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姜宜打完兩盤消消樂,身旁的兩個總監造型師還在拿着梳子和剪刀對他比劃,似乎還在交流確定髮型的方案。
他有點茫然,覺得面前的兩個總監似乎有點鄭重過頭。
結果他扭頭望嚮應卓翰,發現一旁的應卓翰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點個頭,發表自己的幾句見解。
“不是,你們得往優雅那方面走懂不懂?”
“哎,對對對,就是那種感覺。”
姜宜不太懂,只知道最後造型方案確定下來后,四個造型師圍過來,興沖沖地開始給他做造型。
造型做完以後,應卓翰圍着姜宜轉了兩圈,十分滿意,大手一揮,又往自己辦的會員卡里充了八千八。
燈光明亮的鏡子裏,穿着白色西裝的青年身材挺拔,額前黑髮稍稍向上梳了一部分定型,露出格外漂亮的眉眼,皮膚瓷白,鼻樑到眉骨線條分明乾淨,眼尾狹長往上翹,瞳仁很圓,如墨一般黑而潤,鴉睫濃密,幾乎漂亮到了逼人的地步。
他站在鏡子前,低頭單手整理着西裝領結時,會所里的人已經頻頻回頭,目光停留在姜宜身上。
在坐上應卓翰的跑車后,姜宜在副駕駛上望着跑車飛馳在沿海公路。
天氣晴朗,天空萬里無雲,湛藍得彷彿要和遼闊的海岸線融為一體。
一路上,應卓翰似乎有點緊張,在等紅燈的時候間隙,頻頻扭頭望着姜宜,一會叨叨說海邊風大,一會又莫名傷感起來,叨叨地說陸黎那個王八蛋真他娘是好福氣。
也不知道在罵什麼。
大概是十幾年來兩人都沒對付過。
姜宜笑了起來。
他撐着手在車窗,漂亮到逼人的五官在熠熠生輝的陽光下格外奪目,目光掠過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長而筆直的沿海公路人很少,只有超跑的轟鳴聲響起。
姜宜給陸黎發消息。
他說今天要跟應卓翰去海邊游輪上拍照。
他還說他穿了一套很合身的白色西裝,做差不多一個小時的髮型,感覺應卓翰好像對這次作業好像很鄭重認真。
姜宜想了想,又低頭髮了一個消息——“好可惜”
因為陸黎今天一大早就說自己要去A市出差,估計得出差好幾天才能回來。
今天他們應該是見不到了。
陸黎那邊很快就回復他。
他說:“確實好可惜。”
姜宜又認真安慰他道:“沒關係,還有下次。”
下次他們總會見到的
超跑緩緩停了下來,蔚藍海面波光粼粼,潔白的海鷗振翅盤旋。
應卓翰一邊下車一邊叨叨着說著不要緊張。
姜宜失笑,他同他走在一起道:“怎麼那麼緊張?”
“我記得你不是第一次拍照了。”
應卓翰咳了咳沒說話。
停靠在海岸邊的游輪很大,甲板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捆着一束的白玫瑰,供人上下游輪的舷梯上也捆滿了白玫瑰,繫着雪白絲帶,在海風中肆意飛揚。
巨大的游輪像是被盛大的白玫瑰熱烈簇擁,在波光粼粼的蔚藍海面熠熠生輝,長長的紅毯從甲板上延伸到大廳。
整座游輪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安靜得只有海風與海鷗清脆的鳴叫。
姜宜每走幾步路就看到繫着絲帶的白玫瑰拱花,他有些訝異,似乎沒想到應卓翰對於這次拍照會那麼慎重。
他走進游輪水晶燈璀璨的大廳,偌大的大廳一望無際,半弧形的二層三層空無一人,懸挂着在大廳正中央的水晶折射下柔和燈光。
姜宜停在大廳正中央,他站在紅毯上,穿着白色西裝,被大片大片的白玫瑰拱花環繞,挺拔清俊得好像童話里走出的王子。
他轉頭想問問應卓翰今天到底拍什麼照片,卻沒想到一回頭就沒了應卓翰的影子。
游輪的大廳彷彿除了他一個人,就剩下鋪天蓋地的白玫瑰,熱烈而安靜。
姜宜有些茫然,他抬腿想朝着外面走去時,卻在安靜的大廳里聽到了一陣低沉舒緩的鋼琴聲。
溫柔的鋼琴聲宛如流水,在指尖下流淌,是姜宜很熟悉的曲子。
姜宜停住腳步,朝着鋼琴聲源頭望去。
大廳的一側,一架三角鋼琴前,穿着黑色西裝的金髮青年坐在琴凳上,背脊挺得很直,一向桀驁的神情安靜,彈着鋼琴。
他彈得很溫柔,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姜宜陪着他一起練琴,總是很有耐心,姜宜說想聽什麼曲子,他就去學什麼曲子。
似乎學鋼琴這件事全是因為姜宜。
姜宜怔然。
面前人彈的是夢中的婚禮。
是十七歲的他們一起逃到廢棄音樂室,一起坐在一張琴凳上,陸黎手把手教着他彈的夢中的婚禮。
是十七歲的陸黎偏頭問他,以後會不會跟一起別人一起離開的夢中的婚禮。
鋪天蓋地的白色玫瑰如同無聲無息的愛意,在低緩溫柔的琴聲中泄露出一丁點,而後又如同翻湧的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最近很忙嗎?”
——“嗯。”
——“很忙。”
——“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怔然的姜宜望着琴凳上的陸黎,看着他彈完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節,而後抬頭望向他。
他望着穿着白色西裝的姜宜,安靜了一下,然後倏然笑起來,低低地嗓音很輕道:“真好看。”
真好看。
他的愛人真的很好看。
可他的手心裏現在緊張得全是汗。
陸黎想,真沒用啊。
但站在他不遠處是姜宜。
不是其他人。
是他喜歡了那麼久那麼久的姜宜。
是他從小一直保護得好好的姜宜。
穿着黑色西裝的陸黎起身,他額前的金髮向後梳起,露出的眉眼桀驁英俊,眉弓骨弧度完美,鼻樑高挺,薄唇彎起。
他走向姜宜,走得很慢很慢。
姜宜站在原地,他似乎像是回過神來,看着陸黎朝他走過來。
他看着陸黎走到他面前,看着一向桀驁不馴的金髮男生單膝跪下,看着他打開戒指盒,舉着一枚戒指。
他看着陸黎聲音很輕,彷彿像是怕驚擾什麼一樣,抬着頭注視着他,低而輕地問道:“乖乖,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這句話他們早已演練過無數遍。
在陽光灑進窗帘縫隙的清晨,在彼此依偎靠在沙發上玩遊戲的黃昏,在相互交纏抱緊吻着他眉心的深夜。
陸黎半跪在床頭問過他很多很多遍:“乖乖,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姜宜的回答從來只有一個。
哪怕是在交纏的呼吸而或中,甚至渾身濕漉雙眸失神,他也總是會用着白而軟的雙臂攀着身上人的頸脖呢喃道:“會的。”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只有死神可以將他們分開。
姜宜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倔。
他一向性情安靜,溫和好說話,但對於認定的事情卻像是從一而終地堅持,幾乎看不到放棄這兩個字。
游輪大廳中央,紅毯上的姜宜微微彎腰,他望着單膝跪地地上的陸黎,伸出自己的手,望着他,如同無數次演練過的那樣。
他輕聲道:“會的。”
“Arno,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單膝跪在地上的陸黎替他套上戒指,跟他交換了一個很輕的吻。
姜宜清楚地感受得到扣在他後腦勺的手很用力,似乎不易察覺地有些抖。
對方的心跳又急又沉,哪怕安靜吻着他的唇,姜宜都能感受到陸黎的心臟跳得很快。
最後,陸黎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啞聲帶着笑意道:“抬頭望望。”
姜宜呼出一口氣,他抬頭望向大廳的二樓三樓,卻錯愕發現二層樓欄杆前幾乎全是眼熟的人。
應卓翰鍾茂幾個朝他們吹了一個口哨,程晁單手插着兜,唇邊噙着笑望着他,姜父站在陸霆身旁,神情欣慰又帶着點惆悵,陸母扶着欄杆,半掩着扇子朝着他們笑。
鍾茂趴在欄杆上:“靠,我怎麼看着他們怎麼那麼想哭。”
秦斕惆悵感嘆:“十幾年了啊……”
他更加感嘆道:“看着自己哥們走到結婚這一步……”
程晁也撐在欄杆,他懶散糾正道:“沒結婚。”
“訂婚而已。”
鍾茂笑嘻嘻:“那不也快了嗎……”
瞧着陸黎護着人的勁兒,指不定一到年紀就要哄着人去把證給領了,省得辛辛苦苦看着的大白菜被人挖了去。
程晁輕描淡寫道:“姜宜說陸黎要等到他讀完博士才結婚。”
要不然怎麼當初定戒指的時候,姓陸的只定了中指的。
鍾茂嚯了一聲,趴在欄杆下望着大廳正中央的兩人倒吸一口,然後肅然起敬道:“陸哥牛。”
這他媽居然都能等。
這得等多少年?
另一旁的陸母和陸父忙安慰着自己十幾年的老員工:“老薑啊,沒事沒事……”
“孩子長大了,很正常……”
姜父長長嘆了一口氣,欣慰感嘆道:“我沒事……”
“就是孩子長得太快了……”
“不容易不容易……”
一眨眼就從走路都不會走的小糰子長成大人了。
陸父也欣慰感嘆道:“對啊,孩子得快啊……”
一眨眼就能把他從陸氏一把椅的位置踹下來。
終於讓他有時間陪自己老婆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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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寫完OZR,感覺還差一小部分乖乖和陸狗工作時期的內容,覺得補上去會圓滿一點,所以應該是明天完結(面目猙獰)(癱)(TAT真的不是在刻意拖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