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中刀

徐問所修鍊的功法乃是天河劍派三法四訣中的元蜃訣，乃是天河劍派七名創派祖師之一的幻忘子前輩所傳，不同於尋常法訣修鍊丹田或是紫府，元蜃訣專修眉心祖竅，一旦修鍊有成，便在眉心祖竅中生出一片元蜃幻境，能拘攝擊殺之人的精魄，被元蜃幻境吞噬精魄之人的所有一切，都歸元蜃幻境主人所有，種種法術法力都不需修鍊，天河三法四訣之中，便以元蜃訣最擅鬥法。

徐問用了火鴉道人的精魄化作邋遢老道士，胡小山自然也就做了道童打扮，只是二人都是一身紅袍，徐問倒還罷了，火鴉道人本身長相清苦，雖然着了一身紅色道袍，卻也不顯得違和，反而有種宗師氣度，便是尋常百姓見了，也覺得像是道門高人。

胡小山就有些尷尬了。他不用擔心徐問的仇家認識他，又不會改形易容的手段，自然用的便是本身面貌。只是他平日裏穿着正經，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有些過於臉色慘白的清秀小白臉，此刻換上這火鴉道人一脈的紅色道袍，鮮艷的大紅色配上他慘白臉色清，俊俏中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沉。二人出發也有十餘日，期間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在荒無人煙的山林中趕路，但也有去往城鎮補給的時候，一來補充些乾糧吃食，而來徐問也自配置些湯藥緩解傷勢。在城鎮中偶有停留，便有那豪宅中的深閨怨婦前來尋醫問診，算命求子之類。

徐問自然是不理會這些雜事的，便都交在了胡小山身上。便有那膽大女子，或是直言胸口疼痛難忍，或是間接求子，更有甚者直白露骨。連徐問見的多了都不免打趣，若是修真界要評選十大美男，胡小山這一身打扮倒是可以代表邪道出場，爭個名次。

這一日，二人正自趕路，徐問突然臉色一白，停住腳步，說道，“小山，暫且在此休整兩日。”

胡小山點點頭，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徐問體內的異種庚金劍氣有一部分糾纏在血肉骨髓之上，雖然並不致命，但也牽扯住了徐問的大半精力，往往每趕路一回，便要休整一二日，也正是如此，二人才一路做道士打扮，不敢運劍飛遁，就是擔心被強敵遇上，這庚金劍氣發作被敵人抓住機會。..

二人都是修行中人，對於居住環境也不甚在意，再加上徐問療傷不可被打擾，便尋了一處道觀掛單。那觀中只有師徒三人，都是沒有修鍊過的凡人，胡小山出手大方，這師徒三人自然樂呵呵的整理出空閑房間，讓胡小山二人暫住。

徐問在房間外布下一層示警用的防禦陣法，便自運功療傷。胡小山出了道觀，要去附近市集採購徐問需要的一些藥材，順道補充一些生活飲食之物。

餘杭乃是大奉有名的魚米之鄉，此地百姓都甚是富碩，胡小山一路走來，心下不免感嘆，高樓縣也算是大奉國富碩縣城了，但比起餘杭來，還是差了好幾個層次。

徐問所需的藥材都不算十分珍貴，只是對年份需求都頗高，胡小山跑了好幾處藥鋪，這才湊齊了大半，最後欠缺的幾種，藥鋪的夥計卻都說店裏沒有，胡小山找了好久，才在一家頗為隱蔽的藥鋪內看到這幾位藥材。

“道長，這幾味葯可都是燥熱之物，可千萬注意用量，還需得有節制。”那藥房的老大夫將胡小山所需的藥材包好，瞧着胡小山的眼神羨慕中又帶着一絲緬懷。

胡小山臉色發黑，提着這幾包藥材便出了門，好巧不巧，這剩下的幾種藥材，都有些補足陽氣的作用，胡小山又不是什麼純情小白雞，自然聽出來那老大夫隱藏的含義。出門便尋了個無人的巷子，把這些藥材收入太素鍊形旗中。

這才把藥材收入，那巷子裏樓上的窗戶一開，便有三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探出頭來。看到胡小山，都發出一陣陣咯咯咯的笑聲。

“這位小道長，你在我們怡紅樓後門這做什麼，莫不是想翻姐姐的窗戶。”一個紅紗披肩，酥胸半露的女子倚在窗邊調笑道。

“紅拂，你且自作多情吧，這個俊俏的小道長怕是來尋自家相好的姐姐妹妹的，關你個小浪蹄子什麼事了。”另一個身着綠色裙衫的女子捻起一顆櫻桃，帶着一絲慵懶笑着說道。

那名為紅拂的女子也不着惱，只是一手托起下巴，另一隻手點向胡小山說道，“嘻嘻嘻，怎麼就不關奴家的事了，小道長，奴家最近總覺得胸口煩悶鼓脹，怕是受了什麼邪祟驚嚇，道長你能不能上來，替奴家好好看看。”說罷挺了挺身，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

胡小山尷尬一笑，不好再去看這位有容的姑娘，方才只想着把手中這些藥材收入太素鍊形旗，卻沒注意到自家來到的巷子是怡紅院姑娘們的後巷。

胡小山雖然臉皮頗厚，但是畢竟也只是個童子雞，被如此直白的打趣竟然罕見的有一些羞澀，只能拱拱手連忙轉身離去，心中暗道，果然色是刮骨鋼刀，我這才中了一刀，走路就有些不便利了。

見胡小山轉身離去，那名紅衣女子嗔了一眼綠衫少女，“你個小浪蹄子，小道長不來，今天就你來侍寢吧”說罷撲上去就要撓那綠衫女子的癢穴。一時屋內春光乍泄。

胡小山這才出了小巷，忽然耳朵動了一下，這怡紅樓里隱隱有尖叫聲傳出。

“白日宣Yin，呸。”胡小山老臉一紅，耳朵豎起。

“嚯，這小妞力氣真大，差點控制不住。”一個渾厚的男聲說道。

“你個蠢貨輕點，這可是桃花教大師點名要的爐鼎，弄傷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另一個聲音罵道。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最後出來，也活不了多久。”那個渾厚聲音不耐煩說道。

“輪得到你說，少討論些大人物的事，裝好了，走吧。”

胡小山聽到一聲重物關合的聲音，隨即便是腳步聲。轉頭便有兩個漢子挑着一個木箱從怡紅樓後門走出。

桃花教？這百年來的新教派？胡小山的大部分知識都來自胡四，胡四又是個老古董，是以若是新近才出現的教派，胡四還真不一定就知道了。

胡小山暗地裏跟蹤着那個怡紅樓的賊人，一路便到了桃花教的一處分舵。胡小山看那人對過暗號，走了進去，自家也將身一搖，變作一隻血翅蚊，乃是胡小山太素鍊形旗中的一頭精怪魂魄，此刻便取出來應用。太素鍊形旗煉化的這些生靈、鬼物，一舉一動都在胡小山掌控之下，此時用來迷惑這些凡人，倒是再麻利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