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箬卿
順着馬路漫無目地的走着,現在剛殺完人想散散心,也不知道該去哪。既不用東躲西藏的逃避警察叔叔追捕,又不用擔心連累親朋好友。現在連唯一的仇人都死了,還真是了無牽挂。活不活好像也沒什麼關係,隨他的便吧。
一路晃晃悠悠,不知不覺走到那混蛋撞死我的事故現場,這裏安靜的像從來沒發生過車禍,雖然車禍當時正在下着小雨,現在也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無意中看到前面有人在燒紙,心想這誰啊大半夜的,還沒到鬼節呢。
由於中國傳統文化習俗的影響,大多數人還是會在中元節這兩天燒紙祭奠逝去的親朋好友。在農村都是去墳前祭拜亡靈,但在城市就將就了,隨便找個街頭十字路口匆匆燒完就行了。畢竟城市禁止明火,燒紙屬違反治安條例。
每年的這兩天還是有不少人在街頭燒紙祭奠逝去的親人。雖明令禁止,但法不外乎人情,執法者多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走過去發現是燒紙這人是個身着淡藍色長裙女孩,披散着長發蹲在地上邊哭邊燒。
路燈把我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他也注意到了我。我走上前蹲下拿紙就燒,雖然我也不知道燒給誰。她並不介意,能感覺到她心情很沉重。
女孩擦了擦眼淚問:“你是誰?”
我平靜的說:“一個將死之人。”
女孩又問:“你給誰燒紙?”
我勉強的笑了笑:“無人可燒,所以算幫你燒。深更半夜的你又在給誰燒紙?”
女孩忽然眼淚止不住的流:“一個救過我命的男孩,他為了救我自己死了。”
我說:“既然救過你的命,說明很重要,你幹嘛不去他墳前燒紙,顯得更鄭重。”
女孩哭的更傷心了:“他還沒埋,我都不知道他的遺體在哪,昨天凌晨他為了救我,剛被車撞死……”
原來這就是我捨命救的女孩,她口中的救命恩人就是我。
忽然感到些許溫暖,長這麼大還沒人為我哭過。不自覺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水,鼻子有些發酸。我問:“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嗎?”
女孩哭着搖搖頭:“不知道,當時他被車撞的血肉模糊,滿臉都是血,救護車到之後把他帶回醫院,我上車一起到醫院,一直在手術室外等到凌晨,他也沒搶救過來,其實我知道他當時可能就已經死了……”越說哭的越厲害,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
此刻我感覺這女孩我救的值,我從未這麼大義凜然過,也從不覺得有什麼人值得我去捨命相救。
我不忍心看她繼續哭,於是說:“你抬起頭看我,像不像救你的那個男孩。”
女孩以為我在開玩笑便搖搖頭擦了擦眼淚,然後還是抬頭看我,忽然間眼神呆住了。
我撇撇嘴說:“我叫陳今安。”
她突然像被卡住了一樣說:“你,你是……啊,鬼啊……”說完便倒在地。
不是吧?難道又嚇死一個?我趕緊用手指放在鼻孔出感受氣息,頸部動脈血液還有流動,摸了摸心臟居然沒反應,完全感受不到心跳,也可能是胸大壓根就感受不到……
叫救護車是來不及了,立馬抱着她往附近的醫院沖。還好這附近還算熟悉,離這兩公里左右有一家公立醫院,也就是我詐屍那家。
一路上我一直努力嘗試喚醒她卻怎麼都沒用,我從未因為一個人如此拚命,看着懷中的女孩,不知何時眼淚流模糊了視線。
十幾分鐘后終於到了醫院,由於是凌晨只有急診,值班護士帶着我們去急診室找醫生。看着她躺在急診室病床上,我感覺像是特別喜歡的玩具被人奪走了。護士趕緊把我拉出來拉上帘子以免影響搶救,然後問到:“怎麼回事,你們咋弄的?”
我說:“她是被嚇的……”
護士又問:“這你先別管了,醫生會儘力搶救的,你跟我來處理下傷口吧。”
我說:“我沒受傷,我沒事。”
護士又說:“你沒事你怎麼胸口衣服哪來這麼多血,趕緊過來先檢查下。”
我趕忙解釋:“我是不小心摔倒流鼻血弄上去的,我真沒事。她現在怎麼樣了?”
才沒幾分鐘醫生就掀開帘子走出來說:“患者只是受到過度驚嚇昏死導致昏迷,沒什麼事,等她醒過來休息一會你們就可以走了。”
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心想不至於這麼霉吧,一會就嚇死兩個人,那個撞死我的王八蛋本來就該死,嚇死就算了。這女孩可不能死,昨天凌晨才捨命相救的,剛才還為我燒紙祭奠,要再被我嚇死那不是白救了。
更何況她那麼溫柔善良,又清純可愛,想了下也算是我從小到大付出最多的人。換句話說,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由於我身上沒錢,衣服也是偷來的,所以只能從她包里拿。去前台交完錢,又去附近的小超市給自己買了兩桶泡麵和幾根雞肉火腿腸,我不愛吃海鮮味的,所以只買了雞肉味。回來把剩下錢放回去時無意中看到她身份證,連證件照都這麼清純,果然顏值高啥都擋不住。
白箬卿,女,出生日期2002.9.5,四川省南充市人。
這女孩居然是我老鄉,自然感覺又多了份親切。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從詐屍到現在十幾個小時了,沒吃沒喝又走那麼老遠的路,又流血又殺人又救人,又抱着她來醫院搶救,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常規操作是,火腿腸咬成一節節放進泡麵碗裏,再放調料包,但我和別人吃法不同。調味包剩下這兩袋,是泡麵熟之後再放進去,這樣味道會更鮮美,面也會更有彈性和嚼勁。
吃飽后在椅子上靠了會,見這丫頭還沒醒,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回憶了下,感覺像是一場夢,電視劇都不敢這麼寫。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只能活不到兩天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五點多,天都快亮了。我也累的腰酸背疼,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覺人有在給我蓋衣服,我睜開眼。看見這丫頭醒了坐在我旁邊替我蓋衣服,眼神溫柔似水,滿眼都是憐愛。
白箬卿:“你醒啦,看你睡得很香,就沒叫醒你。”
我很意外這丫頭看見我不害怕了,甚至也不問我為什麼還活着:“嗯,你什麼時候醒的,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白箬卿:“我很好,醫生說我是驚嚇過度,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呢?你能告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你為什麼還活着?”
我站起身子,膝蓋處傷口還是很疼,由於昨晚抱着她跑來醫院,膝蓋的傷口又再撕裂,不知何時傷口流出的血把褲腿都染紅了。我挽起褲腿,看了眼膝蓋處傷口,結的痂和褲子都粘在了一起。這丫頭哪見過這個,驚慌失措的趕緊叫醫生。
我立馬打斷讓她停下,我一個將死之人這些小傷無關緊要。再說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醫院病床上,還是節約醫療資源給更需要救治的人吧。這丫頭死活不答應,非讓我先躺病床上,我拗不過只能先躺下。昨天躺停屍間床上,今天躺病床上,我還真有點煩躺着,因為我沒多少時間了。
我問:“現在幾點?”
白箬卿看了看手機說:“下午14:37,怎麼了。”
我一下驚了:“我這一覺睡了八個多小時?你怎麼不叫醒我?”
白箬卿:“看你很累,睡的很香就沒打擾你。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我無奈的搖着頭笑了:“算了,愛幾點幾點吧。從現在起,我只能活一天多了.”
白箬卿着急的問:“為什麼?為什麼只能活一天多?”
我說:“我本該前天凌晨救你時就被車撞死,現在又完好無事的站在這裏,你不覺得蹊蹺嗎?說出來你肯定不信,懶得解釋。”我頓了下,笑了笑說“我多了三天陽壽,從昨天中午在停屍間醒來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多。我真的只能再活一天多時間。”
白箬卿一臉驚異:“你在停屍間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