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言蹊怕得不敢說話。
緊張兮兮,催促他:「你,你快點。」
過了一會兒。
「不……不是這個……快點!」
可無論怎麼解釋,男人都有一百種理解方法。
言蹊放棄了。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積水滴答滴答打在樹葉上,奏成一首催眠曲。
言蹊根本睡不着。
曠太久並不是好事,倒不是說很難受,自己當然有享受到。
國民男神的八塊腹肌怎麼摸都穩賺不賠,還會在耳朵跟前悄悄說好話。
只是很容易疲憊,想睡覺。
而且明天是中秋節,會是非常忙碌的一天。
開始擔心自己的精力夠不夠用。
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澡都不想洗,但是汗涔涔的不舒服。
裴昱行吻了一下他潮.紅的臉頰,被年輕丈夫一巴掌扇過去了。
非常微弱的巴掌聲,還沒拍蚊子來的大。
男人倒是精神奕奕,睡褲鬆鬆垮垮掛在胯骨上,露出勁瘦的腰身。
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裴昱行放好洗澡水回來:「我帶你過去?」
言蹊垂着眼皮子,自己爬起來,穿上拖鞋,找出新的睡衣捏在手裏,沒理他。
國際影帝沒臉沒皮跟在身後。
然後被無情鎖在外面。
第二天理所當然起晚了。
生物鐘竟然沒將自己叫醒,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裴昱行不在,睡過的地方冷冰冰,顯然已經離開很久。
言蹊慌張爬起來,腿根還有點痛。
其實晚上擦過葯,但是空白太久,難免情動,有點過火。
剛洗漱完,裴昱行跑完步回來。
「你怎麼不叫我?」言蹊在衣帽間找好衣服,眉頭微蹙:「鬧笑話。」
裴昱行過來揉他頭:「睡好了?」
言蹊換着衣服,拍開他的手:「爺爺和奶奶是不是起來很久了?」
裴昱行:「是。」
「問我了嗎?」
「問了。」
「……你怎麼說的?」
「在睡覺。」
言蹊瞪着雙眼,一臉麻木,生無可戀。
羞恥從腳底一路往上躥,拽着面前人的衣服,想和他同歸於盡。
然後頭頂傳來輕笑,腦袋再次被摸了一把:「奶奶和爺爺不在,他們早上都要出門,多睡一會沒事。」
況且不住在一起,早飯都很少一起吃。
老爺子和老太太為人雖然古板,但不死板,年輕人的事情其實管得沒那麼多。
言蹊才知道自己被逗弄了。
男人還一臉愉悅的笑。
言蹊掐着他脖子。
還是一起死吧。
-
要到中午的時候,親戚們陸陸續續來了。
言蹊換了一身衣服,因為是家庭聚會,不用太正式。
咖啡色的連帽衛衣,胸口有個川劇臉譜徽章,黑色闊腿褲,白色板鞋。
相對休閑的打扮,背脊挺得筆直,跟在裴昱行旁邊認人。
裴昱行的大伯和二伯都已經在鷹國定居,這次是子女和孫輩回來。
大堂兄大學時認識了現在的妻子,還不到二十就當了爹,現在兒子都成年了。
他年近不惑,但保養得當,看上去不算老,帶著兒子向言蹊打招呼。
「叫堂叔父。」
裴明寒開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堂叔父。」
言蹊其實有點不好意思,溫和地笑:「你好。」
少年染着一頭粉發,還很青春稚嫩,不苟言笑,因為混血的緣故,五官深邃明艷,這次回來竟然帶着男朋友。
就站在他身後,看起來要長堂侄幾歲,戴着眼鏡,非常儒雅,身材纖瘦,目前在鷹國留學,聽說是醫學專業,跟着一起開口叫了人。
四伯父和五伯父也帶了子女來,孩子們都還是上學的年紀。
長輩中,只有最小的姑姑還沒有結婚。
裴華厚老先有了五個兒子后,四十多歲意外得了這麼個掌上明珠,很是寵溺。
最小的女兒,晚點結婚也沒什麼,兩個老佛爺護着,就算三十歲了家裏都沒人敢催的。
裴老夫人的娘家雖然只來了一支,但幾乎全家出動,私家車停了十來輛,黑壓壓一片。
聽說今年準備去國外跨年,新年不便來訪,這次索性就一起走動了。
最可怕的是,老夫人年紀是娘家最小的一個,和長兄差了快二十歲,娘家兄弟六世同堂,晚輩超級多。
言蹊面前站着一排,齊齊喚他:「表爺爺好。」
其中有個都二十四了,比他還大兩歲。
……忽然覺得,前面被叫叔父也沒什麼了。
認完人,將備好的禮物送給小輩們,差不多就到了午飯時間。
作為裴昱行的新婚丈夫,裴老夫人讓陳姨把言蹊椅子挪到前面,嘴上不說,但護得很。
用餐時並不是很吵鬧,大家溫聲細語聊天,小輩們被帶去旁的桌子吃飯,有傭人照看。
裴昱行坐在言蹊旁邊,剝好水煮蝦,蘸好調料,將蝦肉放進他碗裏。
自然而然的動作,體貼入微。
桌上人眼觀鼻,鼻觀心,嘴上不說,心頭都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地位。
裴昱行繼續剝蝦,聽堂兄們聊天。
是生意上的事情,裴昱行涉及的領域其實非常多,只是不顯露山水,很低調。
開着自己的工作室,手裏人脈是他人無法企及的程度,資歷淺的藝人衝著階梯的名頭,然而在娛樂圈侵染多年的老手,目標永遠是裴昱行。
他捏住的可不只是國內那點資源。
作為各類國際電影節的座上賓,與許多知名大導相識,為他指縫漏出的那一點,不知道多少人暗中扯頭花。
階梯最值錢的,是他們老闆。
言家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言蹊沒參與話題,認真吃着碗裏的食物。
今天倒是把戒指戴上了,筷子捏在手裏,無名指上的銀環就很明顯。
兩人挨在一起,腕錶同時露出來。
裴家姑姑挑眉,向母親調侃:「當初我三十歲生日,求您都不肯為我定這隻表,現在倒是捨得了。」裴老太太看她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裴昱行莞爾:「等什麼時候你結婚,我送你。」
裴家姑姑哼了一聲,揚着漂亮的下頜:「爸媽都不管我,你反倒操心起來了,果然是家中最疼的孫子,帶個對象回來都是放在心尖上的,我這女兒只能靠邊站。」
裴老太太嚴肅了臉:「胡說八道什麼。」
架勢擺得凶,沒什麼威懾力。
偏愛得明目張胆。
桌上兒媳們低頭吃飯,並不交流什麼。
唯一的親生女兒,能一樣么。
家中兒媳五個,除了老大老二的在國外管不着,剩下的三個,哪個沒看過老太太臉色。
當初殷商嵐還在的時候,老太太火力全在她身上,一個手段凌厲,一個是塊硬骨頭,斗得火熱朝天,誰也壓不住誰。
四兒媳與五兒媳反倒沒什麼存在感,躲過一劫。
兒媳婦是個討厭的,生的孫子卻很出息,年輕的時候叛逆狂妄,現在倒是個狠角色,幾個叔伯都要高看他一眼,不敢與其爭鋒芒。
想到這,桌上有人沒了胃口。
「Banle的珠寶套,從拍賣會帶回來的,兩天後到你手上。」裴昱行將重新剝好的蝦肉放進姑姑碟子裏:「現在嘴巴堵得住了嗎?」
裴家姑姑笑靨如花:「你讓我用膠帶封上都行。」
「不用。」裴昱行淡淡道:「別欺負他就成。」
裴家姑姑:……
吃了一嘴狗糧,突然覺得手裏的蝦不香了。
言蹊耳廓發紅,羞得恨不得鑽地底去。
然後悄悄摸摸的,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丈夫一腳。
昂貴的黑色皮鞋多了一個鞋印,裴昱行面色不改,重新挑了塊排骨給他,繼續聽叔伯及堂兄們聊天。
……
吃完飯大家各自去玩,家裏孩子漸多,裴華厚老先生請人在雍和園修建了兒童遊樂園,陪老人坐了一會兒后,小孩子被父母帶走,屋內嘩啦一下,瞬間少了一半。
年紀稍大的便沒那麼自在,工作忙事也多,回到家都歇不得。
裴昱行與叔伯被裴華厚老先生叫去了書房裏,言蹊和另兩個表侄在樓下陪裴老夫人打麻將。
因為言培禮老先生的關係,言蹊倒是會一些,爺爺手癢的時候,拉上他湊個人數。
打了十來圈,贏了小几把,還是輸的多一點。
裴老夫人看他的出牌,知曉是小年輕讓着自己。
裴昱行下來的時候,就給孫子告狀:「管管你家這個,打牌就打牌,瞧不起我怎麼著,需得他讓?」
說著抱怨話,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故意炫耀呢。
言蹊微微笑,自摸六筒,正要推牌,被裴昱行一把按住,然後抽了一萬打出去。
言蹊:?
「再等兩張,湊個極品。」男人就站在他身後,左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彎腰,身軀如山般將人圍住。
言蹊一側頭,鼻子差點撞上男人的喉結,半邊咬痕隱沒在衣領間。
什麼時候咬的已經不記得了,情濃時意亂情迷,激動難耐,似乎裴昱行的頭髮都被他扯掉了幾根。
不是隨時都很激烈,偶爾慢悠悠的,舒軟綿長,會簡單接個吻。
哦,還騙他說外面有人。
嚇得全身緊繃,感覺更加清晰,幸而大家都不住在一處,不然那樣的動靜,言蹊臉都沒地方擱了。
是那時候咬的也說不定。
……活該。
言蹊淡定轉回頭,然而注意力卻怎麼都無法集中了,裴昱行叫他打什麼就打什麼。
「和。」
裴昱行雙手從言蹊身側繞過,將牌推到,撿過老太太剛出的牌:「給錢吧。」
裴老夫人:「……」
她盯着孫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怎麼會。」裴昱行微笑:「運氣罷了。」
然後低頭看自己丈夫,伸手撓他下巴:「下次不用客氣,免得白惹人嫌棄。」
裴老夫人:「……」
言蹊一局翻盤,賺得盆滿缽滿。
國際影帝想討個獎勵。
言蹊沒他臉皮那麼厚,忍了又忍。
最後給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