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跟着我們不安全
面對大黑氣急敗壞的反駁,白狼並不做聲,只是用那雙沉澱了滄桑的眼眸靜靜的凝視着他。
反倒是那趴在巨石上的黑狼,被他的嚎叫激怒了,站起來憤怒的沖大黑低吼兩聲,伏低了身子作勢就要跳過來。
白狼微微轉頭,眼風淡淡的掃了過去。jj.br>
「……嗚。」
黑狼身子一抖,挫敗的嗚咽一聲,悻悻趴了下去,粗壯的尾巴不滿的在巨石上來回甩動着。
「總之,要想和你的雌性長久的在一起,你必須變強。要變強,你只有回到族群這一條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白狼並沒有打算把今天一天的時間都耗費在勸說大黑身上。
她和自己的伴侶離開族群來到這裏,也僅僅是出於對這孩子父母的歉疚而已。
但他們畢竟不是他的父母,不需要對他承擔起養育教導的責任,建議已經給了,利弊幫他分析了,至於到底怎麼做選擇,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走吧。」
轉頭對着黑狼低聲道,隨即轉身朝林子裏走去。
黑狼精神一振,站起來抖了抖威風凜凜油光發亮的一身背毛,跳下巨石走到大黑面前時,赫然又是那副冰冷淡漠的王者之姿。
大黑望着他,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有點期待,期待着這個讓他生出親近之意的獸人能同他多說幾句話。
哪怕是猶如父輩一般嚴厲不留情面的訓斥。
可黑狼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連一聲無意義的嚎叫都沒有留下,徑直追着白狼而去。
大黑心裏多少有些失望,獃獃盯着那兩頭狼離去的方向看了好久,才又緩緩趴下來,眼珠轉動,目光看向另一邊。
安,怎麼還沒回來?
明明才分開了一小會兒,可他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一般。
他這樣依戀着安,真的可以忍受和她分開嗎?
大黑一貫簡單直白粗暴的獸人生涯里,頭一回出現了令他不得不深刻思考萬分糾結的難題。
而此刻,程逸安心情卻史無前例的好。
她站在樹下,面前擺着的木筐已經快要裝滿了。
果腹的野果,各種可以用作調味料的樹葉,還有生火必需的樹枝枯葉,滿滿當當的。
程逸安望着這些戰果,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她也沒想到原本計劃要忙活好一陣兒的事情,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不需要把木筐裝滿,只要能夠今天晚上火堆不滅就好,所以其實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只要再去河邊裝一些乾淨的水,就可以回去找大黑了。
不過在此之前……
她抬頭望向樹梢。
層疊的枝葉之間,一團黑影安靜的蜷縮其中,冰冷的黃金瞳正注視着她。
「這些夠了,謝謝你啊,幫了大忙了。」
她笑着沖那團黑影招手。
黃金瞳亮了亮,半空中垂下的一截斷尾搖了搖,然後整個身體順着樹榦慢慢滑了下來,停在程逸安腳邊蜷成一圈一圈。
「嘶嘶。」
蛇信歡快的吐出,試探的在程逸安小腿***的皮膚上輕輕碰了一哈,蛇身也慢慢試探的朝她靠近,小心翼翼的挨在了她腿上。
程逸安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想想人家剛才可是幫了自己大忙,這木筐里的樹枝一小半是她在地上撿的,其他都是這條蛇爬到高處用自己的身體成捆成捆的絞斷了往下扔,野果和樹葉也都是這樣。
程逸安閉了閉眼,把自己心裏那點惡寒強行壓了下去。
可就在她閉眼的瞬間,那冰冷粘膩的觸感卻自己褪去了。
「嗯?」
程逸安驚訝的睜開眼,卻見那條蛇正慢慢的往後退,直到與她拉開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雙原本沒什麼溫度的冰冷的黃金瞳里,隱約窺見一點霧蒙蒙的失落。
程逸安那一顆不合時宜的少女心瞬間就蠢蠢欲動了。
「稍微貼一下……應該也不是不行……」
不被大黑看見就好吧。
程逸安心虛的想着,轉念安慰自己。
沒錯,只是稍微貼一下而已,又不是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條蛇剛才辛辛苦苦的幫了大忙,她也看出來了它沒有惡意,總不好還對人家橫眉冷對吧。
出於禮貌,逢場作戲,客套寒暄。
程逸安默默在心裏念叨着,一邊猶猶豫豫的朝着小蛇伸出了手。
「嘶嘶?」
小蛇發出疑惑的聲響,但卻沒有遲疑的,把自己的腦袋朝着程逸安的手迎了過來,在程逸安突然停下做心理建設的時候,蛇頭往前輕輕一送——
程逸安渾身一顫。
掌心裏是冰涼的觸感,和撫摸大黑毛茸茸的腦袋時的手感完全不一樣,起初覺得後背發涼,心底發毛。
但她硬着頭皮輕輕順着蛇鱗的方向摸了兩下后。卻意外的發現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難以接受。
小蛇彷彿能感知到她此時此刻內心的忐忑和糾結,乖乖的一動不動,只是尾巴有點控制不住的甩得歡快。
程逸安摸了兩下,就收回了手。
小蛇還低着腦袋安靜的等着,可期待的撫摸沒再到來,它於是抬起頭,望着程逸安。
黃金瞳里略顯疑惑。
「你要是覺得烤魚好吃,那晚上我們再招待你一頓吧。」
程逸安思忖再三,真誠提議道。
她其實明白這條蛇賴在他們身邊,絕對不是因為貪圖那一口魚肉。
但她也沒辦法再多表示什麼。
她有大黑了,她和大黑在這個世界所需要的,應當都是成為彼此的唯一,這樣的感情。
無論作為家人,或是伴侶。
「吃完了這一頓,你……回家,或是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吧。大黑現在沒法行動,我們只能待在樹林裏,晚上會有危險。你跟着我們,並不安全。」
程逸安覺得自己說得非常的中肯。
但小蛇的眼神里還是流露出了受傷的情緒。
「嘶嘶!」
蛇頭立起來晃了晃,似乎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麼。
但它應當是和大黑差不多,甚至是比大黑還小一些的年紀,也還不會說話,只能通過急切搖擺的身體來傳遞自己的情緒。
程逸安別開眼不看它。
女人,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容易心軟。
但這次,程逸安不想聽任自己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