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來討
「咔噠。」
近處忽然傳來一點抽屜拉動的聲音,什麼東西被擱到床上。
晏辭語意不明,「自己看。」
「??」
「什麼啊?」
夏稚年呆了一下,杏眼看過去,是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撐着胳膊坐起身,翻開,裏面是……筆跡鑒定?
稚嫩筆跡,倒筆畫的夏字。
視頻里截出來的照片……和他長得很像的小孩兒,被貓撓,彎着眼睛笑,盯着零食咬住左手食指。
姿態神情怎麼看怎麼熟悉。
夏稚年微愣,「這什麼?」
晏辭扯出一個笑,溫潤如玉,「你要的,不是搶人東西的證據。」
夏稚年:「??」
他一臉茫然,然而晏辭三言兩語告知他——
他不是個外來者。
最底下還有一份關於綁架和拐賣的案件詳情。
夏稚年有些反應不過來,腦袋嗡了一下,可近處男生卻不給他慢慢梳理的時間。
「乖崽。」
晏辭盯住少年,唇角意味不明的彎了彎,笑容輕和,聲音很輕。
「剛剛說,夏稚年屬於我,我想怎麼樣都行,是么?」
夏稚年本年:「……啊?是。」
少年杏眼圓圓的,有些怔愣。
晏辭勾起個笑,坐起身,抱着懷裏少年,漫不經心親吻他耳垂。
「我不信你的話。」
他眼底幽邃,似笑非笑,齒縫磨着細嫩耳垂,「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少年顫慄,玉白軟肉迅速變紅,漫開一層緋色,聽見男生在耳畔低語。
「自己把衣服脫了。」
夏稚年:「?!!」
夏稚年眼睛睜圓了點,耳根發燙,眨巴眨巴眼,聲音抖了兩下,「……還、還來啊?」
他要死了。
晏辭意味不明的盯着他,唇角笑意和五年前一般無二,但眸子裏的暗色愈發厚重,叫人看不懂裏面含義,聲音淡淡的。
「怎麼,不願意?不是你說的,我想怎樣都可以么。」
夏稚年:「……」
他剛剛整個人都是晏辭抱着洗的,這倒沒什麼,但是、但是……
多少有點羞恥。
少年眼睫顫了顫,手腕被扣住,冷白手掌骨節分明,扣住腕部,漫不經心把玩凸起的圓骨。
夏稚年抬眸看一眼過去,從男生身上,感覺到一股清晰的侵略與佔有欲。
赤.裸.裸的慾望。
想將他整個人拆開,嚴絲合縫的吞進肚子裏,從此密切相依,再不分離的慾望。
黑芝麻湯圓身上的攻擊性,比五年前要強得多。
夏稚年口乾舌燥的,心跳亂了節奏,指尖搭上衣領的扣子。
手突然又被攏住。
晏辭抬眼瞧着他,眼底墨色濃郁,暗色籠罩,「不樂意?那你脫我的。」
夏稚年:「??」
啊?
夏稚年一臉懵,眨巴眨巴眼。
他沒不樂意啊,就是有點……招架不住。
「晏辭。」
他看過去,男生唇角彎着,自己不知道腦補了點什麼,笑意有些涼。
「算了。」
晏辭扯扯嘴角,聲音底下去,隱隱的,居然帶着幾分澀意,「你以前就總騙我,剛剛那句估計也是騙我的。」
夏稚年:「……?」
「我沒——」
少年睜大眼,匆匆解釋一句,但是沒等說完,男生倏地鬆開他手,翻身背過去,周圍籠罩着一股幽幽怨氣。
夏稚年:「……」
不是,怎麼回事,黑芝麻湯圓你怎麼茶里茶氣的?!
夏稚年頭禿,撐起身子,從一側探過腦袋去,放軟聲音叫他,「哥哥,我沒不願意,我就是……腰有點疼。」
他耳朵發熱,瞧瞧不搭理他的黑芝麻湯圓,指尖戳戳他,「我沒騙你,真沒騙你。」
晏辭側過身,平躺着,盯住正上方的白嫩少年,「我想怎樣都行,真的?」
夏稚年:「……」
怎麼感覺上套了?
他打量一眼男生身上深淺不一的帶血抓痕,咬咬牙,紅着耳朵點頭,「真的,你想來,那就、那就……接着來!」
大不了腰不要了!
晏辭抬眼瞧着他,片刻,唇角輕勾起來一點,眸色晦暗,「乖,那好,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夏稚年:「……行!」
「親我。」
夏稚年瞧着躺着的男生,眉眼如玉,心臟砰砰兩聲,低頭湊過去,吧唧親親他唇瓣。
後頸按上來一隻手,觸感微涼,指腹摩挲,夏稚年心臟瘋狂鼓動,沒一會兒就被反客為主,呼吸遭到全面侵佔。
腰上一緊,他整個人猝不及防和晏辭換了位置,大片陰影籠罩下來。
晏辭盯着唇色嫣紅,氣喘吁吁的少年,眼底幽深,彎出個笑。
「乖,五年,你欠我五年。」
夏稚年氣息不受控,被男生盯着,有種像被野獸盯着的毛骨悚然感。
說實話,他感覺現在的晏辭瘋癲顛的。
他喘了口氣,在男生手掌扣上來的時候打了個顫,硬撐着,用力親他一下。
「我知道,哥哥,你來討吧。」
.
夏稚年被晏辭按着折騰了不知道多久,他昏迷剛醒,身體還弱,或者說,就算他沒昏迷,被這麼來回翻騰,估計也遭不住。
外面天黑漆漆的,少年窩在床上,呼吸滾燙,渾身都浮出淡淡的粉,意識模糊。
他實在是累,腦袋發沉,不受控制的閉上眼。
晏辭目光一沉,隱隱有些兇狠,咬上他唇瓣。
「不準睡,夏稚年,不要睡了,你睜開眼。」
少年哼了一聲,昏沉迷濛。
晏辭又咬一口。
少年沒什麼反應。
晏辭抱着懷裏年糕糰子,密切的擁着,見他閉着眼一動不動,恍惚以為,他一直是這樣的。
他的年糕糰子睡了五年,並沒醒過來。
將近一整天的荒唐,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夢境。
虛幻而已。
晏辭眼底暗色籠罩。
「唔……」
夏稚年被死死勒着,有點不舒服,哼唧一聲,縮着身子,腦袋無意識往他懷裏蹭了蹭,「別勒。」
晏辭倏地鬆手,頓了頓,又再次扣上去,力道放輕了點。
夏稚年這一覺睡的時間不長,可能之前睡多了,累過之後雖然剋制不住想睡,但沒睡多久。
睜開眼,周圍還是昏暗的,小夜燈的光朦朦朧朧。
他稍微動了一下,發現自己被人牢牢圈在懷裏。
抬眼看去,近處男生閉着眼,眉頭輕蹙,一手環着他,一手無意識在自己身上抓過。
夏稚年:「?!!」
他手慢,眼看着晏辭在自己頸側抓了一道血痕出來,睜大眼,抬手捉住晏辭手腕。
但他沒想到,只是鬆鬆捉了一下,晏辭就直接睜開眼,睡得很輕。
夏稚年杏眼圓不溜秋的,聲音在夜色里聽着緩慢綿軟,問道:「我弄醒你啦?」
「……沒。」
晏辭盯着懷裏人,停頓兩秒,才想起白天的事。
年糕糰子醒了。
他閉了閉眼,將少年往懷裏攏緊。
夏稚年瞧着他,心尖酸軟,鈍鈍的疼,抿唇,杏眼乾淨清澈,順着他力道湊近,暖融融的貼上去,「睡不好嘛?」
晏辭停頓了一會兒,才低低「嗯」一聲,有些回不過神似的,微垂着眼,神情暗淡。
皮白餡黑的黑芝麻湯圓什麼時候這麼低落過。
夏稚年心疼壞了,軟乎乎親他,「哥哥,我不睡了,我看着你,你睡吧,我不走。」
晏辭聲音微啞,「不睡了,總做噩夢,想起車禍那天。」
夏稚年輕嘆口氣,更心疼了,腦袋一熱,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要不然……繼續?」
晏辭盯住少年,片刻,唇角微彎,「好。」
天又亮了。
夏稚年、夏稚年覺得自己要死。
這次他沒睡過去,眼睜睜看着外面天光熹微,然後愈發亮堂。
這會兒才發現,他們昨天忘記拉窗帘了。
幸虧這是郊區,周圍只有這一幢別墅,又在三樓。
不然……
少年蜷在被窩裏捂了捂臉,感覺節操在一天內全部掉乾淨了。
「叮咚——」
「叮咚——」
樓下門鈴突然響起。
夏問寒在門口按了會兒門鈴,沒人應,又打電話過去,來電提示說對方關機,皺起眉頭。
晏辭又搞什麼,年年一邊呆一周,今天該去夏家了,怎麼不接電話?
五年前,年年車禍,晏辭聯合那家醫院偷偷把人轉移走,死活不讓他們見。
夏家氣急,但晏辭不知道什麼時候籌備的人手,生生守住了,愣是沒讓他們破門進來。
但是之後,年年昏迷不醒,是不是原本夏稚年這事也終於在夏家攤開。
他們才知道,這麼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心裏居然壓着那麼多事。
晏辭早早籌備着和晏家叫板,不缺錢,也不缺人,但醫療資源上根基弱一些,夏家有路子,可見不到人,對真假夏稚年這事,知道的也不夠多。
兩方僵持,但顧及年年身體,沒幾天就各自不情不願的達成共識。
夏家負責聯繫醫院救治,晏辭負責查當年事情。
年年一邊呆一個星期,每周日早上輪換。
現在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夏問寒看一眼腕錶,眼底沉沉,打晏辭電話還是打不通,改打弟弟手機。
年年的電話卡他們一直都有續費,是通着的。
他打過去。
夏稚年一身酸軟,渾身沒力氣,被晏辭單手抱去洗澡洗漱,從洗手間出來,口渴的很,晏辭去給他倒水,他剛好聽見床頭自己手機響。
沒多想,順手接起來。
「喂?」
門外的夏問寒聽清動靜,猝然抬起眼,急急出聲。
「……年年?!」
「年年?!你醒了?是大哥,是大哥!大哥馬上上來!」
門外頓時傳來一陣砰砰敲門聲,恨不得直接撞門進來。
晏辭接完水過來,聽見動靜,稍稍蹙眉,拿着玻璃杯,也沒給少年過手,嫻熟的捏一下下巴,緩慢喂進去。
夏稚年看他自然熟練的動作,估計之前經常這麼做,愣愣,指尖蜷了蜷。
在他的意識里,昨天才剛過中秋,剛剛和夏家人做好離別準備,剛剛和晏辭高速對峙。
沒想到,眨眼五年。
晏辭對門口動靜有些不虞,但還是下去開了門,不然夏問寒估計能找人把門拆了。
他不願意年糕糰子離開他視線,所以給少年裹了層薄毯,抱到一樓沙發上,再去開門。
夏問寒一進門,目光一掃,瞬間落到沙發軟墊上坐着的少年身上,狹長的眸子幾乎有些凝滯,聲音很輕。
「……年年?」
「你醒了?」
夏稚年抿抿唇,有些坐立難安,心裏是,身體也是,歪了一下,遲疑出聲,「嗯,我醒了。」
「……哥。」他低低喚道。
夏問寒說不出自己什麼感覺,昏迷五年的弟弟,終於睜開眼睛,又喊他一聲哥,快步上前,少見的露出個笑。
下一秒,他看見弟弟脖子肩頸上,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紅痕和牙印……
臉上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