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冬兒?
兩人回到縣館時,已經是深更半夜。
見夫妻倆身上的衣裳皺巴巴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而且杜若還是被背回來的,縣館的老掌柜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兩人遇到劫匪了呢!
忙叫夥計多送點熱水上去,好讓他們清潔洗漱。
杜若又累又困。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先是安撫了幾百個上門求診的患者,后又跟窮凶極惡的刺客們生死周旋。
再後來,還跟江漓在野外激戰了兩個回合。
實在是撐不住了。
「相公,讓我先睡一覺吧,明兒早上再洗……」杜若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嘟囔。
江漓輕撫她的臉龐,心疼地道:「沒事,你儘管睡,我幫你洗。」
自家娘子一向有輕微潔癖,江漓是知道的,若不是太過疲憊,斷不可能不洗漱就歇息。
反正兩人已經成了真真正正的夫妻,丈夫幫妻子清洗身子有何不可?
這一洗,就洗了小半個時辰。
生怕媳婦兒着涼,期間江漓換了好幾次熱水,洗完后溫柔地擦拭乾凈,還用內力將她的濕發催干,這才把人抱去了被窩裏。
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美人,江漓嘴邊噙着笑意,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滿意足。
然後才開始打理自己。
半刻鐘后,江漓吹滅了燭火,在杜若的身旁躺了下來,伸手擁她入懷。
一夜香甜。
......
溫世沅卻睡得不太好。
一大清早的,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就有一票人堵在大門口叫罵。
罵得可難聽了,什麼過河拆橋,什麼卸磨殺驢,還有什麼無情無義,就差把他拉出去鞭屍了。
堵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華大夫的寶貝兒子華通天,以及他那五個膘肥體壯屁股大的妾室。
華通天的嗓門兒最大。
「憑啥把我爹的長老之位擼了?我爹做錯啥了?你們杏林會為了捧那個姓杜的女人上位,欺負我爹年老體衰不懂反抗,硬是逼着他回家養老,你們還是人嗎?」
那幾個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個叉着腰甩着帕子叫喚。
「就是,我家老爺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地為杏林會效力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就這樣把他掃地出門,良心被狗吃了?」
「別以為我們華家是好欺負的,今兒要是不賠償白銀五千兩,休想叫我們離開!」
「對,絕不善罷甘休!」
吵鬧聲很快引來了一大群圍觀民眾,大伙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溫世沅氣得倒仰。
跟這幫子渾人說不清楚,他也懶得說了,轉頭吩咐小徒弟去一趟府衙。
報官!
既然華老東西不肯把實情告訴家裏人,任由他們跑到這裏來敲詐鬧騰,那就讓律法來告訴他們好了。
很快衙門裏就來了人,除了十幾名衙役,還有知府蘇清堯。
蘇清堯可沒耐心聽華通天他們鬼扯,直接甩出證據抓人。
華通天跟那五個大屁股女人因為鬧事被關進了司獄司,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休想出來;華大夫以次充好,收受賄賂,罪大惡極,但念其曾經為杏林會做出過貢獻,抵消一部分罪罰,最終判入獄兩年,家產全部充公。
果然判官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這辦事效率太高了。
事情解決后,蘇清堯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在溫世沅後面進了宅院。
溫世沅邊走邊疑惑地問:「這等小事,大人怎麼親自來了?」
「這不是想溫叔叔了嘛,所以順道過來看看你。」蘇清堯哈哈笑道。
兩家是世交,蘇清堯也算是溫世沅看着長大的,因此說話都很隨意。
兩人進了廳堂坐下,下人端來了茶水。
溫世沅關切地問了聲:「老夫人近來可好?」
說起這個,蘇清堯忍不住嘆了口氣,「別的倒還好,就是眼睛越來越看不清了,快連我這個兒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了。」
他將手裏的茶杯放下,正色道:「我聽說這次的杏林大會上,杜氏治好了一位重瞳患者?」
溫世沅立馬懂了他的真正來意。
「你想跟我打聽杜氏的醫術?」
蘇清堯點點頭,「實不相瞞,昨兒江漓來跟我辭行,我也有問過他,他是杜氏的丈夫,自然說她的好話。不過事關家母的眼睛,我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想來聽聽溫叔叔怎麼說。」
溫世沅笑了,「你要是問我的意見,那我只有一句話——如果連杜氏都治不好,這世上應該沒人能治得好了,何妨一試?」
聽了這話,蘇清堯心裏一動。
「聽溫叔叔這口氣,杜氏的醫術真有那麼厲害?」
溫世沅語氣篤定,「至少比我要厲害得多。」
蘇清堯大喜,連忙起身要走,「那可太好了,我現在就回去讓人請她過府!」
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回頭,「對了,我還聽說,之前木小神醫從亂葬崗救回來的那個女子,也被杜氏治好了?」
二十多天前,木山月把人救回來的第二天,溫世沅就報了官。
那時候蘇清堯正忙着科舉的事,實在無暇分身,於是派了一位師爺過來。
但因為人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案件也沒有進展,只能暫時擱置。.
如今人既然已經醒了,自己又剛好來了,自然得去瞧瞧,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有用的線索,找出害她的兇手。
「人確實是醒了,不過腦袋受了重創,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溫世沅喚來小徒弟,對着他交代了一番,小徒弟點點頭,快步走出去。
不多時,捧着一個盒子進來了。
溫世沅打開那個盒子,「當時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只有這方帕子,上面綉着一個「婁」字,我們便猜測是她的姓氏。」
蘇清堯拿起那個帕子,鋪平放在桌面上。
果然是個很工整的「婁」字,右下角還用紅絲線綉了一朵漂亮的山茶花。
咦?
這風格,這綉工……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啊?
蘇清堯皺眉冥想了一會兒,忽然瞪大了眼睛,「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