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下午三個多小時網球,打完他們一起去附近的中餐館吃了頓火鍋。
晚上回到公寓,四個人又玩了兩小時時舒設計的卡牌遊戲。
這是他去年的課程作業,和梁徑一起玩了無數次。
原曦智慧擔當,一路遙遙領先。
而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梁徑的狡猾漸漸暴露。
「——原來如此......」時舒發現有些事只能通過對比發現。
他握着手機,數了數手上的牌數和技能,一副總算明白過來的語氣,對原曦說:「我以前和他玩一對一,快結束了他和我隨即換卡,還說把好的技能都給我——我說怎麼每次換完卡我都來不及用完,老輸!」
「原來他卡着點把不要的卡給我!」
時舒懷裏,小乖仰着腦袋目光炯炯地盯着亮閃閃的手機界面。時舒控訴完,它立即轉頭瞪向梁徑。
梁徑盤腿坐着,單手把玩手機,一手支膝上撐着額角,偏頭注視時舒,笑:「你自己設計的遊戲,我流程上又沒什麼問題。」
「你陰我!」時舒不滿。
梁徑:「哪裏陰了?我都明着來。」
時舒:「......」
「原曦評評理——哪次跟你換卡,你不高興?結果換完輸了,賴我。」
「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
時舒咬牙。小乖齜牙。
梁徑悠哉:「人話啊。聽不懂?原曦聽懂了吧?」說著,他朝原曦看去。
原曦直接擺手不理他倆。
倒數第三輪,她十分緊張地研究自己剩下的幾張技能牌,頭也不抬地對小情侶說:「你們先吵——我覺得我要贏了——這次可以全部出掉。」
梁徑:「......」
時舒:「......」
呂嘉言震驚:「就要贏了?!」說著,他轉向時舒:「這遊戲有ug吧?怎麼可能還剩兩輪就要贏了?」
時舒愣了下:「啊......程序上是——」
他想說程序上是可以按出完牌數結算的,可話剛起頭,就被梁徑截住。
梁徑淡淡:「我都玩一年多了,怎麼沒看出ug。」
呂嘉言笑了下,想說什麼,就聽自己手機上傳來一陣「叮鈴咚隆」的音效。
緊接着,時舒和梁徑的手機里也傳來類似八音盒的喜悅聲響。
沒藉機談戀愛、更沒挑ug的原曦,專心致志出完最後一手牌,舉着手機興高采烈:「我贏了!」
在場三人齊齊鼓掌。
遊戲結束,又一起喝了些酒。
梁徑回去要開車,就沒喝,他抱着小乖看時舒一邊喝酒一邊和原曦呂嘉言聊。
說起年底的極光計劃,原曦笑着看向呂嘉言:「我會給你發照片的。」
呂嘉言卻不是很在意,他同樣笑着對原曦說:「我也會給你發照片的。」
原曦心領神會,苦惱:「哎,酸死我了。」
一年一度的化學學科大會,大佬雲集,她是真心想去。
呂嘉言安慰:「等你文章夠了,明年我問問我導師,要是再受邀,你就跟他去。他一直很欣賞你,這次論文出來,還說會給點意見。」
時舒靈機一動:「呂嘉言開視頻直播。」
呂嘉言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笑着對原曦說:「我會和每位大佬介紹這是我的天才女友。」
原曦笑得不行:「別,我社恐。」
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不意外在彼此眼裏看到一絲尷尬。
同時,他倆也不禁認真反思起自己過往的戀愛行為是不是也對五人組的其餘三人造成了相似的感受......
回去路上,梁徑背着「太空艙」,時舒抱着小乖。
他們的車停在兩條街外。
小乖從事了一整天的人類行為觀察,此刻萬分疲憊,歪着腦袋縮時舒臂彎打盹。
路過網球場,能看到裝備專業的校隊運動員。
球撞擊球拍的聲響十分有規律。
這邊離學校近,車流不是很密集。入夜更是寂靜,襯得腳下落葉聲蕭瑟不少。
時舒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小乖腦袋,一邊仰頭去看樹隙間落下的清薄月光。
梁徑注意到,也抬頭去看。
「怎麼?真用太空艙送走?哪只星球?方便視頻嗎?」
他語氣十分認真,目光也逡巡,似乎真的在找尋適合安溪土貓居住的星球。
秋夜好像泛着琥珀光澤,月色都變得雋永,緩緩落在他高挺英俊的鼻樑上。
時舒忍不住笑,笑了一陣,他轉頭注視梁徑:「幼稚死了。」
梁徑彎起唇角,沒再說什麼。
到了車上,關門聲驚動小乖。
它仰起頭「喵」了一聲,時舒趕緊撓它小白腦袋哄它繼續睡。小乖享受至極,腦袋使勁往時舒手心湊。時舒就盡職盡責給它刮腦門。
梁徑正在看後視鏡,餘光注意到,好笑:「真會養——還說自己沒養過。」
時舒:「......」
驀地,想起什麼,時舒問他:「中午吃飯你為什麼笑?」
梁徑愣了下,「什麼?」
「就是呂嘉言說養貓養孩子的時候,你笑了——我聽到了。」
梁徑想起來,「哦。」
時舒看着他:「下次不要那麼笑。」
「有點嚇人。」
「我看呂嘉言好像被你嚇到了......他又不是你發小,和你一點都不熟,要友善一點......」
梁徑:「......」
怎麼這話聽着好像當他是小乖?
車子沒有立即開動。
梁徑好笑瞧着時舒,有幾秒沒有說話,似乎正順着時舒的話回憶中午那會自己到底有多「嚇人」。
可想着想着,他注視時舒的目光陡然間變得深邃。
停頓幾秒,梁徑猛地靠向時舒,整個人貼得極近。
時舒正低頭仔細觀賞小乖睡顏,梁徑這一下,唬得他一愣。
兩個人眼對眼。
梁徑卻突然沒了下一步——好像猛獸迅疾趨近又審慎收爪。
他只是十分專註地看着他,幾乎就是凝視。
半晌,梁徑伸出手指捏住時舒臉頰,語氣帶着笑意,又有些懶散:「老婆,管好緊啊。」
時舒臉騰地紅了。他撤開一隻手去拉梁徑手腕。奈何拉不動。
「好好說話。」
忍了忍,時舒小聲:「不要耍流氓。」
說完,像是為自己這麼容易就陷入的窘迫找理由,他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已經被吵得睜開眼、面無表情瞅他倆的小乖的腦袋,輕聲:「少兒不宜。知道吧?」
梁徑低低笑,沒說話。
他凝視時舒稍垂的眼睫,視線徘徊,心思起伏。
眼眸深處,漆黑瞳仁好像深海礁石,海底漩渦與海面風浪都在觸碰的瞬間平息,匯聚成股股暗流,蓄勢待發。
過了會,梁徑忍不住偏頭去親時舒面頰。
時舒從他的吻里感受到靜謐的愛意和並不靜謐的慾望。
很快,梁徑的啄吻就移到他唇邊。
兩個人鼻息交匯,視線都定格在彼此的唇邊。
「時舒。」梁徑嘆息一般的語調。
注視的目光依舊深邃,只是此時帶上了一種很篤定的意味。
「嗯。」時舒彎起嘴角,往前湊了湊,率先去親梁徑嘴唇。
梁徑是想說什麼的,被他索吻的舉動打斷,忍不住笑,他用力含住時舒唇瓣,舌尖迫不及待去尋他的。
兩個人旁若無貓地接吻。
小乖冷眼覷了好幾下,中途也「喵」過,奈何上頭纏綿難捨,它實在受不了溫度的上升,弓起脊背從時舒臂彎和梁徑胸膛間硬是掙扎出一條縫隙,麻溜竄向寬闊的後座。然後扭過頭看都不看。
懷裏一空,時舒睜開眼,餘光瞥見,笑着想說什麼,張嘴卻被梁徑吻得更深。
最後,怎麼越過車座中間坐到梁徑身上的,時舒都不知道。他被吻得神志不清,睜眼閉眼都是梁徑。
梁徑抬手護着他腦袋,生怕他撞到車頂。
「時舒。」
「嗯。」
時舒下巴擱梁徑肩上,耳朵有些燙,燙得癢。他往梁徑頸側貼了貼,試圖用梁徑微涼的體溫給自己的耳朵降溫。
梁徑感受到,笑了聲,手上重重摸了摸時舒頭髮,卻沒再繼續往下說。
等了許久,時舒覺得自己要睡過去了,還不見梁徑說話,也不見車子發動。
他用耳朵用力蹭了蹭梁徑頸側,鼻音:「嗯?」
梁徑十分緩慢地呼吸,然而語氣謹慎:「沒什麼。」
「再讓我抱一會。」
時舒再次提起的中午那件事,他卻順着忽然冒出另一個念頭——一個此前偶爾想過,但眼下想起卻突然變得無比迫切、萬分嚮往的事。
彷彿靈光乍現,又彷彿命中注定。
之後的半個多小時,他處在一種隱隱的興奮與激動中,分分秒秒都難以自持。
一周后,遠在大洋彼岸、午夜好夢正酣的聞京接到了梁徑的電話。
梁徑:「我想了想,你說我和時舒在挪威登記結婚怎麼樣?」
從語調的流利程度看,他是經過幾番「深思熟慮」的,但從聲線略微的緊促看,他的這幾番「深思熟慮」好像也就這樣。
聞京:「............」
聞京感覺腦電波彷彿愛因斯坦發現相對論一樣炸開,他目光獃滯地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零七分。然後,他打開燈,用力拍了下自己腦門——嗯,蠻痛的。
梁徑知道他需要消化。畢竟自己剛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也消化了......半個多小時。
他繼續道:「我查了下,一些證明文件當初留學的時候就辦好了。這趟只要一起帶過去。那邊的流程我也了解了下,除了文件上的辦理,還需要一個類似證婚人的存在——就你了。」
聞京:「............」
接着,梁徑:「嗯......」
他語氣難得遲疑了一秒,聞京以為他終於意識到國內時間是凌晨三點,而且終於產生了歉意,並且會把自己的詳細計劃說一說。
卻只聽梁徑語氣歡快道:「就這樣。掛了。兄弟,好夢。」
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