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一天

特殊的一天

第六章

望着手機地圖,鈴登上了s421號的公交,這輛車可以直達新灣,恐嚇鬼屋的首展就在那。

s421穿梭在車流中。望向窗外就能看到一座高樓,是青荇99——青荇市的地標,以有99層樓,495米的高度而聞名,而且現在還在向上擴建。

最近發佈了公告,爭取在今年突破100層。整棟大樓都是辦公區,也有幾層是餐廳,當然,那些也無非是上層人士的聚集地罷了。

鈴望着高高聳立的青荇99,正好公交轉入綠業二路,太陽被高樓遮住,從這個角度看,畫面頗有些魔幻。

耀眼的日光為青荇99多添了一點莊嚴。

但鈴顯然並不感興趣,眼中甚至帶有幾分輕蔑,很快,便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十分鐘后

公交傳來了下車提醒:“下一站新灣,要下車的乘客請準備。”

跳下車,車站邊又貼着禁毒的海報,一旁的路標已經指明了恐嚇集團的方向,沿着新灣一路走,就在新灣區的南部。

2

同一時間,銀在家裏寫作業。

“又是基本不等式!”他在心裏無聲的咆哮。

基本不等式對高一新生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配式子什麼的,真沒有那個腦細胞。

況且,遇到的題目與根號xy小於等於二分之x+y,不能說是難有相同,只能說是毫無關聯。

寫得有些煩躁,銀撂下筆,拿起了身邊的手機。

“啊,還是刷手機舒服”他感嘆道。

打開聊天軟件,又想起修的那些話。

“我好歹幫你搞到了她的信息,你就聽聽唄。”

“切,我如果真要還要你找?”他自言自語,想到這,點開了鈴的個人空間。

“啊咧?”他呆住了。

鈴的動態空空如也,連簽名都沒有,甚至是個人信息都沒有填完,頭像也是空的。

放到現在都算得上是稀缺物種了。

銀突然有了一種找修的衝動,但猶豫再三還是停了下來。

此時,他陷入了面子與好奇之間的矛盾,最終按下了退出鍵。

“唉。”他嘆口氣,轉入瀏覽器搜索恐嚇集團。

找不到鈴的信息,但聽說今天她要去恐嚇集團的新鬼屋,乾脆了解一下恐嚇集團,當作是某種安慰吧。

恐嚇集團成立於2001年,以創新式的鬼屋而聞名,公司創始人兼ceo衣鄭兮(人名)現已67歲,但鬼屋質量仍在不斷上升。

集團主張:不以劣質的迷信俗物嚇人,而是用陰森的環境去感染玩家,使玩家深陷其中。

集團經歷:

2006年,氣氛鬼屋大火。

2008年,憑藉極佳的劇情吸引了大量遊客。

2011年,獨具特色的彩色詭城,開創了非暗色調鬼屋的新領域。

2014年,在鬼屋的基礎上融合了遊戲元素,開闢了密室逃脫的新型鬼屋模式。

2016年,推出線上鬼屋,使玩家不必到場即可體驗各類鬼屋。

2020年建成恐嚇城大型遊樂園。

2021年11月27日10點,全新機械化鬼屋,首次使用發射器,營造飛刃效果(發射的飛刀均為特殊材料製作的仿真刀,不會對造成傷害)。同時,使用了大量活塞實現了移動迷宮這一鬼屋構想。

銀的注意力,從長段的資料轉移到手機頂部的時間。

今天就是10月27日,現在已經9:47了。鈴的話大概已經到了吧?

3

9點47分。

黑髮少女打了個噴嚏,圓框的眼鏡也因后坐力而側歪。

她揉揉鼻子,扶正了眼鏡,在她身後排了長長的一隊。

一旁的保安見狀,進保安室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說道:“秋天啦,小姑娘,注意身體啊。”

突如其來的善意讓鈴不知所措,她並不習慣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幫助。

但又不好拒絕,只能接過紙巾並道謝。

鈴用紙擦着鼻子,又看了眼手機。

9點49分

儘管有些急不可耐,但還是忍住了,因為此時公司的總裁正親自測試着新的鬼屋。

儘管他臨近退休,卻還是非常的敬業,實在是讓人佩服。

想到這鈴聲還是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動,繼續排着隊。

9點56分,保安胸前的對講機振動起來,他拿起對講機貼在耳旁,沒過幾秒,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其中還帶着幾分疑惑。

他趕忙拿起了揚聲器,向著長到沒有盡頭的隊伍喊道:“各位遊客,非常抱歉,本次機械化鬼屋首展暫時停止,請大家有序離開。”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傳來了噓聲,誰都不想自己花這麼久時間等了個寂寞。

但是隨後,幾名保安也跟着跑了過來,他們截入了長長的隊伍,帶領着遊客分批次的離開。

“先生,請問發生什麼事了?”鈴問道,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使這個展覽被取消。

那名保安遲疑了半晌,回答道:“因為鬼屋的設備出了一些問題。”

對於這個回答,鈴保持懷疑態度。說的更刻薄一點,這句話簡直漏洞百出。

倘若僅僅只是設備問題,也完全不必教退遊客,將設備修好就可以繼續展覽了,所以事實很明顯並非如此。

剛剛那名保安的神態,回答時的遲疑,大概就是在編理由吧。

再聯想到保安突然嚴肅的臉,鬼屋首展被取消的真正原因,她大概也清楚了些許。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鈴又湊過去問了一句:“先生,是不是鬼屋裏的機器傷到人了?”

那名保安震驚的看着她,難以置信四字寫滿了整張臉。

“你,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而已。”鈴聳聳肩。

保安見實在瞞不住,只能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這件事情更嚴重一些,公司的總裁被刀刺傷了。”

鈴在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功課,保安所說的刀大概是簡介里所說的:首次使用發射器,營造飛刃效果。

“但是,不是說使用的刀都是特殊材料製作的仿真刀嗎?不應該刺傷人的說。”鈴問。

“可能是被人換了真刀吧,這種事情我不敢亂猜。”保安說。

鈴突然來了興趣,這一個新的案子呢,應該是有人刻意要謀殺總裁吧!

“先生,這是一場謀殺,可以帶我去總裁那嗎?”鈴嚴肅的說道。

保安連忙搖頭:“我沒那麼大權力,別說你了,這連我都沒資格過去。”

看樣子這邊是沒有辦法進去了,鈴頗有些失望。在與保安分開后,她回到了排隊窗口,左右徘徊,想要找一個空子鑽進去。

那名保安死死的盯着她,兩人就這樣僵在門口。

這時,救護車的鳴聲越來越近,保安的身後,幾名成年人也馱着一個人跑來。

鈴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急救架上的總裁衣鄭兮,他已經陷入昏迷,心臟處插着一把不淺的刀。

四人將總裁抬上救護車,才松下一口氣。

其中,一個瘦高的成年人見到了還在對峙的兩人,生氣的看着保安,責備道:“不是讓你疏散遊客嗎?”

保安連忙道歉,因為面前的這個人,可是總裁的兒子衿衣(人名)。相比之下,鈴倒還是一臉平靜。

總裁的兒子勉強沉住火,對她說道:“小姑娘,你在這裏有什麼事嗎?。”

鈴也不扯別的,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找出傷害總裁的兇手。”

四個人不敢相信,一個高中女生竟然知道這麼多,明明已經下令把消息封鎖了。

衿衣緩緩看向保安,喊道:“這是你說的啊!”

保安繼續鞠躬道歉,好像沒有尊嚴似的。

“我想找出傷害總裁的兇手。”鈴重複了一遍。

衿衣冷笑道:“總裁無非是被機器誤傷到罷了。”

鈴反駁道:“這不是誤傷,是謀殺。”

“哦,你有什麼證據?”他不屑道。

“按簡介上的說,發射器射出的應該是仿真刀,但總裁是被真刀所刺傷的。”

衿衣無法反駁,他身後的寺藝(人名)走上前說道:“不要那麼說嘛,人家只是一片好心。”說著,她看向了鈴,露出了友善的微笑,說:“小姑娘,你的話很有道理,如果要調查的話,不妨到室內來說”

衿衣本想阻止,但礙於寺藝是公司的副總裁,最終還是一聲沒吭。

鈴就這樣跟着四人進了會客廳。

衿衣一臉嫌棄,但這倒也能理解,總裁被機器弄傷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麻煩可大了。

剛坐下,鈴便開始了調查。

“我希望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說,隨後拿出手機打開了備忘錄,因為沒有帶筆記本,姑且先用備忘錄記錄吧。

衿衣開口了:“九點半,我、寺藝、總裁、項目工程師和氣氛營造師對機械化鬼屋進行最後的測試,到了第三個環節,在黑暗中躲避飛刀,父親突然大喊了一聲,我打開手電筒就看見一把刀插在了他胸上。”

“誰是管理那些發射器的?”鈴問。

寺藝答:“項目工程師。”眾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一個矮胖男人上,他連忙否認:“我確認過,發射器里的都應該是仿真刀,不可能有真刀的。”

衿衣立即打斷了他:“你有什麼證據?倘若刀是你放的呢?”

鈴邊聽邊記。

未等那個男人反駁,他就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爸因為你酗酒與你發生了爭執,你難道對此事還耿耿於懷嗎?”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這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臉上竟露出了少有的難色。

這時,一個清晰又極富有特點的聲音傳出:“請等一下。”

鈴打斷了他們。

衿衣看向她,語氣中帶着不滿:“你有什麼事?”

“證據不足,我需要進鬼屋調查更多的線索。”鈴說道。

“毫無意義的事就沒必要煩我。”他不耐煩。

鈴便也不再徵求他的同意,轉身走向鬼屋準備室。

氣氛營造師見狀趕忙制止道:“我們還不能確定鬼屋裏是否還藏有更多的真刀,現在進去很危險的!”

鈴卻沒有放慢腳步,衿衣不屑:“隨她去吧,到時候自己會出來的。”

寺藝望着她有些不放心,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清明:

4

兩人走進鬼屋,映入眼帘的便是冰冷的機器殘骸。不得不承認,恐嚇集團的鬼屋在氛圍塑造方面的確是一流的。

兩個人穿行在晦暗的空間裏,兩人都沉默着,有些尷尬。

“你好,我叫寺藝。”

“你好,我叫鈴。”她禮貌的回復。

“我們這個新鬼屋做的怎麼樣?”

“挺不錯的呢,科技感十足卻也不失壓迫與恐怖。”鈴撫摸着一旁斷肢的機械頭顱,清晰的紋路被暗紅色交織的液體所侵蝕,細節刻畫方面也是做的很棒。

“是第一次來鬼屋嗎?”寺藝問道。

“我算是恐嚇鬼屋的資深老粉了,基本上推出的鬼屋都去過一遍。”鈴回答。

“這還真沒想到,我還以為痴迷鬼屋的應該都是男生呢。”寺藝笑笑。

幽暗的氣氛添了几絲的輕快。

“先生,從樣子看上去,您應該是公司的管理層吧。”鈴問。

寺藝有些驚訝,說道:“不瞞你說,我是恐嚇集團的副總裁。”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呢?”他問。

“從您的氣質上感受到的。”

“哦?我的氣質是怎麼樣的?”

“彬彬有禮,友好的。”

鈴頓了一下,沒再繼續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話說你是副總裁,真厲害呢。”

“唉,也就到這了。”寺藝笑着嘆口氣。

“將來要當總裁的,就是那個氣勢洶洶的人吧。”

“是啊,他叫衿衣,總裁金鄭兮的兒子,不過他倒是並不情願。”

“嗯?為什麼?”

“衿衣原本想學美術,當個畫家的。但衣總堅持讓他繼承自己的企業,為此還強行改了他的大學志願,逼他走經濟商業的道路。”

“呵呵,想不到如此有名的企業老闆還是這麼的封建。”

“但是還別說,衿衣的脾氣是差了點,但藝術天賦還是有的,鬼屋裏的大部分形象都是出自他手。”

“的確。”鈴欣賞着周圍的裝飾。

5

聊着聊着兩人已到了刀鋒追擊的關卡。

“這裏就是總裁受傷的地方”寺藝說,指向了前方的地板,補充道:“那就是觸發發射器的機關,你小心點,不要踩到。”

但是隨後,鈴便一腳踩了上去。

看似是不小心,事實上,這是刻意為之的。

兩人身後藏匿在陰影處的機器,在一瞬發射出數不清的利刃。

“你在做什麼?”

鈴沒有回應他,而是轉過身,直面那些極具迫力的飛刀。

數把刀在碰到她的瞬間被彈開,沒有任何的痛感,那極其微弱的衝擊力與迅速掠來的樣子顯得非常矛盾。

發射持續幾分鐘就結束了,金屬地板上散落着刀刃。

鈴撿起了一把仔細的觀察,跟真刀是一模一樣的,但在重量方面它實在是太輕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寺藝問。

“為了驗證一件事。”

“什麼事?”

鈴故作神秘,比了個噓的手勢。

6

鬼屋的外面

眾人與工程師僵持了半天,他死都不承認是自己乾的。

見此,衿衣拿起了手機,要撥打110。

這時,一位少女從鬼屋的出口奔來,身後跟着的是寺藝。

“我找到線索了,兇手不一定是工程師,可能另有其人”她喊道。

“快,快說。”工程師彷彿找到了救星一般。

鈴站住腳步,稍微喘了口氣,說道:“工程師之所以被認定為是兇手,原因是他所負責的發射器發射出了真刀刺傷了總裁。”

“他與我的父親之間有矛盾。”衿衣追加道。

“但如果那真刀壓根不是從發射器里發射出來的呢?”鈴反問。

“我進入鬼屋就是為了去檢驗發射器,事實證明,以發射器的力量,壓根不能將真到發射出來。”

“一開始我就見到了總裁,他的心臟處深深地插着把刀,這絕非發射器所致,所以我推測,這把刀是人為捅的。”

氣氛營造師問:“所以說兇手另有其人?”

鈴點頭,她推推眼鏡補充道:“而且真兇肯定是清楚鬼屋裏壓根沒有真刀的。”說著,她看向了衿衣。

鈴要進入鬼屋時,衿衣漠不關心。

眾人看向他,衿衣剛要開口就被她給打斷:“而且,聽寺藝先生說,你與你的父親在職業規劃方面也有矛盾呢。”

“作為鬼屋的設計者,你對鬼屋的構造肯定也是了如指掌的。”

衿衣語塞,無話可說,只能低下頭。

“是的,就是我。”

鈴冷冷的看着他,說道:“在職業規劃方面,你的父親的確是做錯了,但你也不應該下此毒手,甚至是冤枉他人。”

這時,寺藝的手機響了,他接過手機貼在耳旁,下一刻臉暗了下來。

察覺到不對勁,眾人忙問道:“怎麼了?”

放下手機,他失神的吐出幾個字:“搶救無效,總裁,死了。”

眾人都十分震驚,鈴嘆口氣對衿衣說道:“現在,你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撥打了110。

7

刺耳的警笛聲緩緩變大,一個目測二三十歲的警察從警車上下來。

在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衿衣上了警車。

幾人目送着警車的遠去,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氣氛營造師和工程師離開了,他們還需要處理鬼屋的事情,寺藝卻留了下來。

“鈴,你真厲害。”他誇道。

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總裁死了,原定的繼承人也坐牢了,接任的,應該就是你副總裁了吧?”

聽到這話,他沉默着點頭。

“鬼屋裏你有問過我你的氣質,我少說了一點,你似乎是一個很會玩弄權術的人。”

鈴接著說道:“總感覺有人在引導兇手的身份。”說著,她望向了寺藝。

“教唆殺人也是犯罪的。”

寺藝臉上沒有表情。

鈴凝重的臉突然釋懷了,她輕鬆的離開了。

寺藝沒有跟上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

“希望恐嚇集團能夠發展的更好,總裁。”鈴說道,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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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偵探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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