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人飛升
玉虛峰頂端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山上靈氣環繞,山際旺盛地生長着不少珍奇異草。若是明眼的採藥人來此,定然眼呆,這漫山儘是數百年長則上千年的珍貴藥材,像百年靈芝、人蔘之類的藥材多得漫山都是。只不過,這地方可不是凡人能隨便來得了的地方。就算到了這,只怕僅僅是修真者施放的禁制便可鬆鬆將凡人的眼迷惑過去。在凡人眼中看來,這座山只不過很平常的一座山,進入禁制后只會看到山中幻像,卻也不會對凡人造成傷害。比起那些名聲顯鶴的名山,玉虛上山就低矮了許多,也平凡了許多。
不過山雖低,名不顯，卻也有着其不為眾人所知的秘密。這山腳下有一處修真門派‘華陽門’。雖不及當世名門大派那般著稱人世,不過在這清悠之地,依然聚集了不少與修道有緣人。
華陽門始建於東漢末年,創始人張謙,自號平風道人。自幼習得《老子》一書,便對‘道’有了極大興趣。東漢時期,世出‘道家書’:《太平經》。東漢末年,靈帝熹平、光和年間，巨鹿人張角以《太平經》為教義。建立“善教”又稱“太平道”,自稱大賢良師。張謙便是其座下一弟子。后因張角舉義失利(東漢末年,張角見朝庭腐朽不堪,餓屍遍野,百姓處於水深火熱的艱難生活中,於是舉義旗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進行起義,后因朝庭和地方豪強勢力鎮壓,起義失敗。),其各弟子皆散。張謙隨後雲遊四海,訪遍名山。歸來後於家鄉玉虛山處建立華陽教派,后改稱‘華陽門’。
此時,玉虛山山頂的一座道觀里,有兩人正在下棋。
“哈哈哈，林師弟,這一局總算是我贏你了.這一千年來,贏你的機會真是不多，難得啊難得。”吳師兄指着身前的棋盤,對望着林師弟,右手扶須大笑。
林楓笑了笑,轉而有些觸感地說道:“是啊，相識都快一千年了，吳師兄也要羽化登仙。之後,只怕只剩我這把老骨頭一個人在這世界消磨時間了。”
“誒,話不能這麼說，”吳浩擺了擺手道,“短短千年不到,師弟就修到了合體初期。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在另一個世界相會的。”
“倒也是,哈哈,看我都活了近千年了.眼看師兄修得仙基,這大喜的日子還盡說喪氣話,倒該掌嘴了。”
“眼下離我飛升上界的日子已經不久了。這下界的事,就靠林師弟多擔待了。”吳師兄轉過身望着天邊剛從雲海探出頭來的晨陽,有些黯然地說道,“當初師父飛升前託付我倆人要將我們華陽門傳承下去,只可惜近五百年過去了,我華陽門卻日漸衰微。能到達元嬰期以上的人僅僅十數人而已,更別說合體期以上的人就你、我兩人而已。如今我一走,只怕華陽門將更加艱難，不知道到了天界,師父知道到我把師門弄成現在這樣子,還有沒有臉去見他。”
“師兄也不必太感傷,你我修真近千年,這凡事不僅要看人力,也得看機緣。華陽門雖不能像當世全真派、武當派等大派那樣著於世間，不過師父也說了,我們華陽門講求的是一種機緣。有緣人自然會聚而來之。至於什麼大派不大派,名聲響不響,倒不是所苛求的。要不然師父他也不會把門派選在這等清悠之地，想來他也是希望我們能夠安心與修道。”
“呵呵,說得也是，倒是我着相了。還是師弟看得開啊。師父畢生對‘道’孜孜追求,我對這世俗還有寄掛,還是他老人家看得遠啊。不過想來傳到我們這一輩,華陽門衰落了許多,不免有些觸感罷了。”吳師兄說道.
“是啊,想想當初師父對我們的叮囑好像還回蕩在耳旁,可這近千年轉眼就過去了。當初剛被他收為門下弟子時,還以為師父是在裝神弄鬼。這世間哪有什麼長生不老,成神成仙的。可是轉眼我倆都活了一千年了,師父登了仙,我倆也都快成老妖精了。”林楓也笑着感慨道.
“老妖精？”吳浩笑道,“憑你的本事,變個二十歲的年青小夥子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哈哈,話雖這麼說,你不也一直保持這個老樣子?再者說,到了我們這個時候,還計較什麼年不年青,時間無限,光陰似水.這身子也只不過一副空皮囊,皮包骨罷了。”林楓笑着調侃道.
“唉,你說當初我們怎麼就聽了師父的話,跑來修道當假和尚了,咋沒找個女子娶妻生子就算了事?!”
“我哪知你怎麼想的。不過我倒記得當初是被師父的一身神奇手法給吸引了,再者,長生不老啊。誰不想得?!這不就湊到這來了。沒想到還真有長生不老、成神成仙這等事。”林楓想起過去年幼時被師父招來時的想法,禁不住自己都想笑。
“呵呵,我那時想法跟你差不多吧。想來,時間還真是過得快啊。眼下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弟子,我們成了師父,教導着晚輩。”吳浩也感慨着.
......
雲海里,陽光正燦.兩個人分立庭前,聊着這千年來的流光歲月。修道並非修於無心無情,更求一種隨心隨境。‘道’存於自然,存於世間,存於所能感知與不能感知的一切。所以修道者也講求機緣。萬物一切都在無行的規則中運行,這便是道。修道者為的不是打破這種規則,而是發現它,順應它,利用它。
數日之後,華陽門群英集會,道玄真人在飛升前開壇為弟子講道(道玄真人,吳浩的世俗道號)。一時間整個華陽門的大廳院裏圍坐了近五百來人。眾人周圍靈氣環繞,煞是壯觀。
“在座的諸位儘是與我華陽門有緣之人。今日講道只是講述些我千年來的個人修道所得心得,之後若在座諸位有修道上的疑惑,亦可講來,我與諸位共同參詳。”話畢，道玄真人憑空端坐於庭台的一個小團蒲之上,開始講道。
七日之後,講道方畢,又有幾人提出了修道上的疑惑。九日下來,眾人中有不少人心神修為有所提升,周身靈氣氣場也有所變化。這也是機緣。
半月之後,華陽門迎來了不少別派修道者,皆是為華陽門道玄真人成功破境飛升而代表門派賀喜來的。
“師弟,我這一去,華陽門你就多費心了。”吳浩在密室里對林師弟叮囑道.
“師兄盡可放心去吧,這下界我會用心打點的。”林楓堅定地回答道.
“這樣我也可放心去了。”說畢,吳浩起身走出了密室,林楓緊隨跟上。
“哈哈,恭喜啊。道玄道友成功破境,功德圓滿,羽化為仙。”客廳里坐着幾人,一看吳浩出來了,其中一人便起身首先祝賀道。
吳浩一看,此人是全真派現任掌門丘處機(道號:長春真人),吳浩立刻迎了上去,客氣道;“長春道友過獎了,鄙人只不過偶有心得,機緣先到罷了。”
“呵呵,還望道玄真人此去珍重。你此一去,這世界便又落漠了幾分啊。”長春真人拱手道。
“呵呵,相信長春道友也能很快功德圓滿,只是暫時差個機緣罷了。”道玄真人謙遜道。
在座其他幾人見吳浩來了,也紛紛道賀，吳浩一一回禮。
處理完世間未盡之事,吳浩心無所牽,便有了離去之去。
眾人送吳浩行至大廳門前。
“眾道友,我等在這世間修行近千年,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望眾道友保重。”吳浩對送行的眾人道。
說畢,只見吳浩混身被一層白色乳光包裹,自身泛着金光,衣着隨意飄動,逐漸升空而去。
掌門道玄真人已登仙而去,其掌門之位傳於其座下第一弟子,長空。林楓成為掌門長老。
話說長空接領門派掌門人之位后,便用心治理,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使華陽門變得有生氣了許多。這一切林楓看在眼裏.也就放心下來,一切安心交給長空打點。不久林楓從密室出關,心境有了不少提高,感覺暫缺修道突破的機緣。也不強求,決定出去雲遊一番。
世間時間老,修道清心過,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下去。道於無心間也有心,機緣即到便可白日飛升。機緣未到,就算是修得萬年也於事無補。強求者不是走火入魔,也是功虧一簣。林楓一個人,行走在塵世的街道上,感受着這個若即若離的世間。一身樸素打扮,沒人注意到他的不同,何況,一般人又怎麼可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