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她進去時,屋裏熱氣騰騰的滿是煙火氣,因為是酒館,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剛下班的白領,白天工作積攢的疲憊和壞心情全在此刻發泄出來。
俗稱:全在酒里了。
越過抱怨工作和吐槽無良上司的酒鬼們,屏住呼吸穿過酒氣濃郁的幾桌。
江戶川真理被一個人攔在過道中間,是個穿着棕色和服,繫着紅色格子圍裙的看板娘。
看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遲疑的問了句:“這位小姐,你、你還是未成年吧?”
她嘟了嘟嘴,猶豫的點點頭。
以往她不是沒來過酒館,但身邊肯定有社長和哥哥領着她,偶爾社長也會在工作結束後到酒肆小酌一杯。
而她和亂步二人跟着去純粹是因為那家店的甜點好吃。
都走到這裏了肯定不能被請出去呀,江戶川真理微微蹙眉,翠綠色的眼睛透着純真。
“哥哥說下班后在這裏等我。”在屋子裏打量一下,向看板娘示意靠牆第三排的桌位,“那個人就是我哥哥,姐姐我不可以進去嗎?我肚子好餓哦。”
酒館的看板娘望過去,覺得她面前的女孩看着很是乖巧溫順,也就不再阻攔讓她進去了。
徑直走到桌前,在他對面坐下。
江戶川真理雙手搭在酒桌上,對着他一笑:“你果然在這裏。”
青衫佑木的酒杯舉到嘴邊停住,喝酒後腦袋有些沉,幾秒才想起來是下午幫他撿東西的小丫頭。
他跟她很熟嗎?
多日來不停歇的查那幾個毫無頭緒的自殺案,除了自己鑽進了牛角尖越來越煩躁外毫無收穫。
下班后本想喝幾杯緩解一下自己苦悶的情緒,喝到盡興時又被人打擾,語氣控制不住的有些沖。
“你是誰?旁邊有空位,上那邊去。”
江戶川真理腰板挺直的看着他說道:“江戶川真理。”
“所以呢,你想幹什麼,讓我請你吃飯嗎?”
接着他又抿了一口酒,“這裏是酒館,你一個小丫頭怎麼進來的?”
江戶川真理把身體往前伸,“這些都不重要,青衫警官,我知道你在查什麼,也知道你想要解開的迷局的真相。”
聞到他身上的煙酒氣,有些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你不是一直覺得有幾起自殺事件有蹊蹺嗎?那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下一個自殺案發生的時間呢。”
青衫佑木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眉毛緊緊地擠在一起,酒杯“彭”的放在桌上。語氣也轉換的更加嚴厲生硬:“聽好了,這可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如果你是為了捉弄或者玩一些沒營養的遊戲,我勸你現在就趕緊走。不要以為你是未成年就可以為所欲為,明白了嗎?”
說到最後一句聲調變高,引得店裏其他人注目。
江戶川真理可不怕他,以往她闖禍社長的教育可比這嚴厲。她反而覺得他最後一句說的還挺有氣勢,青衫佑木長着一張偏柔美的臉,身高瘦削,雖然高但是肉眼看不是很強壯,可從他厚厚的手繭和線條分明的手臂可以斷定,這個傢伙絕對是個劍道高手。
她嘴唇輕挑,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下一個“自殺”的人就在明天的12點20分,難道你想明天親自去現場證實嗎?”
青衫佑木嘴唇微張,被酒精麻痹的腦袋突然清醒了一些。
緊緊盯着桌對面的黑髮少女,似乎是想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
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幾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來幫你的。”
“剛才你說,明天的12點20分會有人“自殺”,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還不能完全相信她,可既然她如此肯定,不如先聽聽她的理由。
江戶川真理並不在意他的猜忌,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只需要拿出十足的證據給他看。
“首先,你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這確實是披着“自殺案”外衣的連環謀殺案。”
“但是。”她的話音一轉,“案件並不只是你手上的三件。”
“什麼,那你的意思是。”
她繼續說:“沒有發現嗎,你手上的案件分別發生在東京的文京區、澀谷區、港區、這幾個地區的地理位置正好包圍着千代田區。”
日本的千代田區向來是皇室的居所,被稱之為皇居。這個地區的管理也是最為嚴格的,而在紀律森嚴的地區周圍出現連環案件,難道是……
“你的意思是這些“自殺案”是針對皇室?”想到此青衫佑木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就會變得麻煩了。
然而江戶川真理擺擺手,“有關係但目前沒有關係,先聽我說,選擇這些人“自殺”其實是有特別含義的。”
“選擇?”
“沒錯,選擇。這些所謂的自殺案中的死者都是被挑選出來的,在這背後有一個人完成了這些人的“自殺”。”
說了這麼多感覺有些口渴,江戶川真理叫住路過的看板娘要了一瓶冰水。
看她還不緊不慢的,他忍不住催促“然後呢,是誰?”
“是誰現在暫且不提,但是這個人是個喜歡躲在暗處的愉悅犯。在案發後他一定會在暗處反覆欣賞他的“傑作”...”
青衫佑木聽這話,立即起身,凳子被推向後方發出刺耳的聲音。
“聽我把話說完啊喂,確實要查,但是要查的並不是你手上的案件。”
他果然是一臉不解。
嘆一口氣,“一開始我不是就說過,“自殺案”不止於此,被漏掉的才是破案關鍵。”
“如果只是單純的“自殺”,沒有必要特意選擇這幾個地區,文京區到澀谷區,中間還有一個新宿區,幕後黑手為達他的真實目的是不會這裏漏掉的才對,所以原本應該發生在新宿的第二起案件一定出現變故。而變故更可能是,被挑選的“自殺者”提前遭遇了不測。”
將杯子裏的冰水一飲而盡,呼,好爽,冰水yyds,在這裏沒有人再啰嗦她,想喝多喝多少。
酒館裏逐漸有些擁擠,酒精與香煙味更加嗆鼻,江戶川真理提議先換個地方再說。
青衫佑木已經被她吊足了胃口,現在恨不得讓她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可看她被嗆得難受,也就由着她賣關子了。
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江戶川真理靠在路邊的欄杆上等他,拽拽披在胸前的頭髮拿到鼻子前嗅嗅。
好濃的煙味。
有些抓狂的甩甩頭髮,妄圖把上面的煙味甩掉。
結完賬走出門的青衫佑木就看見她瘋狂搖擺,凌亂炸毛的黑色長發在燈光下乍一看還以為是貞子。
她甩的起勁沒注意到他,不好意思打斷“玩的”不亦樂乎的女生,他裝作不經意的加重走路的聲音,這才引起她的注意。
頂着頭亂糟糟的毛,她抬頭對他嘿嘿笑,兩隻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他彷彿看到了一隻在外流浪的小貓,也很可愛就是了。
捂着腦袋把頭髮往下壓一壓,“最先要查的是發生在新宿的案件,時間在六月份,必須是已經遇害的案件,並且遇害事件在5點09分之前。”
“為什麼?”
“解釋起來好麻煩啊,總之你先去查吧。”
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多,他也不能把一個未成年丟在路邊,乾脆把她一起帶到警局。
目前他還沒有完全對她放鬆警惕,一個對案件這麼上心的人,按照常規思路,她要麼是案件關聯人,要麼就是別有用心。
把她帶在身邊順道探探她的身份。
站在警視廳門口,選了一處小門特意避開她,打電話拜託在戶籍科的朋友查查江戶川真理的身份。
她知道他打電話是為了什麼,當然她也樂見其成。
這也是江戶川真理的目的之一,她來到這個世界,一時半會應該是回不去。
既然如此,她也很好奇,這個世界她是什麼身份。
是黑戶?還是……
重新被帶到了下午的休息室,等了一會兒,青衫佑木就帶着幾本卷宗回來了。
在休息室門外他猶豫了許久,把已經定案的事件調出,還私自把卷宗給一個非警員看,而且還是個未成年小孩兒。
這要是被他的上司知道,等着他的將是毫不留情的“下放”。
但是。
如果這真的是件連環案,他一定要在下一次案件發生前阻止有人被害,即使會被問責他也要做!
打開門進去。
他把所有的相關資料都放在她面前,鄭重的說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