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之心
夜晚，李征在院子裏生了一堆火。邱東洛雖然跑路，但家裏木柴卻沒有帶走，想來他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這點兒東西！
隨便弄了點東西吃掉，李征坐在院子裏開始打坐修行。這一次出山，給他的刺激很大。尤其是後來的李元昊和封不言，兩人展現出來的實力幾乎是壓倒性的！
這也讓李征原本有些飄飄然的心，變得重新警覺起來。也許在凡人的世界，他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存在。可是在偌大的元初大陸，甚至是整個西域的修行界，他依舊是最底層的那種人！
正在這時候，大帶着妹妹胡蝶走了出來：“公子！”
李征疑惑道：“怎麼了？”
大支支吾吾：“那個……我和妹妹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們沒地方可以去……”
李征微微皺眉，隨後取出一千兩銀票：“邱東洛並沒有收你的錢，加上這一千兩，足夠你們安度餘生了！”
見李征誤會，大連忙擺手：“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征奇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大尷尬道：“我們兄妹只是想……只是想追隨公子！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
李征嘆道：“我是神宗弟子，你們只是凡人，如何能追隨於我？更何況我也不需要侍從，說不定會因此而傷害到你們！”
胡蝶大聲道：“公子，我們不怕！我們會洗衣服做飯，我哥哥力氣很大，他還認得字呢！”
李征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姑娘，你知道和我一起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嗎？我還要去西嶺國除掉妖獸，你們跟着我，說不定會死的！”
胡蝶道：“再怎麼危險，會比我們卑微的活着還要艱難嗎？”
李征臉上的笑容消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無論在哪裏都會有危險，都會隨時丟掉性命吧？
李征看着一臉真誠的兩兄妹：“你們真的想跟着我？”
大連忙道：“公子，我們是真心的！”
李征想了想：“那好！你們可以跟我同路，若是以後你們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大連忙拉着胡蝶跪了下來：“多謝公子！”
李征將兩人扶了起來：“以後你們不要叫我公子，叫我少爺就行！既然你們做了我的侍從，我也不會虧待你們。每個月我都會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可以隨意支配！”
大連忙道：“侍奉公子左右，不求錢財！”
李征道：“我是修行者，將來自然不需要吃喝拉撒。可是你們不一樣，普通人還是需要一些錢財的！而且你們不收的話，我心難安！”
大遲疑片刻：“多謝少爺！”
就在這時候，雲秀公主忽然走了進來：“恭喜上神得到兩個忠心的侍從！”
大眼疾手快，很快代入了自己的身份。見雲秀公主來訪，大連忙從屋子裏搬出凳子：“公主，請坐！”
雲秀公主也沒有嫌棄，直接坐在李征旁邊：“上神，雲秀多謝你出手相助！”
李征笑道：“不用一口一個上神，不久之前我還是蘭城裏一個打雜的小廝而已！”
雲秀公主張着一雙大眼睛：“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李征道：“隨便！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李征，也可以叫我李公子，都可以！”
雲秀公主笑道：“李公子！你剛才說你不久之前還是一個打雜的，是怎麼回事？”
李征將自己的過往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雲秀，沒有一點隱藏。包括在神宗葯神山的生活，也說了很多！
雲秀公主心生嚮往：“如果我也可以像你一樣，那該有多好！”
李征道：“你也可以的！”
雲秀公主搖頭：“我不可以！我生下來就是籠中之鳥，終生不得自由……”
見雲秀公主情緒低落，大識趣的拉着妹妹回到房間。眼見四下無人，雲秀公主忽然拿出一瓶酒：“我有好酒一壺，你有好菜嗎？”
李征笑了笑：“當然有！”
說罷，李征起身來到廚房，這裏還有一些沒有帶走的食材。李征挑選了一些比較新鮮的，然後三下五除二做了幾個精緻的小菜！
雲秀公主驚訝道：“剛才你說你在酒樓打雜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李征笑道：“其實我在酒樓打雜並沒有學做菜，我是到了神宗葯神山以後才學會的！我的師兄們個個廚藝高超，遠勝於我！”
雲秀公主好奇道：“仙人也要做這些事情嗎？”
李征解釋道：“不管是神還是仙，從根本上來說其實都是人。只要是人就脫離不了七情六慾，自然也無法脫離這樣的需求。尤其是我們神宗，雖然也是修行者，但我們更願意去了解這塵世間的人們，我們並不高高在上！”
雲秀公主嘆了口氣：“之前我剛認識莫義的時候，我也以為他會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直到後來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才知道原來仙人也並不是無欲無求的！”
李征笑道：“他們追求的無欲無求，本身也是一種慾望！身在紅塵，如何看破紅塵？”
雲秀公主思索片刻：“你說話真的好有道理！”
李征啞然失笑：“可能是我讀書多吧！”
兩人說話間，李征已經做好了小菜。從屋子裏搬來了一個凳子，兩人圍在火堆旁邊。夜晚的微風撲面，火光照映着雲秀公主清秀的臉龐，也吹動了少年的心！
李征盯着雲秀公主的臉，挪不開目光。雲秀公主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公子，你在看什麼？”
李征猛然回過神來：“沒……沒看什麼……”
雲秀公主掩口而笑：“你是在看我吧？”
李征臉色漲紅，不敢搭話。
雲秀公主臉上帶着笑容：“他們總是這樣看着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有這樣的容貌，是不是就能得到嚮往的自由？其實你一開始給我解藥的時候，我不想要。一方面是因為我害怕連累你，因為莫義的來頭真的很大，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得罪不起！另一方面，我只有在失去容貌的那段時間，才感受到人情冷暖，感受到那種平靜而安寧的生活！沒有萬眾矚目，也沒有期待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李征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雲秀，他並不是一個傻子。他明白雲秀公主這樣生在皇室的人，註定只能成為沒有自由的籠中鳥。上天給了她衣食無憂和萬千寵愛，必然會剝奪她一些東西，天道是公平的……
雲秀公主和李征喝着酒，說著各自的往事。他們有很多相同之處，也有很多不同之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征和雲秀公主都有些微醉。雲秀公主臉色微紅，看着李征的眼睛：“李征，你帶我走吧！”
李征微微一愣，隨即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雲秀公主忽然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看把你給嚇得！本公主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身無分文，要是跟着你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本公主沒有那麼傻……我沒有那麼傻……”
李征紅着眼睛，抬起頭：“對不起，雲秀！”
正在這時候，一道人影又走了進來：“雲秀，我們該走了！”
來人正是雲崢國王，雲秀公主站起身，洒然一笑：“公子，有緣再會……”
看着雲秀公主離開，李征的內心複雜，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他很想大聲告訴雲秀，讓她不要離開，他有能力照顧她！
可是他不能！
兩個命運不同的人，卻同樣背負了沉重的枷鎖。他要去葬神淵尋回自己的父母，還肩負着神宗的使命和責任。而雲秀公主，她的身後還有樓蘭國的無數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