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綁架
1
周六上午八點半,一分不差,銀下了公交。這裏是昨天才來過的青荇二中站,他左右望了望,站台空無一人。
“nice!”銀松下一口氣,因為上周去吃飯時自己的晚到,導致二人到購物中心吃飯時已是午飯點。餐廳里全是人,儘管鈴沒有抱怨,但他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頗有些自責。
不過這一次自己掐着點到,現在只需要坐着等她了。
想到這,銀坐在了長椅上,但隨即一個穿着校服的少女就從身後的廣告牌貓了出來。
“啊嘞,你來了呀?”邊說著,少女戴上了圓框眼鏡。
銀被突如其來的“偷襲”嚇得迅速跳起,直在了原地。
“團,團長你已經來啦?”銀有些語無倫次。
“不至於吧,反應這麼大?”
事實上,如果只是單純的探頭殺的,卻不止於此,但因為正好在想她,突然見到本尊就有些心虛。
“團長,你剛剛在幹嘛呀?”
“看停車表。”她答。
銀湊過去看:“話說,有挺多車都停靠這一站呢。”
“這裏在之前就是市中心,只不過是後面搬了而已。”鈴解釋道。
“唉?我怎麼不知道?”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鈴向他示意。
2
二人沿社區反方向走,盡頭就是新科的家——綠源小區。
小區都是一些矮樓,目測只有五六樓高的樣子,建築風格也都是偏老舊的。周圍爬滿了茂盛的植物,鬱鬱蔥蔥的。
“八棟601。”鈴邊念着,邊左右找。視線正好與一隻趴在垃圾桶上的貓撞上。
見她定住了,銀也望過去,只見到一隻黑白相間的野貓。
“只是一隻貓啊。”他說。
“真可憐。”鈴小聲地說。
“團長,先別管貓了,案子更急些。”銀提醒。
“哦。”她又看了幾眼,才有些不舍地繼續找樓。
3
咚咚咚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婦女,她的臉飽經滄桑。
“阿姨您好,我是青荇中學偵探社團的社長,我叫鈴,邊上這位是銀。”
“你們來了,先進來吧。”婦人趕忙讓開,請二人進屋。
一進屋子,就感到撲面而來的陳舊氣息。婦人搬出兩張椅子,兩人道謝后坐下。
“阿姨,新科找到了嗎?”鈴問。
“嗯,昨天晚上找到了。”婦人回。
銀有些莫名其妙:“人找回來了,那我們還來幹嘛?”
鈴解釋道:“我讓阿姨照信上說的做了,至少先確保了新科的安全。而且我們來這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兇手。”
“了解,那新科現在在哪呢?可以問一問他在被綁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鈴聽了這話,搖搖頭:“有點出息好不好?不要老是想着問話。”
“額啊,好吧。”
婦人說道:“新科去補課了,就在二中對面xx教育那,我們其實也有問過他,但他說當時自己昏迷着,什麼都不知道。”
“阿姨,能否讓他去新科的房間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鈴問道。
“當然可以。”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得到許可,鈴扭頭對銀說:“你去他房間調查,我繼續問問阿姨。”
“好吧。”銀不情願的起身去調查,很明顯,這是鈴想藉機會鍛煉自己。
4
新科的房間並不大,而且十分單調,並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唯一值得稱讚的只有那張正對着陽光的窗戶。朝陽的光輝透過窗子潑灑在桌上。
書本整齊的擺放在書櫃裏,倘若單論整潔程度的話,銀完全不相信這會是一個男生的房間。
而且,幾乎整個房間的東西都是與學習有關的,灰牆上貼滿了獎狀,有三好學生,優秀班干,單科成績優異,進步之星,手工校級一等獎,勞動積極分子等各種各樣的獎狀,看來新科是一個優生。
銀注意到了書櫃中厚厚一疊的雜誌,打開柜子,取下最上面的一本。
是《科學》雜誌第92期,是最新的一期。
銀也知道這個雜誌,因為感興趣,他偶爾也會買幾期來看看。
不過看這麼厚厚的一疊,大概是訂了年刊的。
銀數了數,的確是從去年一月第一期到現在的第九十二期。
“說起來年刊比單期便宜那麼幾塊,我也可以去訂個年刊的說。”銀自言自語。
“正好最新的一期還沒買,就先借你的看看吧。”
5
另一邊,鈴在問詢新科的母親。
“阿姨,新科是個怎樣的孩子?”鈴問道。
“他呀,又善良又懂事,知道家裏拮据從不給家裏添麻煩。”婦人說著,露出了笑容語氣里充滿着驕傲。
“那性格上呢?”鈴迅速的記着筆記,繼續問道。
“性格上嗎?他比較內向。”
“他與同學的關係怎麼樣?”她問。
鼻上的眼睛緩緩滑下,又被迅速推了上去。
婦人低下頭:“說起來真不好意思,我和孩子他爸一直都忙於工作,沒什麼精力去管他。幸虧他懂事,成績也不錯,不怎麼需要關心。你這麼一問,我還真不知道。”
語氣中帶着慚愧,她很快又追了一句。
“不過他應該不會樹什麼敵的,以他那性格。”
鈴低頭記筆記,眼睛再次向下蝸行,最終乾脆直接摘下眼鏡扔在了桌上。
這時,婦人的手機響了,她忙起身去接電話。
鈴也起來打算與銀交流一下線索。
6
見到鈴走進來,銀愣了一下,摘下了眼鏡還有些認不出來。
“銀,有什麼線索?”
他有些慌找了半天,還真沒什麼發現,只能現編幾個。
“額,這個房間整潔,清晰條理,看來新科有良好的習慣。”
鈴點點頭。
“然後從這麼多學習資料以及牆上的獎狀來看,他應該是個優生。”
“嗯,阿姨有提到他的成績好,還有嗎?”
“這,他訂了《科學》雜誌,應該是對此比較感興趣。”
鈴點點頭:“還是可以的嘛。”
銀在心底偷樂矇混過關。
“不過,目前線索還是太少了。”鈴的表情變得嚴肅。
她注意到了銀手中的雜誌,問:“你拿着什麼?”
“這個嗎?《科學》雜誌。”銀遞過來。
鈴接過書,翻到背後瞄了眼標價就還了回去。
“沒聽過,這收到還挺貴,15塊。”她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
“啊?15塊,我還以為他訂的是年刊呢,年刊10塊的說。”銀疑惑。
按單價買了92本也的確挺費錢的。
“真搞不懂你在遺憾什麼。”鈴。說著出了房間。
可找到線索較少,所以鈴決定直接去問新科。兩人別了新科的母親,便去了二中對面去找新科。
7
路上,鈴悶悶不樂,她還在琢磨着如何將這些零碎的線索串在一起,就連再次經過那隻趴在垃圾桶上的貓時,她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銀不敢去跟她搭話,因為她此時與上周揭開案子真相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這時鈴突然扭頭看向他,問道:“銀,你剛剛說的什麼雜誌,年刊比單期便宜是吧?”
“啊對,怎麼啦?”
“有些奇怪,新科媽媽說,他們家很拮据。”
“誒,你這麼一說也對哦,拮据的話,訂年刊絕對是最好的選擇,怎麼會選擇單買呢?”銀附和道。
兩人再次來到了青荇二中對面,銀再次望向了那家奶茶店,店裏的還是昨天那幾個人,他們坐在椅子上打着遊戲。
“這裏。”鈴沖他說道,已經站在了xx教育門口,銀跟了過去。
不過補習班的門是關着的,看樣子正在上課,兩人也不好進去,只能站在外面等。
8
十點多了,熾熱的太陽高高的懸在天上,儘管還未到夏天,但還是感到十分的熱。
鈴站在陽光下,大概還是在為案子的事情煩惱。她的校服已被汗濕,緊緊的黏在身上,若隱若現,模糊不清。不過她本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動不動。
銀招呼了一聲:“團長,來樹蔭這吧。”
她彷彿沒聽到,依舊維持原樣。銀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走進了一旁的小店裏打算給她買瓶水。
拿了兩瓶冰水,準備結賬。他看到了牆上的海報,是《科學》雜誌的,又是在宣傳年刊有多優惠之類的。
“誒,話說正好我也訂一個。”
想到這,銀向老闆說了要訂《科學》雜誌的事。
老闆從抽屜里翻出了一本冊子,說道:“要買的話,就在這上面寫下自己的地址吧。”
銀接過筆,開始翻冊子,第一面的一行地址吸引住了他——綠源小區八棟601。
9
買完水,銀將一瓶遞給了鈴,她抖了一下,好像是被嚇到了。
“啊!你怎麼在我邊上?”她有些震驚。
“我,我只是給你來送水的。”銀連忙解釋。
“哦,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入迷了。”
鈴接過水並道謝,隨後扭開蓋子抿了一口。
此時,補習班的門打開了,一群學生們從裏面湧出,鈴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新科,一個瘦高,戴着眼鏡的男生,她立刻蓋上蓋子,沖了過去。
男生有些奇怪,但還未等他開口,鈴立刻自我介紹:“您好,我叫鈴,受到你母親的委託,我來調查綁架你的兇手,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她的氣質與往常完全不同,不再是散漫的,反而是十分急性的。
“額,好吧。”新科靦腆地同意。
她立馬從袋子裏找出筆記本與筆。
“你對綁架你的人什麼印象嗎?或者說你覺得綁架你的人是誰?”
“這個,其實我完全沒有頭緒,我真不知道是誰幹的。”新科回答。
“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鈴追問道。
“啊,真的沒有。”
鈴停頓了一下,再次陷入了瓶頸。
“真不好意思,沒能提供什麼幫助。”新科有些慚愧。
不遠處的銀,望着新科,眉頭緊鎖。
他在心中有一個疑問:既然已經定了年刊,為什麼新科還會有第92單期刊呢?
反覆思索都無果。
不可能,從頭再想一遍!
拼湊的綁架信,手工一等獎,以及消失的第92期年刊,以及昨天鈴的話:
“我推測綁匪可能是一個學生,因為一個成了年的人絕對不會為了四百去綁個人。”
瞬間,一個驚人的猜測浮現於銀的腦中。
他走到鈴的身旁,說道:“團長,我有一個想法。”
“嗯,什麼?”
“我認為,綁架新科的人就是他自己。”
話音未落,兩人都震驚了。
“證據是什麼?”鈴很快恢復過來。
銀解釋:“在調查新科房間時我看到了他手工一等獎的獎狀,這代表手工是他的特長。剛剛買水時,我發現新科訂了《科學》雜誌的年刊,但在他房間裏我看到的卻是單期刊。一開始我有些疑惑,為什麼要買多餘的一本?其實原因很明了,年刊送的那本被裁剪過,需要買一本新的替補。那封粘貼的綁架信,大概就是新科用《科學》雜誌裁剪成的。這也符合團長你對綁架者是學生的猜測相符合。”
鈴聽完,點點頭讚揚道:“厲害。”最後轉向了新科。
面對二人的注視,新科立刻承認了:“的,的確是我。”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你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鈴問。
新科回頭望了一眼奶茶店,低頭說道:“因為,奶茶店裏的幾個人找過我好幾次說,說要收什麼保護費,我哪有什麼錢,他們警告我,再不交錢不會有好下場,我不敢把這件事跟家裏人說,更不能說是要錢了,只能這樣。”
兩人望着奶茶店,都若有所思。
“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跟警察講?”銀問。
新科搖搖頭,他們干過不少壞事,但最多也就是去少管所關了幾天就出來了。之前我有一個朋友舉報了那,不久就被報復了,現在上學都得從後門走。
鈴嘆氣:“這樣的傢伙竟然還佔據着教育的資源,真的是可悲。甚至沒有專門的地方去管理他們,只能任由他們放肆。”
“我把都一五一十交代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把這件事跟父母說,我怕他們傷心,那400塊錢我一定會還的。”新科說。
“你放心,不會說的。”鈴說道。
10
案子算是解決了,兩個人坐着回去的公交。
“真的是可憐,像新科一樣,被那些混混欺負的人肯定還有很多。”鈴說。
“會有方法的,這樣的垃圾成年後一定會被制裁的。”銀安慰道。
“等他們成年,會不會有些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