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來時路
在見到大青衣收斂氣息之後，齊元山等人也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揮了揮手，散去了隊伍。
這大概是北域的王，最後一次親臨此地了。
北域成就了他，他亦是成就了北域。
……
掩雲關城頭之上，
大青衣和李青雀走走停停，斷斷續續聊了許久。
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謂是亦敵亦友。
「你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趕緊調理一下，否則，很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
大青衣神色凝重的說道。
李青雀笑而不語。
實際上，對於自己的狀況，他很清楚。
自從上次為陳畫扇強行續命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活不過一年半載。
「如果你死了，武道就會少了許多樂趣。」
大青衣難得語氣認真起來。
李青雀笑了笑，「即便我死了，還有我的孩子。」
大青衣點了點頭，「說的也沒錯，我反而有些期待了！」
虎父無犬子！
李青雀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簡單呢？
畢竟，洛陽李家這一脈的人，似乎就沒有什麼太簡單的人物！
不僅僅是陸地蛟龍李龍象，還是他李青雀，甚至連續名聲不顯的李希聲也都不簡單！
那麼他的兒子，不出意外的話，日後的成就註定只會比李青雀還要高一頭！
只不過……
到了那個時候，他大青衣也未必還能站在武道天花板之上。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北鴻王李青雀所引領的那個時代，已經漸漸在朝着落幕的方向走去了！
對此，李青雀不置可否，他仰頭將酒葫裏面的酒灌完，隨手重新拋給大青衣，視線投射到了南邊的天下。
重走來時路，已經快要告一段落了。
一路走來，他將自己當初年少時候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也是時候該回歸原點了！
而那個原點，便是洛陽李家！
一切的恩怨，似乎都是從洛陽李家這裏才開始的！
「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
李青雀輕聲呢喃起來。
「要走？」
大青衣問道。
李青雀點了點頭，隨即，他的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城頭之上！
不多時，掩雲關的南城門大開，身着大雪蟒龍袍的李青雀，朝着南邊的方向大步而去！
與此同時，
整個北軍部，整座掩雲關，同一時間響徹起來了嘹亮的號角聲！
北軍部數十萬將士，在這一刻，恭送北鴻王！
……
就在李青雀離開北域不久之後，
從洛陽李家，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洛陽李家的壓艙石，那位活了接近兩個甲子之久的前朝武瘋子李文藻，已經撐不下去，要死了！
實際上，這個消息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畢竟李文藻以武道八境，能熬到這個年紀，已經算是不錯了。
況且此前李文藻因為練拳身邊遍佈暗傷，從十多年前開始，就不斷傳出他將死的消息！
在這個消息傳出之後，許多人才突然想起來這個幾乎已經被世人所遺忘的老拳師！
某種意義上來說，洛陽李家當屬是如今天下唯一僅存的一個世家！
畢竟，在帝京城風波之後，各大家族不管是否願意，主動或是被動，最終都將權力和勢力下放。
東海陳家，陳開甲在李青雀發聲后當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而反觀洛陽李家這邊，卻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某種意義上來說，洛陽李家是在無視李青雀和樞密院的決定。
……
洛陽李家內，
春日明媚，陽光灑在李家的院子裏。
李希聲難得沒有躺在那個破舊的小院子裏曬太陽，而是在李青竹的攙扶之下，在洛陽李家的院子之內緩緩散步。
老爺子被軟禁在小院子裏，已經有十餘個年頭，大部分時間都沒有機會走出去看看。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
洛陽李家，經歷了十幾年，反而沒有絲毫欣欣向榮的跡象，如今大有江河日下的沒落感，如同李希聲本人一樣，整個洛陽李家，像是一個將要斷氣卻死撐着的老人。
垮台，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李希聲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他和李顯之間明爭暗鬥了許久，雖說現在李希聲還沒辦法重新掌控洛陽李家，但是李顯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和李青竹。
兩人才從李滄的房間之中走出來，李青竹的眼眶逐漸紅腫起來。
李希聲不禁低聲呢喃道，「我李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唯一胸有大志的兒子李滄，反而癱瘓在床。
李希聲的四個兒子裏面，如今已經死了兩個，三兒子李傲和小兒子李龍象！
其實，在聽到李龍象死訊之後，李希聲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他知道，李龍象一定是死在孫子李青雀的手中！
也唯有李青雀能殺了李龍象！
對於碩果僅存的那個大兒子李顯，李希聲內心裏則是巴不得他現在就死！
對於李顯的評價，很直白也很簡單，胸無大志亦無城府！
從李滄的房門走出之後，李希聲沿着來時路走回去，在路過囚禁李文藻的地方之後，李希聲停下了腳步。
他示意李青竹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想了想，最終還是推開了那扇已經銹跡斑斑的鐵門，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與其說這是一個院落，倒不如說這是一個坐落在洛陽李家深處的囚牢。
鐵門內的院子裏，遍佈着雜草，甚至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在雜草的深處，則是豎立着一排手腕粗細的鐵柵欄！
柵欄之中，此刻不斷一股股磅礴的氣息從其中逸散出來！
李希聲咬牙朝着深處走了進去，在距離鐵柵欄數米之外的地方，就站在那裏。
從他所處的位置，能夠清晰的看到裏面的景象。
一個披頭散髮，且鬚髮皆白的魁梧老人，正靜靜的盤坐在其中。
老人的手腕和腳踝上，則是分別連接着四條粗壯的鎖鏈，鎖鏈將其牢牢的牽制在了房間內。
李文藻！
一個甲子之前，洛陽李家的中興老祖！
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在帝京城內殺出過赫赫威名，甚至名氣要遠比「帝京城傷人第一」的尉遲畏德還要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