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傅同志吃飛醋了
因為慣性,陸南枝直接撞到傅向北身上。兩團柔軟衝到堅硬如鐵的後背上,那滋味很上頭。
陸南枝蜷起胳膊捂住前面,一張臉憋得通紅:“你幹嘛啊!”
聲音帶着控訴和委屈,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裏生理性的浮起了一層水汽。
傅向北一看自己闖禍了,頓時手忙腳亂起來。支住車子,伸手過來想給揉揉,半路又把手縮回去。
那地方特殊,也不能隨便下手啊。
他一張臉也憋紅了,冒出一身汗,將軍綠色的襯衣後背都汗透了。
“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
傅向北手足無措的看着眼噙着淚花花的陸南枝,都快要哭了,肯定是有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撞的很突然,也就酸爽了一下。就好像忽然撞到鼻子,不舒服感覺很快就會過去一樣。
十幾秒之後,陸南枝其實就緩過來了。但看到傅向北那愧疚自責的樣兒,就故意裝嬌氣,抽抽着小鼻子,還皺皺着小眉頭。
“就是什麼?”
傅向北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起來,聲音很低的說道。
“桂花嬸子的侄子胡建國是我戰友,隔壁四新村的。我們一起轉業回來,胡建國不久就做了四新村的村書記。而我,卻成了三寶村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陸南枝明白了,傅向北這是自卑加吃醋了!
故意問:“那你想說什麼?”
傅向北的手攥的更緊,聲音更加低。
“所以……桂花嬸子說的不錯,我領養的兩個生病孩子會拖累你。你當得起更好的男人。”m.
所以你個大頭鬼啊!吃干抹凈想不認賬?
陸南枝忍住洪荒之力,抬手到傅向北的腰窩上擰一把,甜着嗓子。
“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什麼胡建國,王建國都得靠邊站。牛牛和妮妮我也不覺得是累贅,相反,我喜歡的很呢。”
傅向北猛地抬起頭,眼底滿是藏不住的驚喜:“陸……南枝,你說真的?”
陸南枝嬌嗔的白過去一眼:“獃子,假的我能跟你去登記啊?趕緊走了走了,頭一次見男人結婚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的。”
傅向北見陸南枝不嫌棄自己和倆孩子,他是感動又感謝,更暗暗發誓,他這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絕對不會辜負她。
傅向北重整心情,不再磨蹭,重新上去自行車,雙腿輪圓了使勁蹬起來。從他緊繃的腰肌和帶着來回動的肩膀,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雀躍激動。
三寶村到大橋鎮,中間還要經過豐定鄉。到豐定鄉的七八里路比較難走。過了豐定鄉都是官道,道路平坦好騎很多。
平時傅向北要騎四十分鐘的路程,這帶着一個人,三十分鐘就到了。
兩人先去小供銷社買了半斤水果糖,這才一起去民政局。
這個時候的青年很多,每天結婚的人很多,但正式登記的新人卻很少。
尤其是落後的農村,大部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條件好的買兩身新衣服,擺兩桌酒席弄個簡單的儀式。兩件不好的,選個日子,男方給女方接回家就悶頭過上了日子。
結婚登記處冷冷清清,兩位工作人員,一大叔和一大媽閑的在打撲克。
二人看到陸南枝和傅向北帶着村裏的介紹信和半斤喜糖來登記,終於找到了工作的成就感。
大叔看一眼兩人出示的村裡介紹信,連連稱讚:“哎呦,傅同志是退伍軍人啊,敬佩敬佩。陸同志是城裏來的知青,願意留下來紮根農村,也值得敬佩。”
大媽剝一顆喜糖放嘴裏,笑得合不上嘴:“男同志長得威武帥氣,女同志生的嬌媚動人。你們二人是天作之合,以後日子一定錯不了!”
大叔去拿結婚證的專屬紙張,手寫上一對新人的基本信息。
“二位同志,結婚書已經寫好,你們過目。“
傅向北拿起文書看一遍,又遞給陸南枝。兩人都確定信息無誤后,大媽就將一枚公章在紅紅的印泥上壓了一下,然後蓋到婚書的正中間。
“來,你們在各自的名字上按下紅手印,就是合法的夫妻了。”
傅向北和陸南枝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一眼,眼底均有害羞閃過。然後一起伸出大拇指,到印泥上按了一下,又一起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去。
停了一秒,抬手。
陸南枝發現兩人的紅手印貼在一起,就好像一個鮮紅跳動的紅心。
這一刻開始,她和傅向北就是正式合法的夫妻了。這一世,除了死亡,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拆散他們!
傅向北拿起婚書看個沒完,都紅紙黑字蓋上鋼印了,他還覺得一切做夢似的。
“傅向北,我們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就回吧,牛牛和妮妮還在家等着我們呢。”
這獃子,一張結婚書而已,回家看個夠不好么。
傅向北看看登記處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半,是很快就晌午了。他將婚書仔細摺疊放進口袋,然後拉着陸南枝就走。
現在是兩口子了,拉拉小手也不是耍流氓了!
陸南枝從中原城市來到北方做知青一年半,這還是第一次來大橋鎮。平時她買東西,都是和知青同志一起去豐定鄉。
豐定鄉也有供銷社,但裏面東西不多。只有針頭線腦,煙酒糖茶,鐵鍋飯盆等一些最簡單的生活必須用品。
不像這大橋鎮的大供銷社,居然有個小二層樓。一樓是副食和生活生產工具用品,二樓是針織毛線和衣服被褥布料,還有高檔的奢侈品,也就是三轉一響。
當然,這大供銷社裏面所有的東西都要票!
陸南枝直奔二樓,去賣布料的地方。
傅向北還以為陸南枝要給自己買衣服,結果陸南枝卻問售貨員:“同志,我想給五歲的孩子做身衣服,大概需要多少尺布?”
“孩子身高一米二左右的話,做一套衣褲需要五尺。”售貨員回道。
陸南枝想想牛牛和妮妮的身高,大概也就是一米一二。
“那我要給兩個孩子做衣服,都是五歲,一個女孩子一個男孩子。這個水粉色的,還有這個天藍色的,一樣都來五尺。”
售貨員好心提醒:“同志,這個的確良布有點貴。一尺需要七毛錢。那邊有平棉布,只需要五毛錢。”
陸南枝搖頭:“平棉布遇水掉色,穿幾次顏色就不好看了。貴兩毛沒事的。”
她說完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票。從裏面翻來翻去,拿出一張十尺布的票放到櫃枱上,然後又去口袋掏錢。
忽地,一隻大手攥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