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當地人
他踉蹌地離開了巨大棕熊的身軀,游的遠一些,才回到岸上。
他喘着粗氣,摸了摸左肩膀的傷口,有翻卷的皮肉,也有鮮血流淌而出,很痛。
他緊張望着遠處河水中撲騰的棕熊,驚魂未定,餓的腳軟。他想就這樣吧,先休息片刻再跑。
可是那熊會不會下一刻就從水裏爬出來,怒吼着再次向他發出攻擊?
然而,他盯着看了一會,就發現那熊的動作越來越小,身體也似乎往下沉。
一個奇怪的念頭浮上了路凡的心頭,這熊不會是被他打傷后掙扎中溺水,然後沉底了吧?
還是說棕熊已經潛入水中,打算從河底慢慢向她移動,再突然撲出水面將她按死在河邊的地上。
一想到這種可能,路凡一下子跳地離開了岸邊十幾米,又等了幾分鐘,才滿懷着好奇迂迴往棕熊沉底的地方走過去。
他看到一棵白樺樹,運用幼時爬樹的技巧,手腳並用爬上去。
他這時候已經忘記了肩膀的傷,只覺得自己的動作格外靈活,沒有鞋襪的腳摩擦力也很高,支撐他輕而易舉爬到了高處。
站在這個位置再往下看,河水清澈見底。
棕熊的身體似乎還是一動不動,只是被水流衝著往下游遲緩移動。
棕熊的臉一直朝下,這麼長時間不換氣,它的肺活量能有多大?
路凡思索片刻,爬下樹,回到了岸邊,一點點向著棕熊沉底的地方走回去,那裏還有他衣服和鞋子呢。
棕熊依然沒有動。直到路凡抓住了它的後腿,倒拖着它回到了岸上。他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力氣大到能輕鬆拖走這麼重的熊。
路凡並不能判斷這東西是昏迷還是真的死了,為了穩妥起見,他將它拖上岸之後搬起了一塊巨石,狠狠砸在了它的頭上。
如果熊還是活的,可能會躲,會醒會叫,甚至再次撲向他。
結果證明他的運氣非常好。熊的頭被石頭砸的完全變形成了一坨肉餅,那熊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決了這個大塊頭,路凡全身都有點脫力,滿腦子就是想吃東西的念頭。
他也不打算探究這熊是怎麼死的。
看這熊身上被火灼燒的部分不少,也許它也是剛從爆炸中逃出來,中途早就受過什麼傷。它攻擊他是強弩之末,被她踹了一腳嗆了水。
總之不太可能是被他拳打腳踢就那麼死了。
靠着樹緩了一會兒,路凡看到了天空中盤旋着幾隻大鳥,大概是被河灘上的棕熊屍體吸引了,或許還或有其他野獸對這巨大的屍體感興趣,正在趕來的路上。
此地不宜久留。
路凡趕緊將半乾地衣褲和靴子穿回身上,就算是不合適的靴子,那也比光腳在野地里走路舒服一些。
在穿衣服的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竟然已經癒合了。原本翻卷的皮肉合攏,沒有新的血液滲出,彷彿如新生出的嫩粉色疤痕略微有點癢。
他急忙將熊的屍體翻了過來,比想像中輕鬆,單手就能搞定,這熊可是幾百斤重呢。
看到熊的胸口處不正常的凹陷,再回想自己跑跳的速度,他已經很肯定,自己這個身體不同尋常。
跑得快,力量大,傷口能迅速癒合,這樣的身體對現在的路凡而言肯定沒壞處。
不過他也發現自己特別餓,比剛才殺熊之前更餓了。也許支撐這樣的身體需要更多的能量,他卻沒有勇氣現在就手撕了這頭熊,吃生肉。
想在野外生火那可是技術活。
除非他再沿着來路跑回去,找那些還在燃燒的樹木取回火種。那樣的話很可能回來的時候,熊的屍體已經被其他野獸吃了,也可能他根本就會迷路。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爬上剛才那棵樹,舉目望向四周,尋找更高的樹,也許站的更高一些,他就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尋找到人煙。
忽然一聲犬吠從遠處傳來。
是狗,不是狼。
汪汪!
這聲音讓路凡激動萬分。一般情況下,有狗,就會有人。哪怕是一條野狗,也應該是從有人的地方溜達出來。
很快,他看到了那條狗,雖然離的很遠,他的視野卻很清晰,可以分辨狗身上一根根的毛髮。
那是一條黃色的中亞牧羊犬,脖子上似乎有皮質的項圈,這非常好,說明它有主人。
那條狗似乎聞到了棕熊屍體的味道,一邊叫一邊向著路凡所在的方向狂奔。又過了一會兒,狗停下來,回頭看,等待片刻,確認它的身後,它的主人已經跟了上來,它才繼續往前。
狗的主人是一個穿着棉布長袍,戴了一頂蒙古樣式氈帽的人。他鬍子拉碴遮住了大半張臉,不過有一雙典型的單眼皮小眼睛,再加上膚色可以看出是個地道的蒙古人長相。
那人背着一副弓箭,帶着狗,也許是附近的獵戶或者牧民?
路凡琢磨着自己莫不是到了蒙古的地界?他可不會說蒙古話。
很快,這人就看到了那頭棕熊,以及棕熊邊上身材修長容貌出塵的路凡。
那人好奇地打量路凡,忽然發問:“這棕熊是你獵到的?”
這人張嘴說的是路凡能聽懂的漢語普通話,雖然帶了點西北的腔調,卻不是蒙古語。
路凡點點頭,語言能通這就太好了。
他此時自然不會吹噓自己弄死一頭熊,只編了個聽起來更合理的理由:“剛才發生了大爆炸,大叔也看到了吧?這熊可能是早就受傷掉入了河裏,我見它撲騰了幾下就沉底了,才把它從河裏拖了出來。”
那人瞥見了棕熊屍體旁的那塊巨石,又問:“熊的頭是你砸扁的?”
“嗯。我怕這熊只是暈了,就用石頭再補了幾下。”路凡如實回答。
那人似乎信了。
以這人的眼光看,面前的年輕小夥子或許還沒成年吧,長得白凈俊俏,留着長發,穿着也不似平民,應該是軍鎮那邊的漢人。
漢人貴族都留長發,畢竟生活條件比普通人高一些,洗頭髮也有人伺候。只是眼前這小夥子太單薄了,看起來衣服也破損,是遭遇了什麼變故么?不過他沒有自誇是自己打了熊,倒是個誠實可信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