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舊日
“滴答，滴答。”
......
“沒人發現嗎？”
“那就好。”
.......
冷雨如梭，連綿的秋雨卷席着厚重的雲層籠罩在這無風的山谷里，望着這已經連下了三天的雨，女人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冷雨敲打在她面前的窗戶，出乎意料的，這個無風的山谷里，颳起了風。
女人身後的爐火不停的搖曳着，像是宣告她內心的不安，而這時再度閃過一道雷霆，讓外面猛然一亮，黑暗中那雙赤紅的雙目驟然一縮，它不想和這個深宅的人有任何瓜葛，火焰如同感應着女子的心情一樣，猛地一下變得晦暗，女子沒有任何動作，但遠處一道雷聲驟起，天空還是這樣的灰暗，沒有光亮閃過，雷霆就這樣消失在黑暗裏，莫名的，本該無聲的老宅有了聲響。
不知從哪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豪宅里空曠的走廊四處充斥着這種聲音，樓下一行人抬着一個木箱慢慢消失在雨幕，女子這才收回了視線，不知何處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嬰兒的啼哭聲彷彿像是從曠野中傳來，聲音空曠而又清脆，爐火猛地被熄滅，只有那阻擋着風雨的玻璃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一個又一個，爬滿了這扇窗，這時雷聲驟響，在這一霎那的光亮下，嬰兒，睡了過去。
只是他手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刻印。
........
黃昏的陽光總在這時一點點侵入雲層染上了晚霞，在幾片雲不經意的躲閃下，陽光映射在這一古樸的城市下，新城與舊城的街景一如即往的喧鬧，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一側是高樓大廈，一側古色典香，在舊城的一處小學校下，他們的學校時光也到此結束，老師也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放學了。
雖然是放學了，但還是有很多學生沒有離開，只是夜色漸晚，有一個小小的人影躲在無人發覺的角落，慢慢糅入了陰暗，消失不見。
學校慢慢融入了黑暗之中，可大多數學生還是走了大半，而留在操場的學生，他們大多留宿，這會自然也沒那閑心欣賞日落，本來，他們從一開始，身邊就依偎着心愛着自己的女人。
那道身影再度出現在的，是學校的房頂，如同貓頭鷹一樣審視着黑夜，只是這次，“居然，真的有東西？”
“陳生？”背後忽然有道聲音叫他，他回頭一看，“陳佳藝？”
“你怎麼會在這裏？”女孩猛地別過身去，只是這次，陳生看到了什麼，“要不要，我陪你回家？”
陳生沉默了片刻，而女孩下意識的回頭，“那個，我有事，能不能借一下天台，抱歉？”
“抱歉，我這會也有事。”陳生臉上浮現了輕鬆的笑容，女孩微微的一驚，這個男人在這個學校裏面是這樣第一次面帶微笑。
他笑的很溫暖，可他為什麼會不笑呢？
風還是很恰到好處的吹起了她的頭髮，她偷偷的瞄了眼陳生，卻發現那個嘴上說著有事的男生一直在看她，“怎麼了？”
這是陳生的第一句話，“誰欺負你了？”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她一瞬怔住了，他像是無比珍重的舉起了她的手臂，“這是誰幹的？”
長久壓抑的心情一瞬撕出一道傷痕，她一時間竟差點難以繃住，而裸漏的手臂上，划痕有深有淺，密密麻麻有着數十道，而最致命的，卻是手腕的那一道划痕。
“你從來沒有告訴別人這些事，為什麼？”她猛地抽回了手，“你是怎麼發現的？”
“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你能救我嗎？”那個小女孩嗤笑一聲，她的眼神逐漸充滿嘲諷，“怎麼，你能養我？”
“我救不了你，但在生死這件事上，我有話語權。”陳生舉起了手中緊攥的信，“遺書這種東西，你留下不覺得傷人嗎？”
“怎麼，我寫個遺書管你屁事，陳生你是我誰啊，你管我幹嘛？”她沖向陳生想要奪回他手上那張紙，嘴上不停咒罵著，諸如讓他死之類的垃圾話，而他卻絲毫沒有行動，過了很久之後，他才說出一句話，“我不想勸你做任何事，但你不該就這樣離開。”
“我不想目睹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死去。”而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她愣住了。
“那你很快就見到了。”那個女孩笑了笑，這一瞬間，她的這句賭氣的話，她卻說的無必認真。
可為什麼，她還要說句謝謝呢？
陳生一瞬沖了出去，女孩一瞬想伸手，可那在能觸碰到女孩的瞬間，黑霧浮現了。
“我目睹過很多很多的異能者，像你這樣傻的，我倒也是第一次見。”
“跟這個侵蝕物待這麼長時間，你居然沒有被侵蝕太多嗎？”黑霧涌動着的前方，他停住了。
他的目光仍在看着被拖進深淵的女孩，“只可惜你又慢了一步，神使。”黑霧淺淺的露出一張人臉，它微笑的看着他。
“誘使這種年紀的孩子自殺，這就是你的本事？”陳生立在原地，如同一桿標槍一樣，渾身戰意驟然升騰，“你算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東西我不清楚，但你管不了別人，只能管好你自己，不是嗎？你可能也猜到了這個女孩的一些故事了，而且你能做什麼呢？”陳生淡漠的看着他，他沒有出手，他明白現在的自己拿他毫無辦法。
畢竟，他只是一團氣體。
黑霧湧進了黑夜，“再見了，神使，一如既往，過去多少年，你還是一樣拿我沒有辦法，而且，”
“十七年前，不是你把她的父親逼上了絕路，才讓她無父無母了嗎？”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追擊，只是嘆了口氣，“明天，該要是有人來了吧。”
“已經十七年了嗎？”他看着右手上的紅色刻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