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兒時承諾

第一章 兒時承諾

“喂!長大以後,你娶我吧!”

這是一片廣闊的草地,此時正有兩名五、六歲,那般大小的孩童躺在上面!兩人呈大字望着上方蔚藍的天空!

其中一名小男孩,身穿着粗布麻衣,赤着小腳丫,一頭半長的黑髮,渾身透着一股稚嫩的氣息。再看他的雙眼,卻直勾勾的有些失神。

另一名小女孩,身着精緻的公主裝,長發在兩側紮成了雙馬尾辮,一直垂到了腰間!與小男孩的打扮明顯不在一個層次,可方才說話的,卻是她!

……許久,見身邊的男孩沒有任何回應,那女孩竟又毛躁起來。她猛然地坐起身,側過身子,雙手撐在男孩的身體兩側!

“你倒是說話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這麼壓着身子,堅挺的鼻尖眼看就要觸碰到小男孩的臉上。

或許,是因為她霸道的舉動,讓男孩從那句使他失神的話語中,清醒了過來!

小男孩終於動了,他慌亂的推開面前女孩,雙腿蹬地,迅速的向後飛撤,同時雙手在身前亂擺,驚恐的叫道:“公主殿下,這萬萬不可!我只是陪您玩耍的下人!”

“不會呀!”女孩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在意,表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說:“只有我說出來的,沒人敢反駁,爹爹很疼我的!”

“可是!”小男孩不再冷靜,女孩的這般說辭,讓他不知所措的有些語塞!

“可是什麼可是!”女孩有些不耐煩,歪着脖子對他叫道:“我爹爹是不是說過,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聽?”

小男孩頓時沒了話,茫然的站起身,氣氛有些低沉,片刻后,再聽他弱弱的傳出一句:“若是可以!長大后……”

說到這裏,他猛然間抬頭,目光炯炯炙熱,開口道:“我想娶你!”

女孩愣住了,隨後又是甜美的笑容,閉眼歡快的叫道:“我會嫁你的!”

友情、親情,那是之外的情感。對於他們來說,太早太早!可再看相對而立的兩人,他們的眼神中,竟會是那種義無反顧的堅定和執着!

畫面變得模糊,變得焦黃,如同是一張褪色的照片!畫面突然間定格,揚盪起一層層漣漪逐漸縮小在黑暗當中,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那一層不現實的泡影!

“劍嬰將軍,劍嬰將軍!”一道急促的呼喊聲,在這黑暗中傳來!

聞聲,那黑暗裂開了兩道縫隙,像是人的一雙眼眸。逐漸放大,再見光芒,卻是之前草地上的那一片蔚藍景色!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正躺在草地上睡着午覺。他懶散的坐直了身子,搖了搖頭,又用手撫了撫擋在眼前的劉海,自言自語的念叨着:“怎麼又是這個夢?”

這個青年正是那位劍嬰將軍,他看似歲數不大,只有十六、七歲,可身材精壯,身高足有一米七以上。留着黑色短髮,劍眉星目,盡顯陽剛之氣。

他的下身穿着褐色的麻褲,腳上踩着深棕色的牛皮靴,上身將近赤裸,只套了一件胸甲和肩甲。

在他的身旁躺着一把大劍。雖說是劍,但也只是因為它有着劍的模樣。寬有半米多,長度竟超過了他的身高,沒有護手,劍柄連着寬大的劍身。

單說這劍柄,就有他手臂那麼長粗細。這把大劍有刃無尖,太過巨大,太過笨重,太過粗糙,總體來看猶如鐵塊一般!

“劍嬰將軍!”之前呼喊着他的那人已經到了身旁,看劍嬰這副懶散的樣子,不由得更加頭疼,埋怨道:“明天就是公主的結婚典禮,您怎麼還有心在這睡覺?”

“羅格!”劍嬰側過頭,呼喚着自己副官的名字,隨後打了一個哈欠。眯着睡眼,顯得是無精打采,隨後又接著說道:“我不是說,下午我就能回去了嗎!”

這名叫做羅格的人,身高能在一米八以上,膚色黝黑,眼睛細長,頭上扎着一條繃帶,將半長的黑髮攏了起來!

“不是的!”羅格說到這裏,還不禁的回頭看了一眼,頗為緊張的說著:“咱們出來之後,憶實公主就一直在找您!現在,現在……”

“現在什麼啊?說話吞吞吐吐的!”劍嬰瞥了他一眼,見羅格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後,他卻並沒有在意,隨口調侃道:“怎麼?你吃癩蛤蟆啦?”

這話出口,他感覺身後傳來一絲冷冰的氣息。劍嬰抬手向後一指,咽了咽唾沫,望着羅格說道:“憶實公主,現在……?”

羅格仍盯着他的身後,聽到劍嬰的話,這才看向他,緊接着一臉苦笑,有些尷尬的說道:“老大,你自求多福吧!”隨後迅速的轉身跑離現場!

“你這是在躲着我?”未等劍嬰回頭,一道故作冰冷的話語傳來。

“怎麼會?”劍嬰僵硬的轉過身子,尷尬的笑了笑,說:“我這是在放鬆心情嘛!明天可要全程保護公主一整天的,那可是很重要的任務啊!”

此刻,他這才看到那位對他不算太友好的公主,憶實!

這位公主的年齡同劍嬰相仿,身高矮他半個頭,身穿着白色的禮服,金色的長發盤在腦後,頭上還戴着一頂心形的小皇冠!

一身綾羅富貴,再加上她嬌美的面容和獨特的氣質,竟宛如一位身纏彩雲霓裳的仙女一般,讓如今的劍嬰不敢直視!

“既然你知道我明天就要出嫁了,為什麼不多和我呆在一起?”說到這裏,憶實公主的神情竟有些落寞,語氣低沉的說道:“出嫁他國之後,你再也不會見到我了!”

劍嬰錯愕的失神,他又怎聽不出這話語中所摻雜的悲哀苦楚,使得他又想起了那場已經化作泡影的夢境!

“喂!長大以後,你娶我吧!”

“我只是陪您玩耍的下人!”

“不會呀!爹爹很疼我的!”

“若是可以,長大后……我想娶你!”

“我會嫁你的!”

這是一場夢境,這是一場兒時的承諾所化成的夢境!而主角,正在這位劍嬰大將軍,和這位令他不敢再有所奢望的憶實公主!

或許您已經忘記那次的承諾了吧?也對,我只是你兒時,國王陛下安排的玩伴而已!想的太多,只是我個人的可笑!

劍嬰苦笑的搖了搖頭,一把抓起身邊的巨劍,竟好像沒有一絲沉重的感覺,隨手背在身後,對着憶實公主微笑道:“公主殿下,本將護送您回城!”

聽到他口中傳出了的稱呼,使得憶實更為傷情,待劍嬰走到她的身前,竟然撲進了對方的胸懷。

劍嬰呆住了,起初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敢承受這一投懷,雙手慌張的將她推開,說道:“公主,您這是幹什麼?”

再看低着頭的憶實,身體不住的抖動,嘴角輕咧,眼睛變得模糊,不想發出聲響,更不想沒出息的落下淚。

可心中的傷感再也壓制不住,她不想這樣白白的離開自己的家鄉,更不想這麼直接的離開這位名義上的兒時玩伴。

“吧嗒”一聲,淚水滑過面頰,最終還是落在了地上,有了第一滴,她再也不能控制,用自己朦朧的淚眼望着劍嬰,低聲道:“就像小時候那樣,不要對我用敬語!我就要走了,就要離開你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公主!”劍嬰呆愣住了,語氣不再平穩,雙手也開始顫抖,眼前變得模糊,不自覺的陷入回憶!

“憶實,今天我帶你去古林!那裏有一顆大果樹,果子可好吃了!現在差不多應該是成熟的時候啦!”

“可是爹爹說,古林里有熊怪,很危險的!”

“放心吧!”

兒時的劍嬰露出了帶着稚氣的笑容,指了指身後托着的那把大劍,叫道:“今天很閑的,我老爹也和我們一起去!”

“你老爹?”憶實錯愕的看着他手中的大劍,心中暗道:話說,我還從沒見過他的父親!

“對呀!我老爹可是很厲害的!”劍嬰拍了一下胸脯,仰頭叫道:“在古林中,但凡聽到我老爹的名號,那些野獸定會聞風喪膽!”

“好吧!”見劍嬰說的這麼自豪,憶實也不免有些心動,想要見見他口中的老爹。

可一直到那顆大果樹下面,也只是他們兩個人,還有的就是劍嬰手中托着的那把大劍。但劍嬰不說,憶實也不好發問!

這顆果樹生長旺盛,高達十米,軀幹粗大,五個劍嬰這般大的孩子也不能合抱住。此時在樹上結滿了紫紅色的果實,形狀大小像極了蘋果。

以果樹為中心,方圓幾十米是一片空地。這裏是古林的中心位置,地勢較高,同時也是熊怪野獸常出沒的地方。

劍嬰抬頭望着樹上的果實,二話沒說,雙手聚力,將大劍插入地面,藉著力道,他飛身躍上樹榦,一邊摘着果子,一邊對下方的憶實喊道:“憶實,你在下面接着!”

“劍嬰哥哥,你小心點!”樹下,憶實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樹上穿躍的劍嬰,不免心生緊張!

“放心吧!”劍嬰滿不在意,不多時七八個果實被他攬在懷中。可就在這個時候,下方的憶實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叫聲刺耳,這讓劍嬰險些跌下樹枝!向下看了一眼,卻見一頭足五米高的獨眼巨熊擋在了憶實的面前。

此時的憶實已經嚇得驚慌失措,眼睛瞪得很大,瞳孔收縮,早已失神!癱坐在地,渾身上下因為恐懼而在抖動,左手撐着地面,右手顫顫巍巍的擋在身前胡亂的擺動。

劍嬰冷哼一聲,左手攬着水果,飛身翻越,即將落地的時候,倒身凌空抽出了地上的那把大劍,下一眼擋在了憶實的身前,單手抬劍指着巨熊!

獨眼巨熊在見到劍嬰的時候,眼神本就有些恍悟,好像認識他一般,再看到他手中的那把大劍,巨熊更是直接的趴在了地上。

劍嬰右手翻轉,又將大劍刺進地面,盯着面前的巨熊,不屑的冷喝出聲:“不要忘了這是我家!大熊你給我聽着,每年果子成熟的時候,你不要再給我出現在這裏!”

這巨熊如同明白了一般,不停的晃動大腦袋,隨後迅速的轉身,一股煙兒似的消失在樹林中!

就像劍嬰說的那般,這裏確實是他的家,是他在沒有被國王接到宮中之前的家。在這古林中,又有哪頭野獸不知曉他的?

風波平定,劍嬰微微一笑,轉身對着有些緩過神來的憶實笑道:“你看吧!我就說我老爹很厲害吧!”

“這裏好像沒有你老爹什麼事吧?”憶實穩定下來,起身拍打塵土。隨後又不知何笑出了聲,看着面前的劍嬰,她說:“不過他們說你是古林中王,沒想到是真的!”

劍嬰尷尬的撓了撓頭,將手中的果子向她一推,憨笑道:“摘得也差不多了!憶實,我們回家吧!”

眼前的景象又回到現實,劍嬰穩了穩心神,壓低了聲音,淡淡的說道:“憶實,我們回家吧!”

和那時是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微笑!憶實公主聞聲錯愕了一下,隨後仰起了頭,閉眼微笑,甚是喜悅的說除了一個“嗯”字!

仍是同樣的回答,可時間場景不同了,他們所處的環境也不在是一樣的了!

空中揚灑着憶實的淚水,笑容看似陽光了許多!

可劍嬰知道,笑容隨時可有,但並非是快樂的!他們再也回不到以前。兒時的承諾,也同樣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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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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