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逝去的青春

&nb)”一個有些禿頂的男子正襟危坐的坐在一張桌子後面，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扯動了一下，吐出了有些生硬的幾個字。

“我叫司徒凡。”對面一個年輕人有些局促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戰戰兢兢的回道。看到對面的中年人眼光看過來，名叫司徒凡的年輕人不由得挺了挺胸，順便還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服。但是仍然承受不住禿頭中年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

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但是青年的面色仍然有些稍暗，沒有絲毫清雅細緻的感覺，看起來有種滄桑操勞之感。眼泡微腫，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顴骨也有些高聳突兀，襯得整張面龐更加瘦骨嶙峋。特別是那雙手——膚色暗淡的雙手，有些乾枯消瘦，像是幾近枯萎的枝幹令人心生不忍。

“你是什麼學校畢業的？”禿頭中年盯着青年看了一會，然後接着不陰不陽的問道。

“我是**師範畢業的。”青年感受到中年的眼光離開了他的身體，忍不住的舒了口氣，稍微擺動了下身體，認真的回答道。同時用乾枯的右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忍不住的偷眼觀瞧，發現中年人正拿着他的簡歷在觀看。

“**師範？”禿頭中年人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師範位於雲南省•••••••”青年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了絲紅暈，有些急促的解說道。

“你學的什麼專業？”禿頭中年顯然沒有要了解青年學校光榮歷史的興趣，很是乾脆的打斷道。

“我學的是漢語言專業。”青年被人打斷，好像被人生生的卡住了喉嚨一般的難受，但還是很認真的回道。

“有工作經驗嗎？”中年人放下青年的簡歷，抬起頭看着青年問道。

“雖然我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但是只要給我•••••••”司徒凡語速有些快的想要表達什麼，但不等他說完，禿頭中年說道“好了，你的基本信息我們都已經掌握了，你回去等通知吧。(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司徒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麼，只好站起了身體，向著門外走去。臨出門之際，他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禿頭中年把一張紙團成了一團扔到了屋角的垃圾箱裏，那張廢紙正是司徒凡的簡歷。

司徒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裏走出來的，只是感覺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讀了一個二流的大學，學了一個很是雞肋的專業，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立足。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他已經畢業有一段時間了，儘管省吃儉用，但身上本來就不多的積蓄也見了底。本來司徒凡的樣貌雖不能說是俊朗非凡，但也是清秀可人，只是生活的艱辛跟多日的營養不良才使得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我能幹什麼？甚至就連打工都有些力不從心。司徒凡有些悲哀的看了看自己那柔弱的雙手，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司徒凡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誰讓他是他們村子裏第一個大學生呢？誰讓他的父母沒日沒夜的勞作就為了他的大學學費呢？每次打電話回家，他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說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工作，工作多麼的輕鬆，薪水多麼的高，福利多麼的好。每次聽到對面父母開心的笑聲，司徒凡就感到一陣針扎似的疼痛。二審家的孩子初中沒畢業，據說是學了門手藝，現在已經成了工廠里的一個大師傅，而且去年還成了親，三叔家的孩子更是小學沒畢業，但是現在更是了不得，竟然自己開了一家飯館，自己當起了老闆•••••每次打電話回家，母親總是嘮嘮叨叨的敘述着村子裏的哪個哪個孩子怎麼樣了，但最終卻仍然自豪的說自己的孩子更加的了不起。殊不知司徒凡早就已經淚流滿面，無地自容。

讀書到底還有么有用？司徒凡不知道。尖銳的喇叭聲拉回了他的思緒。“你TmD沒長眼睛啊，想死回家死去，別害人。”司徒凡有些獃滯的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竟然走到了馬路中間，就在身前不遠處停着一輛轎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正把頭伸出窗外，歇斯底里的叫罵著。

司徒凡沒有理會，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穿過了馬路，任憑咒罵聲喇叭聲響成一片。走過了馬路司徒凡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裏。本來還有一場面試的，但有意義嗎？想到自己這幾個月來不斷的求職經歷，司徒凡一點去面試的心都沒有了。

叮鈴鈴的電話聲音響起，司徒凡有些機械的拿出電話，看到了那個倍感親切的號碼，司徒凡感到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來電話的主人叫舒婉，名如其人，長得很是溫婉可人。他們的相識是在公交車上。當時正是炎炎夏日，在一個站點上來三男一女。其中那個女子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飄飄欲仙，彷彿不是人間應有，恰似天上來的仙女。其中兩個男的一上來就找位子坐了下來，而後上車的那個疑似畫中走下來的女子並沒有找地方坐下，反而站在了車廂里。後來的那個男孩則陪同女孩一塊站着。

“志強，快來坐下啊。”坐下的男生對着站着的男生喊道。

“我喜歡站着。”名叫志強的男子弱弱的回道。

“舒曼，你怎麼也站着啊。”男生接着問道。

“我暈車，站着會好點。”名叫舒曼的女生柔柔的說道，那聲音就好像有人用根羽毛在你的心裏不停的撓啊撓啊，撓的你抓耳撓腮但又舒爽無比。

“暈車不要緊啊，坐到靠窗戶的地方就行。”男生接著說道，說著還讓出了靠窗戶的位置，然後滿含期待的看着女生。

這本來是兩個男生獻殷勤的一場戲而已，司徒凡除了驚嘆女生的美貌外，不過是當個旁觀者，只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名叫舒曼的女生竟然坐在了他的旁邊。一路上他的腦子都像是有百萬隻蜜蜂在耳邊一樣，嗡嗡的響個不停，不知道身在何處，只是感覺到從旁邊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是如此的醉人。

等到站的時候司徒凡才發現他們竟然是一個學校的。現在的他已經記不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以後他們就相識了，然後水到渠成的成了男女朋友。很多人都說司徒凡肯定是上輩子積德才會有這樣的桃花運，也有人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管怎麼樣，大學四年他們相濡以沫，他們一起上自習，一起在炎炎夏日的樹下乘涼，一起在雨中漫步•••••大學校園留下了他們太多的足跡，太多的歡笑。雖然他們都不是很有錢，但他們過的很開心，很快樂，很知足。

“喂，舒曼，你找我什麼事嗎？”持續的鈴聲拉回了司徒凡的回憶，司徒凡趕忙按下了接聽鍵，迫不及待的把手機放到耳邊，輕聲細語的問道。

“阿凡，你工作怎麼樣了。”對面輕柔的聲音響起，雖然聽了無數遍，但每次聽到，司徒凡都有種悸動的感覺。

“人事部讓等通知，還要過幾天才知道。我馬上還要去另一家面試呢。”司徒凡強打起精神故作瀟洒的說道。

“哦，你也別太挑了，趕快找個工作。你找到工作，我也就安心了。”對面輕輕的說道，好像唯恐傷害到司徒凡的自尊一樣。

“恩，我知道。”司徒凡自嘲的一笑，不是他挑剔，而是壓根沒有人要他。但他卻不能把實情告訴舒曼，他不能讓她為他擔心。

“你現在在哪呢？要不過會我去接你下班吧。”司徒凡說道，突然他發現他竟然好久都沒有見過舒曼了，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司徒凡搖晃了一下腦袋，有些記不清了呢。

“額，你還是別來了。”舒曼竟然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感受到舒曼的緊張，司徒凡有些着急的問道。

“阿凡，現實跟理想是不一樣的，我們並不合適，我們，我們，我們還是分手吧。”沉默了一陣后，就在司徒凡有些等不及的時候，那個輕柔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啻天打雷劈。

司徒凡有些神經質的對着電話不停的說，不住的吼叫，可是迎接他的卻是嘟嘟的掛斷電話的聲音。司徒凡的手機不受控制的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司徒凡緊緊抱着自己，緩緩的蹲到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留了下來，殊不知就在不遠處，他日思夜想的舒曼就在那裏看着他，眼中閃爍着不忍和掙扎。

“舒曼別看了，我們去看**的演唱會去吧。”旁邊寶馬車裏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舒曼最後看了司徒凡一眼，然後很是優雅的打開了寶馬的車門，然後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