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十三殿下
青雲書院。
「你們聽說了嗎,馮春黛居然在火場裏!旬陽王世子也在,不過她命怎麼那麼好啊?居然活着逃了出來。」
「好什麼好啊,被撿到了腰牌,這下官司是吃定了,雖然證據不足,但是旬陽王府平白死了一個世子,肯定要有發泄的出口,她這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李仙芽聽着這些議論,心中着急擔憂,卻想不出什麼辦法。
旁邊一名紫衣女子見狀道:「前些日子十三殿下不是看上你了嗎?他對你有意,又是皇子,母親是當今貴妃娘娘,你去求求他,說不定你的黛姐姐就有救了呢?」
女子說罷,掩嘴而笑,眼神中藏着的意味着實不算友善。
李仙芽當然知道她不懷好意,可這也着實提醒了她。
僅是略一猶豫,她便轉身跑開了。
十三殿下姓蕭單名一個僖字,年十五,比她還要小一歲。
雖是和成王殿下一母同胞,但性子在一眾皇子中卻是出了名的頑劣不堪,喜好養猛獸、將女子關在獸房裏觀賞、和孕婦行房……
樁樁件件,不堪入耳。
李仙芽在收到了十三殿下的「好意」之時,避之不及,可能是因為同為書院學子的緣故,即便被拒絕了,他也沒有再做什麼過分的事。
原本她已經把這件事忘了的。
李仙芽走在前往十三殿下別院的路上時,心跳如鼓,渾身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她能幫到黛姐姐,不像那位徐小姐只能被自家父親看押起來,什麼都做不了,她覺得這很好。
上天果然還是眷顧她的。
思及此,她腳步愈發匆忙了起來。
十三殿下之所以頑劣不堪,也是因為受寵,聖上憐惜幼子,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再加上下面的人也有意隱瞞,才將其放縱成了如今的模樣。
至於成王,十四歲便赴邊疆,對這個幼弟更是鞭長莫及。
李仙芽愈想愈覺得這件事情有成算。
十三殿下不過是要她的身子罷了,只要能保黛姐姐無虞,她做的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這座別院位於青雲峰旁邊的湯泉山,地大物博,景色秀麗,那些金尊玉貴的少男少女別院基本都安排在這裏。
李仙芽站在門外,都隱約能聽到裏面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
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堅強和柔弱中和美感。
侍女打開門,看到門外所立之人,微微挑眉,「你不是看不上我們家殿下嗎?」
李仙芽沒有解釋,只是低着頭,聲若黃鸝,「還請姑娘通報一聲,多謝。」
那侍女扔下了一句「等着」,便關上門回去了。
沒多久,門被重新打開,這次卻是呈歡迎的姿態,「進來吧。」
屋內簾幕重重,撲鼻的香氣讓她忍不住輕蹙起眉頭,一直往裏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畫面讓她當即驚叫出聲。
撲通一聲嚇得跌坐在地。
一隻光滑修長的腳踩在了木質地板上,垂下的綢緞褲管橫在清瘦的腳腕,伴隨着一道略顯青澀的少年人聲音,「想通了?」
李仙芽頭低得幾乎要貼在胸口,腦海中儘是剛才看到的畫面,變態又殘暴,那不着寸縷的女子被吊在半空中,呈大字型,渾身傷痕見骨,顯然已經奄奄一息。
要、要這樣嗎?
她以為最多不過是被狗咬一口,掉一塊肉,可事實上,這條狗連骨頭都會嚼碎咽下。
「說話。」
少年青澀的聲音再度從頭頂傳來,只是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
李仙芽不禁抖了個激靈,卻更顯得柔弱可欺。
少年低眸瞧着,隱約能瞧見藏在棉質交領中,那截纖薄白皙的細頸。
他的眼尾不禁緩緩漫上些猩紅,突然就又有耐心了。
這樣的身子骨,恐怕是一次就會被弄死吧?
他屈起一條長腿半蹲下,湊近邪笑道:「讓我猜猜……你是為了刑部最近的案子吧?真善良,本殿愈發喜歡了,怎麼辦?」
李仙芽仰起頭,一雙杏眼濕漉漉的,黃鸝般的聲線微微顫抖着,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那你,能,能救人嗎?」
四目相對,半晌,少年薄唇吐出一個髒字,指尖掐上她白嫩細膩的下巴,一個紅印很快浮現,「當然,但你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么?」
李仙芽聞言,顫着長睫垂下眸子,「若殿下能救出黛姐姐,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我可不喜歡強人所難。記住你說的,你是自願的。」
「是。」
李仙芽拖着一身傷回去時,幾乎每個人都會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回到了宿舍,和她同住的女子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立馬站起身拉開距離,狠狠啐了一口,「呸!」
門外也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女學生,「就是她啊,她真去了?」
「說什麼求情,馮春黛那樣對她她求什麼情,沒準就是趁此機會攀高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我早就看不慣她了,整日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好像誰欺負了她一樣,現在當了***還想要立牌坊,美得她!」
李仙芽眸光陡然有些慌亂,低垂着視線驚慌失措。
為什麼這些人都知道了?
她明明誰都沒說……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抬眸,果然在人群中看到那名幸災樂禍的紫衣女子。
她當即沖了過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些女學生見狀合力將她推倒在地,「發什麼瘋症?那可是青州統領之女,豈是你一介小門小戶可隨意攀扯的!」
那紫衣女子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怎麼,准你做出骯髒的事,不准我們說了?憑什麼?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被人人唾棄,呸!」
而後她看向那名和李仙芽同住的女子,「小蝶,你和這樣的人怎麼住得下?我住的寢剛好還有空鋪,你一會兒搬過來吧。」jj.br>
那女子聞言,巴不得能抱上大腿,連連應是。
很快她便收拾着自己東西離開了,其她人也紛紛打着哈欠散開,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不是為了看熱鬧,她們早就睡了。
李仙芽一個人孤零零地跌坐在地板上,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