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陸黎的校服足足比姜宜大了兩個碼數。
姜宜硬着頭皮套上去,才發現整件校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校服下擺幾乎到了大腿,袖口也是長長一截,將手指遮得嚴嚴實實。
他低頭往下拽了拽校服下擺,試圖讓寬大的校服變得合身一點。
「姜宜。」
一路走下來檢查儀容儀錶的劉老師眼神凌厲,她望着一向穿校服一絲不苟的姜宜身上的校服鬆鬆垮垮,看起來十分空蕩。
姜宜心裏一緊,結果下一秒,他就聽到劉老師神情嚴肅道:「作業要寫,鍛煉也要跟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要多注意休息。」
姜宜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
劉老師眼神變得滿意,繼續檢查後排同學的儀容儀錶。
蔡方豎著書,悄聲道:「姜宜,你是不是上體育課拿錯別人衣服了?」
「下課可以去教務處的失物招領看看,說不定能找回你的校服。」
姜宜挽着校服的袖子,聞言摸了摸鼻子道:「沒事,我就是拿錯我朋友的衣服了。」
蔡方猜到可能是八班那個叫應卓翰的男生,因為開學以來,那個男生時常來找姜宜聊天說笑。
他感嘆中又帶着點羨慕道:「你朋友他可長得真高。」
「他外套都到你大腿了。」
姜宜默默又把校服下擺往上扯了扯,露出自己的大腿。
蔡方又鼓勵姜宜道:「你平時可以跟他多走在一起。」
這樣國際班那個叫陸黎的混血兒,看着姜宜身旁朋友人高馬大,也不敢輕舉妄動欺負姜宜。
姜宜鄭重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多跟陸黎一起,跟着他一起喝牛奶吃牛肉,這樣才能長高長得快一點。
第一堂課結束后,姜宜提着校服外套,去國際班二班。
課間休息時間,國際班嘈雜鬧騰的聲音不斷。
陸黎趴在姜宜校服外套上,他鼻尖動了一下,想着他跟姜宜都是用的同一種洗滌液,但姜宜校服上的味道就是跟他不一樣。
淡淡的,好聞得似乎能讓人上癮。
陸黎莫名感覺虎牙有點蠢蠢欲動,大概是因為被這股淡香縈繞環繞,讓他徒然生出了點衝動,想要跟家裏一樣,對着姜宜咬一口才舒服。
他不知道這種帶着點野蠻意味的親近衝動意味着什麼,只是簡簡單單地覺得想做就做了。
「哎哎哎,看外頭——」
「我去,火箭班的人過來做什麼?來扣分的?」
火箭班裏有不少學生擔任學生會紀律部,實驗中學的同學在課間的時候經常能看到那些學生幹部過來派發扣分條。
班裏的議論聲忽然大了起來,陸黎邊上的玻璃窗被叩了幾下。
姜宜拿着校服外套,看着玻璃窗內的陸黎穿着短袖的校服,聽到了點動靜,懶洋洋地抬起頭。
姜宜推開玻璃窗,他舉着手中的校服,又指了指陸黎課桌上的校服,壓低聲音道:「早上拿錯了。」
「換回來吧。」
陸黎沒說話,過了一會,他慢吞吞道:「不換。」
姜宜:「?」
他愣了道:「為什麼?」
陸黎繼續慢吞吞道:「你又不是沒穿過我的其他衣服。」
姜宜:「……」
陸黎周圍豎著耳朵全身心偷聽的同學紛紛傻眼了。
他們在看到火箭班的姜宜來敲窗時,激動興奮得還有以為會有什麼大熱鬧看,秦斕也一行人也興緻勃勃。
畢竟他們知道陸黎看不爽火箭班很久了。
火箭班一開始補課,陸黎臉色就難看得厲害,火箭班參加義工除草勞動,陸黎臉色更是能沉上一天。
那模樣好像恨不得直接把義工除草的那塊草坪給一鏟子掀了,省得那群好學生裝模作樣地做好事。
秦斕扭頭,愣神道:「陸哥說什麼?」
另一個男生愣愣道:「陸哥說又不是沒穿過他衣服。」
「……」
秦斕艱難道:「他不是有潔癖嗎?」
那個男生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望的一圈人沉默下來,大半個班級都探着腦袋愣愣望着窗口邊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兩人。
姜宜無奈道:「待會課間操還要檢查儀容儀錶。」
陸黎:「是哦。」
他想了想,大半個身子都騰着出窗外,拿過姜宜手上自己的校服,抖了抖,然後熟練地給姜宜穿了上去,拉上拉鏈。
過程不到五秒,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姜宜:「……」
陸黎滿意地看着姜宜身上套着他的校服,他把拉鏈拉到了頂,姜宜半張臉都給校服領口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黑髮有點亂,軟軟的搭在眉眼上。
看起來乖得要命。
姜宜:「我校服你穿不下。」
陸黎:「你管我穿不穿得下。」
秦斕跟周圍同學面面相覷,面露迷茫。
他們總感覺兩人好像在吵架,好像又不是。
最後當上課鈴聲響起時,姜宜還是穿着鬆鬆垮垮的校服外套回到教室。
他一坐下來,就看到蔡方緊張地朝他道:「姜宜,你怎麼會有陸黎的校服?」
姜宜心平氣和道:「撿到的。」
蔡方撓了撓頭道:「但他們說陸黎手上也有你的校服誒。」
姜宜:「……」
蔡方舉起手機,只見老人機的屏幕上,企鵝群消息刷新得很快,幾乎都是在討論年級第一和國際班的事情。
姜宜把蔡方擺在半空中的手機擺正,默默道:「抄筆記嗎?」
蔡方立馬就放下手機,迫不及待道:「抄!」
姜宜鬆了口氣,把筆記本遞過去。
往後幾天,姜宜不斷感覺有國際班的人假裝路過了他們班門口。
每次都是不同的人,這群人步伐時而矯健,時而蹣跚,共同的特點是眼珠子恨不得想要黏在姜宜身上,好像能在姜宜身上看出花來。
秦斕跟幾個男生蹲在火箭班附近,神色凝重。
「時間對得上,我以前的同學說,陸黎以前和姜宜做了六年的同桌,一直都在一個班,沒有換過。」
「姜宜從三年級參加奧數補習班。」
「事件也對得上,籃球賽那天,姜宜確實沒到場。」
「……」
一件件事情對下來,幾個男生面面相覷:「男的?」
「小青梅?」
「……」
幾個人沉默,紛紛默契地閉了嘴,不再說話。
上完廁所的陸黎看見這群人,踢了踢秦斕的屁股,挑眉道:「在這幹什麼?」
秦斕心想在給你的小青梅變性,但是嘴上還是打着哈哈道:「沒什麼。」
陸黎清了清嗓子道:「今晚我不去練球了。」
「他今晚要補習,我等他一起回去。」
秦斕:「……」
他總感覺這話有點像是特地說給他們聽的。
晚上七點多。
姜宜背着書包踏上車,他看見陸黎坐在車上,似乎像是等得睡著了。
他動作很輕地坐遠了一些,沒想到身旁的人還是醒了過來。
陸黎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完,嗓音有點啞抱怨道:「你們什麼破補習,越來越晚。」
「還把不把學生當人看了?」
姜宜放下書包,安慰道:「準備競賽了,大家都想着多練一點。」
「不光是我一個人。」
陸黎臉色還是有點沉。
他對火箭班一直都沒有好感,覺得這個班級的教學方式簡直就是在壓榨學生的每一分精力。
回到陸宅后,陸黎九點鐘就把書房的燈給關了,把還在寫題的姜宜拎進卧室。
十分鐘后。
陸黎將卧室的燈啪地一下關掉,對着姜宜道:「閉眼,睡覺。」
姜宜睜着眼睛,慢吞吞應了一聲。
結果兩分鐘后,陸黎發現被窩裏的姜宜一邊琢磨着題一邊用手指寫寫劃劃。
他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姜宜用手指寫着寫着寫到他肚子上了,而且越寫位置越歪。
陸黎都能認得出姜宜寫了一個X,一個Y,還有其他一大堆鬼畫符。
他沉默了兩秒,剛想開口,卻發現姜宜似乎在放空思考着什麼,無意識地用手指在他腰上重重複複寫着X的符號。
姜宜的體溫一直比他低很多,手指也涼涼的,陸黎恰好相反,體溫一直都偏高,腰部緊緊繃著,感覺到冰涼的指尖輕輕滑動,又癢又麻。
他的呼吸莫名其妙急促了起來,那種想咬人的衝動又出現了,並且比之前都更加強烈,好像被搖晃了很久的氣泡水,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泄的口子。
陸黎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姜宜琢磨出了大半部分題目,忽然感覺自己耳垂被咬了一口。
好像是咬,但是又沒有咬那麼重,更偏向於親昵的泄憤。
姜宜見怪不怪,淡定地將金色的腦袋推過一邊,然後嚴肅道:「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咬人?」
陸黎愣了愣,他收回自己的虎牙,不知怎麼的,好一會才道:「不知道。」
姜宜認真:「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可能缺鈣、缺鋅或者是鉛過高,所以會引起這種特異性的反應。」
「這估計是病,過兩天上醫院看看吧。」
陸黎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上來,只能幹巴巴道:「哦,這樣啊。」
姜宜又安慰道:「不是什麼大病啦,吃藥補充元素完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