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骨1
我在洞穴里摸索着,希望能夠發現什麼,忽然在這洞穴的蔭蔽處發現了一條甬道,這條甬道很奇怪,雖然不小,但你若是不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了它。我把這條甬道告訴梁教授父子二人,梁氏父子將手電筒對準甬道口。就在這時,洞穴外面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原來是梁教授的學生和師大的考古愛好者趕過來了,嘁嘁喳喳,興奮地問道:
“梁教授,我們聽說這個洞穴里有一具三年不腐的女屍?”
“聽說,還是我們的學姐?”
“你們的學姐?也許是我們的學妹呢?師大女生失蹤的事,我是有耳聞的。”說這話的顯然是名研究生在讀的學姐。
“聽說,失蹤的女生長得很漂亮。”這顯然是男生們在議論着。
“怎麼著,你還想體驗一下倩女幽魂的感覺嗎?”男生們在那裏打趣着。
就在他們啁啁啾啾個沒完時,梁教授直接把他們叫了進來。這裏有很多是他帶過的學生,選修考古專業的,也有他正在帶的研究生。
“進來看看吧!”
隨着梁教授話聲一落,守在洞外的兩個年輕的警察把他們放了進來。他們一開始只是不近不遠地圍着女屍,膽小的女生既好奇又不敢直視女屍,而幾個男生看着女屍也不免心有悸悸。
“真的假的?三年了?”很多人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們中有人要拿手機拍照,其中有個學生給止住了,說了一堆對死者隨便拍照犯忌諱的理論,結果嚇得他們誰也不敢拍了。
梁教授說:“你們的考古課是要實習的,就是實地參觀考查墓穴,不知道你們敢不敢,願不願意?這裏就有一處墓穴,新發現的。”以前,梁教授在學生實習這個環節,一般情況下,不會帶他們去勘探一所新墓穴的,畢竟,學生的安全第一。能帶他們進去的都是他同工作人員事先考察好的,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才讓學生們下去。不過,這一次,他覺得離學校這麼近,而且,憑他的感覺,也就是一般的墓穴,很可能被盜墓賊光顧過了,也就是帶學生們走個過場而已,也沒指望能在這裏有什麼發現。
雖然洞**處的女屍有點瘮人,但他們畢竟是學考古的,對鑽墓道探墓還是挺興奮挺刺激的,很多人走到喻晚成發現的甬道口,看了看,便躍躍欲試。
梁教授跟大家招了招手,說:“今天,天也不早了,我們暫時就到這裏吧!大家回去,願意去的同學跟我報個名,然後,準備好一套便裝,運動服運動鞋就行,還有準備個背包,吃的,喝的,都備足,考古需要的常用物件,希望你們也準備一下,可以去學校考古專業物資供應處領兩到三套。大家聽清楚了沒?我們明天上午十點集合。”
“ok!”聽得出來,大家都挺興奮。
梁世初也是打算要參加的,被梁教授止住了,梁教授讓他趕緊把有關師大女生失蹤的案件資料再重新梳理一下,查一查舊案案底,是否擱置?舊線索新線索重新再捋一捋。梁世初便沒再堅持,忙活去了。
第二天集中,把梁教授和我算在內,一共有14人參加這次考古行動。我們很快來到了女屍所在的洞穴,而後走進了甬道。
在甬道里沒走多遠,又發現了一處洞穴,洞穴里相當寬敞,洞底離地面有四五米高,初看上去洞有近百平方米。在對着洞口的左前方洞壁,還有一個黑黑的通道,洞中套洞,看來可能還別有天地。
這裏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平平無奇,整個洞相當乾燥,幾塊散在地上的大石頭上也很光潔,沒有水印和被腐蝕的痕迹,這點倒確實有些奇怪。因為這是山的背陰面,照常理該潮濕才對,而余州也不是少雨水的地方。不過我們不是學地質的,這樣的現象說不定也不算太罕見。
在所有的學生要求快快探一探那個通道後面有什麼時,我卻聽到身邊傳來一句“有點奇怪啊。”他轉眼望去,是梁教授。
“是啊,這個洞太乾燥了。”我說。
“不僅如此,你注意到了嗎,這裏沒有蝙蝠,而且,地上連雜草、苔蘚之類的植物也沒有。在余州這種地方,有這樣‘乾淨’的石洞,真是不同尋常。”
我和梁洪志教授交談的聲音既輕且快,因為我們無法確定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或許我們只是在杞人憂天,沒必要說出來造成學生的恐慌。
“去不去?”梁洪志看着前面的入口,語氣中竟有着一絲猶疑。畢竟他要對這些學生的安全負責,不能胡亂冒險。
我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學生,王剛和郝運來已經拿出手電往裏面照。我向梁洪志苦笑了一下:“梁教授,您說呢?”
“我在前,你在後,小心一點。”梁洪志說。
我點頭。
穿過幾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大石頭,我跟在一個叫劉文艷的女生後面進入通道。感覺有些怪異,總覺得這裏死氣沉沉,沉悶而無生機。不知道在通道的另一頭,有什麼在等着我們。當然,或許和剛才那塊空地一樣,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條一兩米寬的甬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看不出人工開鑿的痕迹。有的地方會忽然有一塊突起的岩石,得很小心地走過去,以免撞痛。我們一個接着一個往前走,整個洞裏非常安靜,只有我們的腳步聲。藉著手電,我看到前面的女生手拉着手,我想她們是有些怕了。
甬道里高低起伏不平,忽而往上,忽而往下,走起來的時候腳上要用點力,免得人踉踉蹌蹌不知摔到哪裏。所有的人都打開了手電,強力手電的光柱很集中,筆直地照出一條路,但發散性比較差,加之高低起伏,照到的地方有限。14條光柱一起照向四周,還是覺得前方很黑。
甬道非常深,我們估計走了大概有七八十米的距離,卻聽見前面梁洪志咦了一聲:“死路?”
光柱向前照去,照在坑坑窪窪的岩石壁上。不過再向前稍走幾步,就發現原來不是死路,而是一個彎道。這個彎轉得非常大,和我們原先的那條甬道折成了一個銳角。轉過去之後,由於角度太大,洞外的陽光已經完全照不進來,四周的黑暗和14條手電光柱形成強烈的反差。
再向前走了近八十米,又是一個銳角的大轉彎。我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樣兩次轉折,就好像一個三角形一樣,再走下去,應該又回到和剛進來時的大石洞差不多的地方,所以多半還是個死胡同。不過這樣長的自然形成的甬道,倒也頗為少見。雖然有許多洞也很深,而且九曲十八彎,但很少有像這樣走直線,再轉兩個非常乾脆的大彎的。
甬道稍微寬敞了一些,可以容兩三個人並排走了,路也平坦了一些。走在最前面的梁洪志教授卻又輕輕“咦”了一聲。在這樣的山腹中,他的感嘆雖然輕,卻依然可以被每個人聽見。
我從後面用手電向前照去,立刻知道他為什麼驚奇了。光柱向前射去,盡頭一片模糊,幽深漆黑,前方不遠,竟然又是一個大空間。我回憶了一下,剛才洞口的那個大廣場,我們都已經細細查看過,只有一條通路,再沒有第二條轉回來的路。這個念頭只閃了一閃,就被立刻打消,單看前面的漆黑一片,就該知道和前面不是一個地方了。想必是剛才的兩個轉折三條甬道,上上下下,總的來說有着微微的坡度,所以前面該是位於剛才來時的石洞上方或下方的空間了。
我心裏期盼着別是在上面才好。因為從剛才走的路看,如果是在上面,那麼和下面那個洞之間的石壁應該沒有多厚。那麼多人踩上來,別忽然塌陷下去。
因為有着這個小小的並且略有些莫名其妙的擔心,我的好奇心讓我快步走過前面的學生們,想要快一點看到前面的情況。這個有着相當神秘色彩的洞裏,居然有着這麼長又這麼特異的石甬道,而甬道通往的場所,究竟是怎樣的呢?
前面的梁洪志也加快了腳步,幾個大步就走完了甬道的最後幾米,跨入了前面的大洞,手上電筒的光柱來回掃了掃,確定這個洞內的情況。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也把手電筒對着那邊照。但從我的角度照不到什麼東西,大半的光柱都落在梁教授挺直的背上。就在這個時候,我明顯的感到,梁教授的身體震動了一下。
雖然光柱在晃動,但我想我沒有看錯,梁洪志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居然讓他的整個人都震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抽緊。這是一個人在這樣幽閉黑暗的地方,遭遇突髮狀況時的正常反應。重要的是,我知道梁教授這個人,涵養的功夫還是了得的,雖然不至於說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但有着十局機構工作經驗的他,恐怕就是看到一頭牛開口說話都不會有這樣特異的反應。
這些對前面狀況的分析,其實都是在我腦子裏一瞬間完成的。我只要再往前走幾步,就可以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梁洪志在震了一震后,立刻就做了一個動作,使我更加確信,前面有問題。
梁教授舉起了左手,那是一個阻止後面的人上來的姿勢。
我想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因為這樣一個動作而退回去。而且,我相信那時大多數人還沒覺察到梁洪志教授的異常。
緊跟着梁洪志教授的是郝運來,他完全沒有理會梁教授的示意,不知道這個神經粗大的肌肉男是視而不見呢,還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梁洪志的動作。他往前走了幾步,手電掃到前方某個地方,人就像被電到,一下子呆立着不動,嘴裏發出“啊”的一聲低呼。這是一個快速的吸氣音,通常只有被嚇到的時候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大概10秒鐘的工夫,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進入到這個石洞中。手電筒的光柱在這個石洞裏劃過,“哐當”幾聲,四五個手電筒掉在了地上。然後是尖叫聲,所有的女生在第一刻的巨大驚駭后,呆了3秒鐘,然後齊齊發出凄厲的尖叫,甚至李更生、王剛等幾個男聲也大叫起來。急促的氣流快速通過聲帶,聲嘶力竭的叫聲在黑暗的山洞裏持續地迴響着,我只覺得心臟劇烈地跳動着,努力地吞了口唾液,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
手電筒光柱所及,駭然全都是白森森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