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電話
陳闊在語言學校的進步很快,他之前學的是俄語,但看起來不僅生活適應得快,連同外語天賦也開啟了適應能力。
他想在語言班上完這兩個月後,開始找一份工作試試。於是試着把這個想法和姐姐陳萍電話了一番。
陳萍這次倒是耐心聽完了他想做的的事情,不過就是讓弟弟安心陪讀,安心上好語言班,不用着急工作,路星河在學校那邊有事情不至於找不到人。說完電話,陳闊叮叮叮的手機短訊又有新的提醒,上面提示陳萍又轉了一筆不菲的款項給他。
陳闊愣了一會,除了答應自己姐姐,也沒有其他話。
周三的時候陳萍的委託律師忽然來找陳闊,說有文件要他辦理。等他和律師坐定后,律師才開口道,他姐姐又給他和路星河各買了套市中心的公寓,他的公寓辦完手續馬上就可以使用,路星河的則要等到18歲后才能使用。
“姐,你這次婚結得跟颳了獎票一樣。”
“這根結婚沒關係,這是老娘我結婚前工作掙的。過段時間空了帶你來見新姐夫。”陳萍淡然的回答。
陳萍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自從她來這邊后不僅僅在陪讀的同時,自己也考了個學歷,只是還沒讀完,就休學結婚去了。
“對了,星河那邊幫我照顧好她,我過段時間回來和你們團聚。回頭姐也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啊哈。”
姐姐快人快語,還沒等陳闊答應,電話那頭就趕忙着有事要忙掛了電話。
而一聽到女朋友三個字,陳闊心頭忽然一緊,不自覺的腦門一跳,他可是老陳家裏最溫順聽話的孩子啊,如果他們知道朱莉的話,家裏不知會不會炸了。
比起世俗的循規蹈矩,陳闊最近是真的發現自己不是害怕,而且習慣和順從,這像一片本來無瀾的湖水,小石頭是驚不起任何波瀾的,左右晃蕩,也會始終維持不會高於預估的動靜,但一旦遇到遊艇或者大船么,就會起浪,浪會拍打岸邊,並持續一段時間,而朱莉對於從來沒有女朋友的的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投湖石子,豪華遊艇算吧,算是!
陳闊看着自己手機上提示的賬戶餘款變動信息提示,比起之前的驚喜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驚喜了。
語言學校的學習還是很有效果的,陳闊已經比剛來這裏的時候進步許多,不僅僅生活溝通沒問題,甚至包括和公寓認識的管家吹牛開玩笑也問題不大。環境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周末星河要回來吃飯,陳闊想換些花樣做菜,附近超市裏來去都是那幾類,他想增加新食譜,聽星河說附近有個叫憨豆集市的本地野生跳蚤市場很有名,常常有特別地道的亞洲新鮮蔬菜,決定去看看。
早早爬起床的陳闊按查到的路線開車到了這個市場。
只見一條長長的集市在陽光燦爛,人群涌動中展現出屬於自己的軌跡。好多攤位都搭了彩色的帆布棚子,顯得特別又異國風情,有人賣自己種的薄荷,迷迭香,還有人賣自己做的熱狗咖啡,鮮花和許多手工品也不少,越往裏走瓜果蔬菜尤盛,花團錦簇和瓜果豐茂讓陳闊看得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有比章魚還多的爪子腳,把每一處攤位都逛到。
整個市場都是白人和其他有色人種居多,亞洲面龐的人非常少,以至於陳闊一進去就非常明顯的與眾不同起來,甚至還有幾個棕色人種穿着破爛的小孩子向他乞討零錢。
路星河之前交代過自己舅舅不要隨意施捨乞丐,不是不夠善良,而是因為每個地方的乞討的人各種混雜,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萬一給了一個,另一個也跟着上來,或者帶出一群出來是危險的,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明裡是乞討,暗裏可能做出什麼可怕的行為也不一定。歐洲的一些地下交易經常就有人口販賣的灰色地帶。
陳闊開始至是覺得新奇,雖然拒絕乞討的小孩,還是禮貌的笑笑,後來看到尾隨的一些小孩又增加了,直到幾個乞討者直接跑到他面前伸手,甚至故意碰了幾下他,陳闊索性直接擺手,加快了逛市場的腳步,趕緊往人多的地方去。
陳闊買到了新鮮的薄荷葉,土豆,彩色的大辣椒,居然還有越南的春卷皮。
他記得有幾次和朱莉聊天說過她去過越南,特別喜歡那裏的春卷。這春卷陳闊是沒吃過的,但在國內的時候在越南菜館見過,薄薄的一層,透明的,裏面捲起各種蔬菜,然後油炸出來,很好看。
這種皮在亞洲超市也有,但完全沒有這個市場裏越南人手工做好。
陳闊在國內的時候喜歡做飯,看到喜歡的食材一眼就走不動,這下的春卷皮是對了路子,連忙一口氣買了兩袋。他想下次見到朱莉的時候自己也試試做點春卷給她試試。想到這裏,甚至連他看着出卷皮的眼睛裏都溢不住的笑意了。
這種給喜歡的人做喜歡的食物的心情彷彿馬上充滿了各種喜悅的舒暢感。
陳闊心裏默默想,原來談戀愛這麼美好。
可是當他掏口袋的時候發現錢包不見了,明明剛才買辣椒的時候錢包還有啊,這才沒多久就不見了。
檔口的越南攤主看到陳闊的立刻明白怎麼回事,用越英夾雜口音和比劃告訴他應該是遇到小偷了,這個市場雖然貨品非常顯現豐富,但人口很雜,小偷也很多,專門偷他們這種亞裔面龐的客人的錢包。就算報警也沒用。因為好多年了,這種小偷小摸的案子在市中心也多了去了,何況這種跳找市場裏的,警察也管不過來,即便報警了,也無非去錄個口供之後不了了之。
他想起剛才圍着他乞討的幾個棕色皮膚的小孩和後面尾隨他的那幾個乞討者,完全有理由相信肯定和他們有關。
陳闊只好自認倒霉,好在他錢包里沒放什麼重要的東西,一些現金和信用卡丟了就算了。還好手機也還在。
他拎着一堆新買的菜,一臉苦笑打了個電話給朱莉,告訴她自己錢包丟了,請她來接自己。
“闊,你到市場對面的咖啡店等我,我來接你。”朱莉二話不說答應趕過來。
“好。”陳闊說完往市場對面的咖啡廳走去。
大概十多分鐘后,兩人見面。
“闊,下次你到這裏玩,叫上我一起吧。這樣那群乞討的人就不會盯着你啦。”朱莉一聽到陳闊報出地址,就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半開玩笑的望着他說道。
“啊,下次啊哈,好,不過我不想再丟第二次錢包了就是。”陳闊笑着搖搖頭。
“不會的,你等我一下,我大概知道你錢包下落,我試試給你拿回來。”朱莉看了一眼市場門口的那群乞討小孩忽然也笑了起來,並讓陳闊在這邊等他一下。說完自己徑直了往市場那邊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有個朋友在裏面,我順路去打個招呼。”
“哦,那你小心。”
陽光照耀在朱莉的臉上,淺褐色的眸子閃爍,連同頭上的頭髮也一起有了太陽的金色的光,柔和明亮。
陳闊看着走過去的朱莉背影,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奇妙的感覺。
在路口的時候,陳闊看到朱莉過去和市場旁的幾個乞討的小孩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只見其中一個個子稍高的棕色皮膚捲髮小孩跑開后沒多久,帶着一個梳着辮子的瘸腿中年黑人男子走了過來。黑人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式寬大上衣,衣着不新,但很整潔乾淨,眼光銳利,和剛才那群攔着陳闊乞討零錢的小孩子相比起來,完全不像有聯繫的樣子。
陳闊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那個黑人和朱莉說了幾句話后,也回頭看了一眼他這邊,僅僅是幾秒的對視,對方銳利的目光已經有一種讓陳闊被掃射的感覺。
陳闊想起一個俄語諺語,如同一個大列巴在製作前,你是不可能想像麵粉是多柔軟,製作后,麵粉又是多硬。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永遠多的是不會給你看到的事物的真相還是假象。是啊,朱莉怎麼會認識這麼奇怪的的人,他明白自己心裏一旦有一個問題,就會翻湧起更多的問題,而對他這樣的性格的人來說,與其自尋煩惱,不如避重就輕不去想那麼多。
果然不多時,朱莉從市場那邊回來。給他帶來一件東西,遞過來一看,正是陳闊丟失的錢包。
陳闊驚喜的接過錢包,連聲說謝謝。
朱莉點頭微微一笑沒有太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