出的牌搭出一座規整的塔，這絕對算得上一個超精彩的魔術！
林荊攤子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超過了兩百人，連之前從來沒看過林荊魔術的一些老爺爺老奶奶，還有比較古板的人都被吸引到了攤子邊。有些人還拿出了手機，把攝像頭對準了林荊。
在這個魔術之後，人們終於相信了，那個意外並沒有毀掉這位年輕的魔術師，他不僅沒有被斷送職業生涯，相反，他比兩個月前更厲害了！
這樣的期待讓人們更加期待，林荊的下一個紙牌魔術。
“還沒有完哦！”在人群中的林荊笑着大聲道，他從撲克塔的頂端隨意拿起兩張撲克牌，舉過頭頂展示給大家看。
“最近有一部魔術電影很火，”他大聲喊道：“裏面有一個魔術，是一個魔術師在十幾年前將一張紙牌放入了樹榦，然後在十幾年後，在同一處把那張紙牌重新變出來！大家記得嗎？”
“記得！”看過驚天魔盜團的人們都熱烈地回應。
“很精彩的魔術！”林荊笑着和觀眾對話：“但我覺得還不夠精彩！”
“用十幾年前的舊牌，被揭穿的概率還是有點大，所以我改進了一下這個魔術，獻給各位！”
“我手上，”林荊揮舞手中的牌，讓後面的人也能注意到：“是一張紅桃k和一張黑桃q，紅心國王與黑心王后！”
“現在，希望在場的觀眾朋友們，隨意舉起一件你們覺得即使有什麼東西混進去也沒關係的東西，比如書，空盒子，或者空瓶子都可以！把它舉高！”
瞬間，林荊眼前就出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有鞋盒子，有塑料瓶，有課本，還有人舉起了自己的房產證……
真是有錢啊……
看到這一幕的林荊咧嘴一笑，他又拿起了那支馬克筆。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找一位朋友在這兩張牌上寫幾句話后，讓它們消失。”
“然後出現在你們之中任意兩人手中的東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