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個客人
唐縣只不過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縣城，所以縣城裏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是比較匱乏的。那也沒辦法，就算開一個萬達，居民的消費能力不夠，那還不得賠死，所以步行街這種小吃和服裝聚集的街道因為其低廉的價格和比較不錯的質量，就顯得尤為熱鬧。
每到夜晚，大概六、七點中之後，這是步行街最熱鬧的時候，這也是商家最容易賺錢的時候。
街口的一個賣襪子的小攤上，兩個年輕人正坐在小馬紮上吃着泡麵，一邊吃着一邊談論着什麼。
賣襪子的攤子不大，不過勝在擺放的整齊，短腰女襪，短腰男襪，長絲襪，短絲襪，分別成幾列擺出，讓人一看一目了然。
不過最讓人注意的確實在旁邊放着的一個箱子和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
襪子大促銷
四元一雙
十元三雙
十五元五雙
滿十元可抽獎一次
滿十五元可抽獎兩次
最高可獲一百元現金大獎
兩人還沒吃完，第一單生意就來了。
“姐姐，您眼光可真好，這可是今年的最新款，我們剛從建城拿過來的！”
路遠的面前是一個大概三十歲的女子，臉上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稍稍有了點皺紋，穿着一件黃色連衣裙，挎着棕色小包，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很時尚了。
鍾倩顯然對路遠的稱呼很是受用，臉上的表情也由平淡變為有一些笑容。
“來這三雙吧”在挑了一番過後，鍾倩最終說道。
“姐姐，您不給您老公買兩雙嗎，這一雙黑色的和灰色的很適合的，再說了，您給您老公買，不顯得您很愛他嗎，大哥一定會很高興的。”路遠手裏接過女子遞來的襪子，一邊熱情地說道。
鍾倩眼神中有些詫異，不過顯然路遠的話讓她有些意動，路遠看在眼裏，又繼續說道：“姐姐，您再買兩雙，還可以多抽一次獎，裏面有很多獎品，最高有一百元現金呢！”
鍾倩這時候才注意到那個箱子，停頓了一會兒，再來兩雙吧。
“好嘞，我給您包好，小楠，去把箱子拿來，讓姐姐抽兩次”路遠朝旁邊的范浩楠喊了一聲。
范浩楠剛才在旁邊，看着路遠的講話，心裏是很震驚的，要他他緊張的很，哪裏能說出來。這時候聽見路遠的吩咐，抱起那個箱子，走到女子的面前。
“姐…姐，你…可以拿兩個”范浩楠瓮聲瓮氣地說。
這也不怪他，他是第一次出攤，跟鍾倩說話的時候就跟他在課堂上台演講的時候感覺差不多，心裏突突直跳，緊張的很。
范浩楠還有點納悶“咋路遠就這麼熟練”
那可不是孰能生巧嗎？
路遠以前啥沒幹過，賣過襪子，賣過首飾，賣過水果，他一開始也緊張，後來賣的多了，這種感覺就完全沒有了，變得遊刃有餘。
“一張謝謝惠顧，一張可任意挑選一雙襪子。”
“姐姐，您可真幸運，您可以任意挑一雙襪子！”路遠接過兩張紙條放進口袋。
鍾倩也沒想到真能中，她只不過是抱着試試的心態，這年頭抽獎哪有這麼好中。
“這樣的襪子也可以拿嗎？”鍾倩指了指最右側的那一排襪子。
“可以的，可以的，這些都是質量上乘的襪子，我們要賣也要賣二十左右一雙呢！”路遠接過鍾倩的話，繼續說道：“您可以自己瞅瞅”。
最終鍾倩挑了一雙，拿着袋子心滿意足的離去。
范浩楠接過鍾倩遞來的十五元，手掌有些顫抖。
這可是他自己掙得第一份錢，自然意義是不一樣的，雖然大部分的功勞是路遠的，但是兄弟就是這樣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這麼一會的時間裏，稀稀疏疏的來了幾位，大都買了三雙，抽獎自然是沒中的，要是那麼容易中獎，路遠還不得賠死。
倆人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
“阿遠，咱襪子質量那麼好，咋就買的人這麼少呢？”范浩楠抱怨道。
“你看看現在才幾點，你沒看到現在這條街人還不多嗎，做生意要有耐心，着急就會來客人嗎，再說了，別擔心，總會有人來買的。”路遠看到范浩楠有些喪氣，安慰道。
剛說完，一個大娘推着三輪車，來到了路遠哥倆的旁邊，看了看他們，把車停在了對面。
步行街以前賣襪子的倒不多，也就兩家而已。一個是大娘在地攤賣，一個是別家在店鋪裏面賣。店裏的襪子質量高一點，大娘賣的質量肯定要差一些，但勝在價格便宜，所以倒也互不衝突。
路遠他們來了，也是擺攤賣襪子，這生意肯定會難做。
因此，當路遠他們看到大娘有點敵視的目光，他倆就有點尷尬。
賣襪子的兩家互相在對面，這事情整的。
“小遠，咱倆換個地方吧，跟大娘搶生意，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就不出來賣襪子了。路口多好的一個地段，還有路燈照着，人流量很大，為啥換個地方。”路遠換一種比較嚴肅的口吻對范浩楠說。
說白了，范浩楠還是學生的思維，自尊心又強又善良，心裏又不好意思，這種思想是掙不上錢的。
范浩楠被路遠說了一通，也想到這點，便沒再說什麼。
在路遠和范浩楠的注視中，大娘收拾好了攤子，然後便走了過來。
“小夥子，以前沒見過你們啊，今天第一天？”大娘詢問道。
“大娘，我們第一天，剛買襪子，經驗少，您多給提點提點！”路遠微笑道。
大娘掃了一眼路遠的小攤子，好像放心了，也笑道：“沒問題啊，小夥子好好乾。”說完就笑吟吟的回到自己的小攤子了。
賣襪子哪有隻賣襪子的，誰家沒個小孩的，所以她自己攤子會有小孩的玩具，小飾品，指甲刀，打火機之類的。
“這倆小孩不會做生意”這是大娘對他倆的評價。
殊不知等會大娘就會對自己說的這句話感到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