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霉的李大嬸
小栗子破涕為笑，「真的嗎？」
她有點糾結，「可是神棍爺爺說了，哭鬧的小孩最惹人煩了。」
恆恆也想到了阮甜甜，好像確實挺煩的。
他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但是媽媽每次哭奶奶就說她脾氣大，哼哼兩句就不罵她了，」
於是恆恆大膽的得出了一個結論，「興許奶她就喜歡哭鬧的。」
畢竟奶好像就對阮甜甜那個麻煩精挺好的。
小栗子茫然的點點頭，她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但是哥哥好厲害，還會給她吃沒吃過的好吃的，哥哥說的應該不會有假的。
小栗子鄭重的點點頭，「嗯！小栗子一定會讓奶奶喜歡我的！」
另一邊的阮奶還不知道自己被她的大孫子賣了，兒媳婦兒看着像是要哭了，她雖然有點不滿小栗子，到底也沒再說什麼。
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利落的幫季芳橙燒火，阮有力想要幫忙，被阮奶推開了，「行了行了，起開吧你，我老太婆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呢，燒個火還要你幫忙。」
阮有力退到了一邊。
平時燒火這個活都是恆恆乾的。
阮家窮，自然一分一秒都要拿來賺工分幹活，恆恆年紀小就幫忙燒火撿草捉蟲什麼的。
只不過恆恆到底年紀太小，加上上河大隊幾乎家家戶戶都養雞養鴨，捉蟲的人多了，蟲就供不應求了。
苦力少的阮家，找到的蟲就更少了，所以雞舍里的雞鴨蔫不拉幾瘦瘦小小的，毛都不亮。
話說回來，今天是阮奶燒火，還是因為小栗子回來了，得讓恆恆陪着她。
阮有力默默看了自己老娘一眼，他老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能因為一些流言不太喜歡小栗子，但是行動上還是照顧着小栗子的。
今天的晚飯是玉米苞谷煮糊糊，等糊糊軟爛了，就往裏面放一把野菜。
野菜是今天季芳橙帶小栗子回家的路上在路邊摘的。
說來也奇怪，上河大隊在十里八鄉也是比較大的生產隊了，住戶將近20戶，物資匱乏，每年的分得糧都要計算着怎麼吃，所以每年的野菜也是上河村的人的食物之一。
一開春，摘野菜的人就非常多，一直能摘到夏初，不過越往後，這能吃的野菜也就越來越少了，因為都長老了。
季芳橙都好久沒撿到野菜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村裏面回家的路上還能撿到這麼鮮嫩的野菜。
是真的嫩，綠瑩瑩油汪汪的，季芳橙把它擰成幾段，撒到了苞谷糊里，野菜的清香味兒瞬間就出來了。
想到小栗子今天剛回家，家裏卻沒什麼可吃的，季芳橙就從架子底下掏出了一小盅的豬油，就只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罐子，豬油只剩下一半了。
平時大家也不會放這麼貴的油，菜嗎，放水煮煮就行了。
季芳橙還去柜子裏拿了一個雞蛋，磕到了糊糊里。
霎時間，豬油的油香，野菜的清香，還有雞蛋的葷香，瞬間飄滿了屋子。
阮家隔壁就是李生根家，兩家就隔了一條不太寬的過道，李大嬸就是李生根媳婦兒，生了三個女娃娃，到現在也沒個兒子。
李生根嫉妒阮有力娶了個漂亮婆娘，李大嬸嫉妒季芳橙生了五個兒子，總之李生根家雖然和阮家是鄰居，但關係屬實說不上好，是那種平時見了都要翻個白眼那種關係。
唯一讓李大嬸覺得快意的，那就是阮家是真窮，自從季芳橙生了那個小掃把星之後，阮家過的尤其慘，阮有文那個老光棍到現在都是個跛子呢。
李大嬸今天心情很不好，先是被季芳橙那個婆娘當眾嗆的下不來台，跟着去幹活的時候好好的平地她竟然摔了個狗吃屎，李大嬸就覺得是被阮家那個掃把星閨女霉到了，真是晦氣！一家人吃完了飯，李大嬸就抬腳提了提三個丫頭片子，「大丫，你去洗碗，二丫去把明天要用的水都挑了，三丫啥都不用干，等我和你爹洗完澡，記得把衣服洗了就行。」
三個丫頭在外頭欺負人，在李大嬸面前可是乖巧的不行，完全不敢反抗。
李大嬸美滋滋的扣了扣牙齒，和李生根一起在炕上抖腳，然後就聞到了隔壁傳來的香味兒。
饒是吃飽喝足的李大嬸和李生根都不免咽了咽唾沫，「這阮家發財了？」
李生根拱了拱鼻子，「今天發的什麼瘋，豬油，還有雞蛋！今天也不過節啊。」
誰不知道阮家出了名的窮啊，那雞蛋都是攢着拿去賣的，今天真是破天荒了。
李大嬸冷哼一聲，「阮家那個掃把星女兒回來了，估計在慶祝呢，吃吧吃吧，這掃把星回來了，之後指不定阮家怎麼倒霉呢，興許吃完了這頓以後都是沒機會吃了。」
李生根驚訝了一下，「阮家那丟了的女兒都快四年了，還能找回來？」
李大嬸翻了個白眼，「那可不，我今天親眼看見的，你是沒見到季芳橙那副嘴角，肯定是那小掃把星沒跑了。」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五個兒子偏偏把賠錢貨掃把星當成寶。」
「以後有他們好果子吃的。」
李生根是個大男人，不愛聽女人家長里短碎嘴子，他翻了個身，「今天去上了一會兒工，真是累死我了，我眯會兒，等會兒你叫我起來洗澡。」
—
阮家。
阮奶看着季芳橙又是放豬油又是磕雞蛋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她忍不住嚷嚷，「不就是回來個丫頭片子嗎，日子還過不過啦！」
季芳橙嘆了一口氣，「媽，小栗子今天第一天回家，就一次。」
阮奶罵罵咧咧，「吃吃吃，跟阮思恆那傻蛋一樣，就知道吃。」
「一個小丫頭片子金貴什麼？」
阮有力有些頭疼，他繃著臉，轉移話題，「這野菜哪來的，挺嫩。」
阮奶一聽，也豎起了耳朵。
照這敗家媳婦兒這樣吃下去，日子還怎麼過？她也總得尋個出路，這野菜現在都快絕跡了，季芳橙卻找到一把這麼鮮嫩的，她聽清楚了位置，明天也好去轉轉，總不能坐吃山空。
季芳橙聽到阮有力的話，臉色柔和下來，「這是我回來的路上在路邊撿的，」
阮奶有些驚訝，「我這天天進進出出的，也沒見到啊。」
路邊這麼明顯的地方，輪得到她們？說實話這幾年阮家人運氣確實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