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飛機勻速滑行了有七八分鐘。
聞京已經在落地時給周愛玲打了電話,這會他和其他乘客一樣迫不及待起身拿行李。原曦也在和父母報平安。聞京幫她把行李拿下來的時候,原曦朝他說了聲「謝謝」,弄得聞京十分緊張,下意識說:「沒關係。」
方安虞不解,咬着口香糖問梁徑:「對不起——沒關係——「謝謝」不是「不用謝」嗎?」
聞京面無表情:「我謝謝你。」
時舒那會剛醒,直接笑出聲。
他一路好睡,精神恢復得好,這會睜眼瞧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神采奕奕的。
昨晚挨夠了親,梁徑上樓拿葯。時舒以為梁徑下來肯定會再說他,於是趕緊衝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抱着他的大海豚盤腿坐床上,見梁徑進來,一副時刻準備挨罵的樣子,低眉順眼的。哪想梁徑只是讓他吃了葯早點睡,其餘的沒再說。
可一旦沒人收拾他,又慣着,老天爺就看不下去了。
半夜疼得厲害,縮成一團,冒着冷汗發誓以後晚上再也不吃東西——好像在跟老天爺較勁,發誓的時候咬牙啟齒的。
梁徑見他這樣,是什麼氣都沒了,給他擦了擦汗,過會又去親他的額頭。
他根本躺不下來,也沒心情躺着,他坐在一邊注視時舒,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的。
目睹身邊的人頻繁被病痛折磨而無能為力,這一點,從幼年開始,貫穿梁徑的記憶至今。
過了會,梁徑起身朝外走,時舒扭頭問他幹嘛。梁徑頭也不回,說去醫院。簡單的三個字,梁徑說得很輕,好像十分疲憊的樣子。時舒不想去,但也知道梁徑很着急,就喊疼,讓梁徑過來抱抱自己。梁徑拿他沒辦法,穿了一半的外套又脫下來,上床去抱他。
梁徑親了親他的嘴唇,時舒張開嘴讓他進來,兩人接了會吻,很溫存的片刻,時舒被親得有些發熱,胃部的疼痛好像也下去了些。然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像極了小時候他們趴在床上一起看圖畫書。兩隻小腦袋挨在一起,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時舒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最後關頭狐狸沒吃兔子,「兔子多好吃呀......」他翻了個身,仰面躺着,語氣嘆息。梁徑被他的邏輯套進去,皺着眉頭翻書,來回看上下文,猶豫道:「兔子幫助了它......不能忘恩負義吧?」時舒打了個哈欠,「好吧......那明天也幫下兔子,後天就可以吃了吧?」幼年的梁徑十分苦惱,他扭頭對時舒道:「可是書上沒這麼說......」
「好像不怎麼疼了......」時舒小聲安慰梁徑。
「嗯。」梁徑親了親他耳朵後面:「明天不去了。」
時舒急了:「可以去的......」
那會窗外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梁徑抱着他,很久都沒說話。
半晌,時舒妥協:「要是起來還疼,我就不去了,你別擔心。真的。說話算話。」
梁徑還是沒說話,過了會,他收了收手臂,低頭很用力地在時舒頸窩裏呼吸:「你乖一點。」
時舒點頭如搗蒜。
早起果然不疼了。
只是一晚上沒好好睡覺,時舒上車的時候哈欠打得眼淚直冒。
以防萬一,梁徑還是把藥箱帶上了。
——熱浪撲面而來。
「哇......」
他們五個人站在日頭下,頂着烈日,好幾秒沒動。
陰雨綿綿了半個多月的江州,待着都要發霉了。這會站在太陽底下,從腳底蔓延上來的地表熱度和頭頂炙熱充足的紫外線,瞬間將他們一身的雨水潮氣烘得乾乾淨淨。
下一秒,就開始流汗。
——好像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入夏。
「媽——」
航站樓前人影攢動。
周愛玲女士站在一輛黑色商務車旁朝他們招手。
她戴着副超級誇張的墨鏡,不規則幾何框,就差把整張臉都遮住了。這會取了下來,露出雙笑意滿滿的眼。一身橙白長裙格外飄逸,熱浪熏得裙邊翻滾,洒脫又自在。
聞京的身高優勢完全繼承母親。周愛玲身材高挑,不穿高跟鞋的時候和聞康差不多,穿上高跟鞋,那足足甩了聞康半肩。而且聞康近幾年身材保持得不是很好,他長年累月開會坐辦公室,父子還是母子之間更相像,這會擺在一起比較,自然是周愛玲略勝一籌。
五隻齊齊上前叫人。
聞京早就在飛機上換了大褲衩,母子風格相似,這會飛奔過去,就等着周愛玲給他個擁抱。
「媽——」
哪想周愛玲錯身避開,朝他身後的原曦張開雙臂:「原曦!快讓阿姨瞧瞧!又長高了是不是?頭髮也長了,下午阿姨讓造型師給你弄弄頭髮,放心,不會太誇張的......」說著,她挽住原曦的肩頭,先上了車。
聞京:「......媽?」
周愛玲扭頭:「媽什麼媽?快上車。沒聽見後面按喇叭了?」
方安虞時舒和梁徑齊溜坐上車,聞京拎着他的箱子和原曦的,一邊搬一邊不解道:「你電話里不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你很開心見到我呢......」
時舒笑出聲。
周愛玲和原曦坐前排,聞聲回頭:「時舒更好看了,以後給阿姨做模特啊!你媽媽我是對付不來,你還是可以的,阿姨從小培養。」
時舒嚇得后靠:「我不要。」
開什麼玩笑。
如果說舒茗不着調,那周愛玲女士就是太着調了,做什麼都有規有划的。時舒不得不懷疑,自己那個沒頭腦的媽媽是不是已經把自己賣給了周愛玲,或者用不着白紙黑字地賣,自己就已經被強制駐紮在周愛玲的事業線上了。
周愛玲當沒聽見,轉頭問候梁徑:「你媽媽身體還好吧?最近忙,電話也沒說幾句。」
「還好。」梁徑笑着看時舒,對周愛玲說:「您別嚇他。」
「嚇什麼嚇。梁徑你以為他和你一樣?他能接下時其峰那麼大的產業?」
周愛玲語氣犀利,一邊憐愛無比地撫摸原曦的頭髮,一邊對嬌生慣養的時舒重拳出擊:「從小身體不好,活脫脫富家公子哥的命,走我們時尚圈最合適了,吃吃喝喝拍拍照,不香?掙得還多。」
周愛玲是很清醒的一位家長。
就像她明白自己兒子在學業上出不了什麼成績,就體能還不錯,於是不顧聞康的反對,果斷給聞京報了特長生——比一般特長生訓練得都早,後面成績自然也不錯。這也是聞京能順利升上附中的重要原因。
時舒覺得老天爺讓自己胃痛是有原因的——是預告啊。
梁徑說:「時舒成績很好。」
周愛玲笑:「也可以,要不以後做個老師吧。學校也輕鬆。」
時舒不吭聲,窩在座位里垂頭喪氣。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能幹嘛,但周愛玲說的話確實很現實。
時其峰現在的事業,時舒不是不知道做到了什麼程度。
以前時其峰還常常把「家族企業」掛在嘴邊,是要時舒繼承的意思。這幾年倒不怎麼提了,不過他對時舒的寵愛一如既往,就是父子關係老是水深火熱,他也不好直接和時舒說什麼。
車子一路朝海邊駛去。
方安虞瞧了瞧時舒,舉起手,很有興緻的樣子:「阿姨,那你看我以後可以幹嘛?」
周愛玲笑眯眯:「安虞要不還是回去下棋吧,阿姨特喜歡看你下棋的模樣,認真得呦!就是不大聰明的樣子——不過比我家聞京好。他是真的不聰明。」
聞京:「......」
方安虞坐了回去,和時舒並排不吭聲了,過了會,倔強道:「我才不下棋,這輩子都不可能。下輩子吧!」他難得放狠話,模樣又小,這會放狠話,頗有種欲哭無淚的沮喪感。
原曦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梁徑也笑。他笑得含蓄,嘴角笑意卻維持了很久。時舒悄悄拿胳膊肘捅他。梁徑感覺到,就拉住時舒的手,用力攥在自己手心。車內大家坐在一起,挨着靠着,一些極細微的動作很難被察覺。過了會,時舒想把手收回來,但是梁徑不讓,時舒一動他就抓住,一動又被逮住。時舒憋笑,抬頭看梁徑,他面上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會這麼幼稚。
又過了會,只剩下周愛玲和聞京母子兩人的說話聲。
原曦靠着周愛玲肩頭打哈欠。
路程還有一段,他們都有點困。
窗外,金光燦爛的沙灘和湛藍澄澈的海水交疊湧現。
方安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着車窗睡著了。
暗地裏鬧了鬧,時舒也不掙扎了,他鬆開手,就這麼擱在梁徑手心。
然後,被梁徑五指相扣。
周愛玲沒有帶他們去那些大熱的景點,或者網紅打卡地,而是直接上了島。
一處很偏僻的島嶼。
風景格外好,一面開闊無際,一面崇山峻岭。據說還是最佳的寶藏日出觀看點。更重要的是,沒有太多遊客。就連沙灘都是整潔乾淨的。金沙細膩柔軟,踩在腳下簡直就是享受。
日光盛大,海水波光粼粼,白色帆船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下起伏,最終變成視野盡頭的小小白點。
他們一上島就被面前一匹俊美矯健飛奔而過的白馬弄得呆在原地。
周愛玲解釋這是拍雜誌的輔助道具。雖然是活的。
五位青少年說不出話,環顧四周,明星模特遍地都是,花枝招展,風情各異,彷彿到了異世界。
「......阿姨的職業你們也知道。拍拍明星嘛。下個月要去參加封面大賞,我們準備了好一陣,這幾天就集中忙這個。不過快收尾了。」周愛玲揚手招來助理,讓她帶他們去酒店別墅。
「放心,你們不會和他們碰上」,周愛玲指了指不遠處明星集結的攝影棚,「住的地方是我特地選的,安靜又漂亮。」說著,她又專門對原曦說:「把行李放這裏,晚上阿姨帶你去我那住,那邊日出好看。你先和他們去玩。下午要不要出海?有什麼想要的,問這位可可姐。」
可可姐站在一旁打量他們五位,表情新奇,好像見慣了濃妝淡抹的明星模特,面前氣泡水一樣乾淨清爽的少年少女,讓她露出了類似看到無限商機的眼神。
周笑:「都上學呢。家裏管得嚴。」
可可姐頗為失望。
遊覽車坐了十幾分鐘,面前出現一棟小別墅。
別墅朝海,外圍的長廊連着兩條長長的甲板,直入海面。
到了這裏,周遭瞬間安靜不少。
風聲和濤聲夾雜在一起,鷗鳥迴旋,陽光普照。
下車后,可可姐問他們餓不餓,方安虞瘋狂點頭:「姐姐,我餓死了。」
可可姐笑:「先去房間收拾,我來點餐。」說著,她帶原曦直接上了二樓。
樓上是一整片大露台,幾把長椅帶着遮陽傘,三面視線毫無遮擋,是個絕佳日出日落觀賞點。
應該是周愛玲特別囑咐過,可可姐對原曦也好得不行。在遊覽車上就給原曦從頭到腳塗了遍防晒。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後面四個男生都插不上話。
兩間主卧的空調已經開始運作。
時舒和梁徑把行李搬進一樓左邊的房間,聞京和方安虞去了右邊。
衣櫃空着,梁徑剛把一件上衣拿出來掛進去,時舒就已經換好了短褲和T恤——平日裏做什麼都磨蹭,這會跟換了個人似的。
露出來的膝蓋帶着粉,腳趾也粉,其餘的哪哪都白。時舒推開玻璃門,幾下撒腿就跑到了相連的甲板上,然後,面朝大海,張開雙臂——「啊啊啊」叫喚。
站在屋內,不知作何舉動的梁徑:「......」
不一會,引來另一邊的方安虞,兩個人隔着長廊,對着甲板盡頭細浪徜徉、熠熠生輝的海面「啊啊啊」。
像是種古老的儀式。
就是很蠢。
聞京正在調他帶來的航拍無人機,被吵得一腦門汗,最後衝出去轟趕小雞似的把時舒和方安虞各自趕回了屋子。
樓頂瞧着這一幕的原曦:「......」
房間裏冷氣足,時舒出了身汗,回來躺在床上十分愜意,扭頭見梁徑收拾行李,好笑:「你不躺啊?」
梁徑覺得時舒之所以能成為時舒,就是有這種視而不見的先天本事。梁徑沒理他,左右一套衣服,兩條內褲。很快,他關上衣櫃去拿藥箱。
時舒騰地坐起,好了傷疤忘了疼:「我不吃藥了,我不疼了。」
梁徑回頭看他一眼。他眼眸沉沉,不似車上那會晴朗。
時舒不由自主往後靠了靠,不說話了。
筆直修長的腿在床沿撲棱,T恤蹭到小腹上,一截腰肢柔韌,往下弧度也很可愛。夏衫布料少,眼前大片肉眼可見的細膩雪白。
梁徑端着水杯站在房間門口,忽然有些後悔今天上午答應他來了。
「吃藥。」梁徑沒有靠近床上翻滾的時舒,把水杯擱在一旁的桌上。
時舒很艱難地爬起來:「哦。」
下床也不穿鞋,光腳踩着地毯過來。吃藥的動作很嫻熟,一口悶下去,灌了半杯水,然後轉身繼續往床上奔。
炙熱耀眼的陽光落進來,空調一刻不停地運作。
玻璃門沒關牢,海浪攜卷海風吹開一絲縫隙,冷熱交融。
梁徑伸手將人攔腰抱住,時舒像是知道梁徑會抱他,一下笑出聲。
空氣里漫延起潮濕的觸感。
梁徑抱着他親了一會,又把人壓去床上。時舒一邊笑一邊挨親,兩條腿蹭在床沿,一開始還很活潑地去踢梁徑,後面就沒什麼力氣了。梁徑吮他的鎖骨,比陽光更炙熱的氣息噴洒在他的頸側。時舒手腳發軟,眯着眼睛瞧頭頂精緻繁複的造型燈。
過了會,不由自主地,他雙腿纏上樑徑的腰。梁徑抬頭看他,摸了摸時舒迷離的眉眼,低笑:「想要了?」
時舒垂眼看他,小腹上的壓迫感很深,他移開眼,小聲:「待會還——」
幾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聞京很不耐煩:「快點啊,吃不吃啊!下午出海呢!要多吃點!」
梁徑:「你們先去。」
聞京巴不得先去,當即沒了聲。
樓頂很快傳來搬運烤架的動靜。
已近下午兩點,雖說飯點早就過去,但島上明星扎堆,吃的只多不少。花樣也是。送來的都是成品,上烤架也只是走形式。
小半敞開的玻璃門漏進零星語聲。
「......直接吃好了......」方安虞似乎不滿聞京像模像樣地把熟食往烤架上搬,簡直多此一舉。原曦打圓場:「就這麼吃吧......時舒呢?」
「估計還賴在床上,梁徑在催了。」聞京口齒不清。
「可可姐,你吃這個。」方安虞的聲音。
「我吃過了......你們多吃點,今天是不是起得很早?周姐還和我說......」
樓下,混亂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剛換上的衣服掉落在床下。
時舒側頭緊閉着眼喘息,好一會,小腿搭在梁徑肩頭不自覺地顫,掉下來的時候正好被梁徑抓住。梁徑低頭親了親時舒腳踝,起身瞧見他不適應,忍不住笑了下。
他單膝跪在床沿,咽下嘴裏的東西,俯視身下的人,目光逡巡。時舒出了身汗,身體裏的焰火好像浸潤到了皮膚上,渾身都是海棠色的紅潮,雙頰粉潤,嘴唇尤其紅。
他微微張着嘴,嘴唇上有晶瑩的液體,是親吻的痕迹,好像因為親吻可以獲取氧氣就忘記了鼻子也可以呼吸這回事。
梁徑不指望他能給自己做什麼了——說不定還會火上澆油。
現在可不是什麼好時間。
他仰頭深吸口氣,握住自己套.弄。半晌,時舒緩過來,睜開眼瞧見,恨不得找個地挖個坑埋了自己。手足無措的時候,他想翻身蜷縮起來,梁徑不讓。
他讓自己就這麼袒露在他面前,毫無遮擋。梁徑的視線也直接,直接到時舒壓根不敢看。
二樓傳來笑鬧的聲音。
聞京開始試他那艘無人機,方安虞特別擔心它會掉海里,跟着一驚一乍的。原曦很鎮定,她一直在和聞京商量,只是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麼。
海浪聲忽然大了些。半開的玻璃門被撞開,海風裹挾着熱浪湧進來,冷靜克制的空調運作霎時被攪亂。
小腹上一陣微涼。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時舒胳膊遮着眼睛,從梁徑對着自己自瀆開始,他就這樣了,這會他繼續裝死,好像這樣自己和梁徑就存在於兩個世界。
過了會,梁徑來抱自己,他們一起沖了澡。
聞京十分納悶:「下午去海里肯定着水,你們這個時候洗澡幹嘛?」
那會時舒抱着椰汁喝,他看上去快渴死了,根本回答不了聞京的話。梁徑站在烤架前揀時舒能吃的蔬菜和單一肉製品,半晌才說:「出汗就沖了下。」
「哦......」聞京覺得有道理,他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立即深以為然:「我待會也去衝下!」
方安虞:「我也要!」
原曦:「......」
可可姐在一旁瞧着,頓覺高中男生實在好玩。
吃完,原曦和可可姐去了拍攝場地。
本來聞京也想去,可他一說想去,時舒方安虞唰唰舉手說也想去。最後還是梁徑半恐嚇地說,下午需要休息,不然出海掉海里。
路上,可可姐問原曦:「你們五個從小關係這麼好嗎?一直都一起?」
原曦笑:「嗯。不過梁徑和時舒關係最好。他們倆待一起的時間比我們多。」
可可姐笑了下,忽然說:「我感覺......」
梁徑帶着時舒出現在二樓的時候,她明顯有種兩個人剛做完親密事情的感覺。那種舉手投足間的牽扯,還有目光交織時似有若無的停頓與探究——只是剩下的三名高中生沒經驗,察覺不出來。她把椰子汁遞給時舒的時候,時舒探身過來接,她看到了時舒鎖骨上的紅印子。雖然可能是蚊子咬的,但咬得這麼曖昧,大概那隻蚊子很喜歡這個男生。
遊覽車很慢地行駛,頭頂的遮陽棚被烘烤着,四面八方的熱度持續不斷地熏來。
原曦吃飽了趴在椅背上望着平靜無波的海面,打了個哈欠。
「可可姐你有什麼感覺?」
可可姐看她一眼,想說什麼,但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我在這個圈子待太久了......對了,你們今年高二?明年高三?」
原曦:「嗯,馬上九月份高三。」
可可姐摸了摸原曦頭髮:「要加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