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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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神代以知有些費力地睜開眼,但是閉眼和睜眼是完全一樣的,全部都是黑暗。
他小心地伸出手去摸周圍的情況,地板的觸感,房間的邊界,冰冷滑膩的材質,像是玻璃。
不算很大,大概十平米左右的小黑屋。
神代以知靠着牆坐了下來,屈腿將胳膊搭在上面,重新閉上了眼睛。
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的那套。神代以知抬起手不經意地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感受到沖田白野之前給他的卡片還在才放下心來。
但很快他覺得這個行為有些好笑,畢竟他現在才是更被動的那個,就算東西沒被搜走又能怎麼樣。
雖然他看不見,但這並不代表沒人看他,還是老規矩,儘力的回復體力,等待着之後的事情發展。
餓了。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他就早上吃了塊三明治,一直到現在都沒進食。中午打算吃東西的時候,就去追降谷零了。
然後就被騙了。
腦袋一漲一漲地抽疼,貝爾摩德來的那下真沒留手,一個女人怎麼下手這麼狠辣。
神代以知面無表情地吐槽着,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他確實需要冷靜,頭腦發熱的時候可沒法思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貝爾摩德說的那幾句話。
【蘇格蘭是叛徒。】
【他如今聽從GIN的命令做事,已經被我們制服了。】
蘇格蘭是叛徒很好理解,他從第一次見蘇格蘭就知道了……但是後面的那句,“聽從GIN的命令”,難道是說GIN哥也叛變了?
神代以知寧願相信是組織內部出現派系鬥爭,然後琴酒被潑的髒水。
怎麼可能,就算是那位先生是叛徒,琴酒都不可能叛變組織的,這話簡直是……
蘇格蘭。
神代以知嘴角的笑僵住了,他慢慢地睜開眼——一片漆黑——淺粉色的眸子中似乎多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蘇格蘭威士忌,行動組的代號成員,真是身份是公安派出的卧底警察諸伏景光,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有着深厚的情誼。
正是因為這份情誼,所以在見到蘇格蘭本人後,神代以知十分確定這個人不可能警校畢業后突然性情大變決定混黑,他立刻就確認了蘇格蘭是卧底,所以決心為他遮掩。
這件事是他獨自做出的決定,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包括琴酒。
神代以知抬手扣住了胸口,忽然有些呼吸困難。
——不對,冷靜下來,未必是那個意思。
說不定只是組織內部的糾紛,景光的事情要是被牽扯出來,不會只有這種動靜。
他是琴酒派的,所以被抓起來也沒什麼問題。按照沖田白野所說的,如果他真的有那位先生的血脈,他的生命安全也不用擔心。
……雖然在那位先生還活着的時候,他會顯得很礙眼就是了。
神代以知靠在牆邊,半仰着頭,十分冷靜地注視着漆黑的前方。
像是他的未來,什麼也看不到,漆黑一片,彷彿就要沉溺於此一般。
神代以知吐出一口氣,忽然聽到了
聲響,在這樣寂靜的時候十分清晰。眼前出現了一道光,在黑暗中待久了,即使是正常的光線他也感覺有些刺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接着是腳步聲,來人走了幾步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後是鑰匙嘩啦啦的聲響,面前的門被打開了。
“以知。”
熟悉的聲音溫柔地呼喚着他的名字,神代以知將眼鏡微微睜開一小道縫隙,看到了許久未見、不,上周末才見過,只是那時候這個人還是沒辦法站起來,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沖田前輩。”
沖田白野露出了微笑。
*
降谷零一拳打在了電梯封閉的鐵門上,停在半空中的電梯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差點要掉下去,但是他卻並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多危險,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露出了極其憤怒的表情。
他真的要氣死了,要是神代以知在他面前,就算用那張臉露出再可憐的表情他絕對也會揍他的。
他又衝著電梯的門重重地錘了一拳,堅硬的金屬門上出現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凹陷,手上全然察覺不到痛感。
——冷靜,降谷零。還沒到最差的時候。
只是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他自己啐了一口,現在還不是最糟,什麼時候才是最糟呢?非要等以知死了嗎?
他想起來那天在以知的舊宅,琴酒單獨留下來和他說了幾句話。
是他的錯,明明那傢伙已經提醒過他,以知會被盯上,結果還是讓他們得手了。
降谷零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組織。”
他咬着牙說道。
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的以知還是穿着高中制服的樣子,微微側過身對他露出微笑,眼睛裏像是有星星。
然而越長大,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伸出手也無法觸碰到他。
回不去了。
降谷零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件事,就像是被他撕碎扔進火里的舊時照片,他甚至沒有充足的理由拼盡全力去救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的門被人打開,風見裕也看到他安全的樣子,露出了安心的表情:“降……”
除了他,這裏還有不少別的人,只發出了一個音節,風見裕也就閉上了嘴。
降谷零禮貌的對打開電梯的人道了謝,剛走出去兩步,劉海像是珊瑚般的青年小跑着擠開了人群,他臉上帶着慌張的表情,看到降谷零,還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禮節:“請問剛剛,您和神代警官……就是有着那位長頭髮的警官先生,你們是在一起對嗎?他現在怎麼樣,他不在上面吧?”
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焦急,擔憂的神情無法作假。
降谷零利用職務之便派出了風見裕也在神代以知身邊,同樣一組的白鳥任三郎他們也確認過他的可靠,他此時是真的在擔心這位相處不久的同事。
降谷零沉默着,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連為他擔心都無法做到。
金色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表情,即便久久沒有答話,那位警官先生也沒有催促他,只是焦急的情緒仍然蔓延了過來。
降谷零低聲說道:“……”
“什麼?”白鳥任三郎沒聽清他的話,追問了一句。
“他在上面。”降谷零說道,他的語氣十分低沉,“他讓我離開,自己留在那裏了。”
“降……安室先生,這件事並不是你的錯,請不要……”風見裕也同樣聽到了他的這番話,他的語氣似乎也有些哽咽,“是我。”
見過兩人的熟稔,他自然是知道降谷先生和神代警部的關係非比尋常,降谷先生信任他,才派他來保護神代警部,可是他居然什麼都沒做到。
白鳥任三郎露出了驚懼的神色,轉身朝着緊急通道的方向奔去,降谷零此時忽然開口了:“等等。”
白鳥任三郎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側身等着降谷零說接下來的話語,如果是什麼沒用的話,他絕對不會理睬他。
“這件事到此為止了。”降谷零抬起了眼睛,露出了藍紫色的瞳孔,堅定而不容置疑地說道,“這個案子,會由我們公安接手,請你離開這裏。”
白鳥任三郎將身體完全轉過來朝向他,臉上的表情從焦急轉向了惱怒,他沉着臉說道:“神代警部是我們警視廳的人。”
“這不是由你說了算的。”降谷零冷淡的說道,嘴角微微下撇,他不笑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表情,“他是我們公安負責的案子中的重要證人,現在他是我們警察廳的人了。”
“我再說一遍,這個案子由我來處理,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