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現場

話音一落，一片寂靜。

先是一陣啼笑皆非的面面相覷，然後譏笑，噓聲此起彼伏。

「可能剛才的話讓人感到有些自大，那我稍微謙遜一些——拳頭大的就是正義，不知各位又覺得怎麼樣？」

他的氣勢突然拔高，讓剛才還一片鬆散的眾人突然緊張起來，一時間氣氛又有些凝固。

「只是開個玩笑，」蘇沐陽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空氣的溫度也隨之緩和，「不要緊張。」

「這個傢伙有意思。」

在一個不怎麼引人注目的地方，身材壯碩的少年輕聲細語。

犬山明，外五家的大少爺之一。

「不過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自大狂而已，能引起犬山少爺的注意是他的榮幸。」

「這話可不能亂說哦，」犬山明豎起食指抵在唇上，「會被源稚生聽到的。」

能混到他身邊的女人自然不笨，立刻低下頭來表示順從。

「原來如此，是我目光短淺了。」

換句話說，敢當著秀知院大片達官貴人子弟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這個叫蘇沐陽的傢伙只要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那就必然是有所倚仗。

她自然能夠理解到這些，但為了討好犬山明她只能去壓低他，可沒想到反而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於是她看向遠方講台上少年的目光立刻變得收斂起來。

原來被一群自認為是狼群圍觀着的綿羊才是真正藏的最深的猛虎。

源稚生——對於「鬼」而言，這簡直是一個噩夢一般的名字，雖然她不直接接觸到其中，但也有意無意聽犬山明提到過不止一次，同時通過家裏的渠道也多少有所耳聞。

那傢伙手上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不知道沾了多少猛鬼眾的血。

而台上的那個傢伙——居然和源稚生有關係？

「不要被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影響了自己的判斷，」犬山明面帶微笑，「如果想知道真相，那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明白！」

「嗯，」他的視線落在講台之上，在那裏蘇沐陽正坦然自若地侃侃而談，「很快局勢就會出現反轉了。」

他沒有任何根據，也不清楚蘇沐***體有什麼打算，但他知道，源稚生的兄弟不可能會坐以待斃。

蘇沐陽的演講還在繼續，甚至沒有準備稿子，只是簡單的隨性而談，便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且邏輯通暢不留漏洞。

「我沒有辦法對正義下一個確切的定義，因為它本身就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並且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不過我清楚的是，正義是一個客觀存在的東西，它是邪惡的對立面，是法律認可的大眾提倡的是非善惡中的肯定判斷——而不是一個讓人站在道德制高點對他人進行審判的借口。」

「尤其是你們這群庸人。」他的攻擊性突然變得強烈起來，明明語氣中還帶着笑意——這便更讓人覺得受到了譏諷，「正義賦予了你們參與輿論的權利，但是就算只是在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上你們也只會隨波逐流見風使舵。」

有人開始站不住了。

「說這麼多你不還是一個只會剽竊抄襲的小偷罷了！」

「自己打自己臉去吧白痴！」

喧鬧聲越來越大，班級的老師試圖維持秩序但收效甚微——原本的刺頭在此刻更加活躍，原本畏懼着老師的學生在看到周圍人都在起鬨后也便理直氣壯的附和。

「所以說你們是蠢貨啊。」蘇沐陽不怒反笑，「因為一個從未經過證實的風聲就開始擅自揣測，有了一個模糊的臆斷就覺得自己掌握了絕對的理性。」

「當自己和輿論的方向姑且一致時便開始高高在上，在事情尚未蓋棺定論的情況下便肆意指手畫腳，出言不遜——抱歉我有點無法理解，你們在意的真的是正義嗎？」

「還是說，你們只是在滿足自己自詡的標榜上「正義」標籤的虛榮心？」

「牙尖嘴利。」有人說，「你覺得我們滿心虛榮，這樣的言論又何嘗不是主觀臆斷？」

「如果我掌握了證據呢？」

「那你倒是拿出來看看！」

「首先，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很清楚知道真相的人該是什麼反應——而顯然剛才出聲的各位都不符合...」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口中所謂的真相恐怕也是臨時杜撰的吧？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

「夠了！」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前排爆發。

「你們這群傢伙又有多少人是真的認真調查過事情經過的？」梓川的憤怒溢於言表，「不過是「空氣」而已，僅僅因為氣氛是這樣，所以你們害怕和別人不一樣，害怕被拋下——只不過是一群沒有絲毫自主判斷能力只會趨炎附勢的膽小鬼罷了！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突然出聲的棕發少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而他們集火的目標並非是單一的，只要有人膽敢阻攔在他們想要貫徹的信念之前，那便會成為他們的攻擊對象。

「說到底我們只不過是讓做錯了事的人承受相應的懲罰而已，既然害怕被人指責，那在抄襲之前為什麼不考慮一下被人口誅筆伐的後果？」

「為什麼我要為一個莫須有的虛構誣陷考慮後果？」蘇沐陽聳了聳肩，「你們看，實際上你們還是自顧自的認定了自己所認知的「事實」，還覺得我之前冤枉了你們么？」

原本的演講已經逐漸演變成了一場辯論。

「我覺得蘇同學說的有道理。」

蘇沐陽有些詫異，因為他確實沒想到白銀御行會主動站出來為他說話。

「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姑且先考慮一下最開始的流言的真實性？」

比企谷也站了起來，眼珠子飄飄忽忽，沒個定準，聲音也懶懶散散，眾人看向他之後他稍微縮了縮，但就是沒有後退。

相比於蘇沐陽自己，周圍的其他人顯然更加震驚——在一大群公子少爺里，一個半點背景沒有的混院學生，他怎麼敢的？

但隨後他們便興起了一個新的念頭——白銀作為學生會裏的重要成員，他的發言所代表的，很可能不僅僅是單單一個人的態度。

而趁着眾人沉默的間隙，卻見一位女孩眼神堅定地迅速走上舞台，她就站在蘇沐陽身前，眼神示意之後便收到了蘇沐陽遞過來的話筒。

[為什麼連雪之下也會包庇那個抄襲犯？]

ps:感謝老船長等各位的支持，另，因工作原因，本書十月無法全勤，暫一日一更，11月盡量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