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璉二爺酒醉忘父恩

於曉智便問相貌長相。李管家見他言語間對這和尚十分關注，就有心炫耀。何況現在林如海一天比一天病重，這些遠房親戚是不中用的，只怕還得靠這位賈家大爺，就又添了幾分巴結之意。因細細回憶道：「也沒什麼特別的。那和尚又瘦又小，只頭頂這塊有很大一塊癩痢，長得十分險惡，讓人不忍多看。這樣的和尚沒有十萬也有八千，我們老爺只說他是個騙子，爺問他做什麼？」

於曉智故作愀然：「倘若是一般和尚，我也不找他了。只我有一位故交，伺候家中老母極周到的。老人家素來身體極康健的，今日卻有些不好。一日老人家夢見一位高人指點，說是某年某月衝撞了菩薩，需要找一位和尚替她還願，方能大好。我那故交不知找了多少和尚，總說不是。仙人所指的和尚原是頭上有癩痢的，這就巧了，在你這就聽說有個癩頭和尚。許是應在這了？咱們也不管這和尚到底是真是假，只替他找到送過去，倘若解了老人家的病，也是功德一場。就不是，我那故交為人極豪爽的，見咱們這麼有心，豈有不多結交的？這也是好處一場。」

那李管家雖然對林家忠心，聽得於曉智口氣似是對這位故交極為推崇，只怕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然而家裏還有兒孫子侄，難道也不為他們打算嗎？如今只怕賈家大爺無所求，既有所求哪裏還有不肯的呢。因道：「既如此我留意着，找到便來告知大爺？」

於曉智便搖頭。

他搖一次李管家的心往下沉一次，搖一次李管家的心往下沉一次，那點酒意早嚇到爪窪國了。

於曉智揉着脖子道：「連日趕路，不瞞你們說脖子只是發酸。」

「切」眾人心裏只噓！

於曉智笑道：「不然，但只李兄一人留意要等多少時候？便就是算是全林府，也不過百十人。倘若為著這和尚就不做事了那也不能。不如將那和尚相貌身材畫出，咱們親友都瞧過見過。再見到也不至於錯過，又不大張旗鼓的招來騙子，你說好是不好呢？」

眾人皆贊秒極更有人自薦會畫，滿口應攬下來，拍着胸脯三日交出。

於曉智又與他們說些一路風土人情、風流人物，正是主賓皆歡，興盡而散。

藉著酒意黑甜一覺，醒來天色將晚，各屋都準備點燈了。興兒早回來了，正撅着屁股和一個小孩玩石子，渾然不覺主子已經在一旁看了半天。

於曉智咳嗽一聲，興兒方才看見。顛顛跑過來。「二爺好睡，林老爺打發幾次人來瞧幾次了，因二爺沒有醒，也沒有叫二爺。」

於曉智便問什麼事，就要去見林如海。興兒便跟過來道，「小的瞧着沒有什麼事，不過是見二爺喝多了，又是連日趕路來的，客氣一下問問平安。」

於曉智整理着衣服，又問道。「叫你辦的事呢？辦好沒？」

興兒道：「二爺吩咐的事情自然都已經辦得妥妥的了，二爺放心罷！只一件，」興兒湊上來道，「二爺既已經到了蘇州，不打發個人給老爺太太報個平安嗎？再有二奶奶那邊也該去個人。」

於曉智楞了！

他是真忘了！

這一日他有着賈璉的身軀有着賈璉的記憶，自信說話辦事並沒有什麼紕漏。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現代人，對這些繁文縟節並不重視。何況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妻子和父母。

半晌，於曉智道：「今日大家都乏了，明早再去。好歹來一趟，再去備點蘇州特產，也是個意思。」

興兒應了卻不走，直看着於曉智。

於曉智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你們連日來也辛苦，明后兩日放你們假，不用伺候。再有每人都去余先生那領二十文，買東西也好吃喝也好，全憑各人自便。」..

興兒「哎」了一聲便要跑。

於曉智又叫住他，吩咐道。「雖然是放假，你們也要收斂些。不許吃酒也不許惹事，倘或惹出事來，我先剝了你們皮。如今不在自己家，眾人行事更要收斂，凡事先聽林家安排。咱們來只有幫襯沒有搗亂的。明天也要安排幾個人值班，別到時候有事找不到人。」

眼見興兒一一應下，可巧林如海又打發人來瞧賈璉。於曉智見是個極清俊的孩子，便問他幾歲了，叫什麼。

那孩子尚十四歲，叫弄文，是伺候林如海書房打掃的。林如海只叫他等賈璉醒了便叫他，並沒有說什麼。

於曉智想了想，不管有事沒事就去一趟也不費事。便要他領着去見林如海。又隨手掏出一個荷包送給他弄文卻不要，直道府里家法極嚴。倘若受了別人東西，老爺是要打死的。再問別的，弄文只搖頭，再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