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服
經過一個晚上的圍攻，徐州水師大捷，順利掃除了周邊海盜所有有生力量，張文軒高興地拍着蘇顏的肩膀，連聲叫好：“景純，好謀略，真人才啊！”蘇顏謙虛道：“蘭芝過譽，過譽了，還望蘭芝在都督那多加美言，讓我也有實現夢想的機會。”
“一定，一定，待明日收尾結束，我同你一道去彭城。”張文軒情緒高揚地說道。
蘇顏也很高興，為自己成功邁出這一步而感到自豪。
翌日，張文軒押運着三大海盜勢力主要頭目，和蘇顏一起前往彭城，一行人浩浩蕩蕩，百姓們紛紛前來圍觀，在路邊竊竊私語，蘇顏看着他們的神色，有高興地，也有憂慮的，心想：“如果沒有好的民生政策，海盜恐難徹底根治，必會死灰復燃，人是要活下去的，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窮則易生變！”
……
大都督府門口，一眾官員早已等候多時，此次大捷，對官員們來說，真是可喜可賀大快人心，張哲成臉上也洋溢着笑容，張文軒下馬，行將士禮拜見張哲成：“徐州參將張文軒，幸不辱命，率領我軍將士斬獲海盜七千餘人，活捉主要頭目五十餘人，特此前來彙報！”
“好，好！正我軍魂，效我利亞，盡展我張家軍風姿，後生可畏，後生可期！”張哲成毫不吝嗇地當眾誇獎道，張文軒也是一臉的喜色。
蘇顏站在隊伍中，看着他們軍將喜相逢，心想：“男兒當如此！他們才是時代的弄潮兒！曾幾何時自己也有英雄夢，也曾幻想帶領一群忠士建功立業，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奈何角色不同，那豪情萬丈慷慨激昂的人生註定不屬於自己。”蘇顏真心感慨，自己是不是下一次也選擇站在權利的中心，感受下那權利帶給人的力量，和那萬丈光芒。
進了都督府，官員們聚在一起開會，蘇顏則被侍從帶到了偏院，耐心的等待着。
兩個多時辰后，張哲成，張文軒張家兒郎一起過來。
蘇顏立馬起身，行禮拜見：“草民蘇顏，拜見將軍。”
“免禮，隨我來。“張哲成說道，轉身朝書房而去，蘇顏等人緊隨其後。
到了書房，張哲成遣退眾人，獨留大兒子張思齊，張文軒和蘇顏，說道：“你的事蘭芝已和我詳細稟明，蘇公子好膽識也好謀慮，只是不知為何要投奔於我們門下？”
蘇顏鄭重地再次行禮，望着這個四十多歲雄姿挺拔，精氣飽滿的男人道：“張大人，我是嶺南蘇家蘇展晗嫡長子蘇顏，到我這裏，已是三代從事織染局官匠官商經營，本想着此生就這樣安穩現狀，奈何造化弄人，五月多前，父親因先祖報恩承諾遺訓，答應給韓公民韓侍郎三十萬兩白銀，兌現先祖報恩諾言，韓家要用這筆錢償還國庫擔保欠款，但又怕皇帝猜忌，就對外宣說，為籌措白銀到我家，我父趁機提出非分要求，要用他家嫡女嫁給我作為交換條件，他們為了還錢被迫嫁女。我父親一生光明磊落，最重聲譽，就這樣被他們污衊了去，成了嶺南商賈界的笑話，在嶺南大家都說我父自不量力，妄圖攀附貴人，用錢給我買媳婦，氣得他舊疾複發命不久矣，我不願父親一生背負惡名，更不願自己成為他韓家走狗，特此前來投靠將軍！”
“怎聽說他家兩女為了嫁你還相爭？”
“那是他們給自己臉上貼金，宣傳他家仁義，女兒為了家族甘願犧牲自己。將軍不知，他們韓家，在嶺南還有一分支，且與我蘇家齊名，他們已從嶺南韓家抽調三十萬用於自己國庫欠款，
韓侍郎怕繼續抽水壞了嶺南韓家根本，斷了自己的後路，便用我祖父曾經的報恩承諾，要求父親出錢，我父親為了履行祖父的承諾，本就願意竭力相幫，奈何他私下挑撥我二叔，害我性命，扶持二叔一家，要把我蘇家給徹底吞併，成為他韓家的棋子，祖宗基業不可毀於我等之手，父親着實不甘，我也不願一輩子做他人傀儡，望將軍明鑒！”蘇顏誠懇的說道。
“你投於我門下，要做什麼？我一戍邊將軍，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張哲成問道，
蘇顏向前一步，靠近張哲成，輕聲道“大人，請再借一步說話。”
張哲成便對張思齊，張文軒道：“你們去門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他們離開后，張哲成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將軍，我從嶺南到這裏，一路上看到百姓生活困難，飢不飽腹，顛沛流離，衣裳襤褸，常有賣兒賣女的現象；我還看到佃戶即使有農田耕作，也只能勉強溫飽，沒有餘糧；商人千里買賣貨物，課稅沉重，少有盈餘，且途中匪盜日增，總是命懸一線，可謂眾生艱難。如今國庫空虛，三皇子為追繳國庫向群臣動手，官員為自保，必將層層盤剝，可想地方官員必會對百姓變本加厲，現百姓已生活在水生火熱中，如若趕上天災，那可想激變必將發生，動亂也是一夕之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更何況現下到處滿目瘡痍。皇帝暮年，縱情聲色，三位皇子一心奪權，對百姓疾苦置若罔聞，我是平民，雖家裏富裕，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現如今韓侍郎已開始謀划我家，我一堂堂男子奈何出路在哪？我只看到這利亞風雨欲來！”
“哪於你投我何干”張哲成厲聲呵斥，
“將軍息怒，請聽我說，天下如此，已在籌謀之人眾多，駐守西南的王允，已和當地諸世家聯合，每年只上三層稅給朝廷節流七成，西北的李明赫私下大量屯糧，將軍您說他們要幹什麼，大廈將傾不提前準備，難道任人宰割嗎？更何況，我曾聽聞您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難道您不為這天下百姓憂慮嗎？在下想，將軍必定早有籌謀，特來報效。”張哲成不說話，蘇顏繼續說道“將軍，禍起蕭牆，天下將大亂，諸雄群起，必將爭奪大鼎，將軍就是英主，蘇顏願效忠於您！”
“大膽！”
“草民知罪，但草民千里奔赴將軍，就是為解決將軍之憂而來，只求大人保我蘇家一脈，我願效犬馬之勞為將軍解決財政之擾。”說罷，再次跪下磕頭。
張哲成看着他，久久不語。
“我為什麼信你？憑你三言兩語？憑你將是韓侍郎的好女婿？”
“憑這個。”蘇顏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雙手奉上。
張哲成接過，是一個畫軸，緩緩打開，瞬間眼睛睜圓，手有些顫抖，“將軍，這是草民歷時五個月根據我蘇家多年走商運貨資料，參考各地縣制，由草民親手繪製，利亞南部中部東部的地理地勢全圖，裏面詳細標註了各地的山川河流和地理地勢情況，以及利亞現有可屯兵的關卡要塞。”
利亞王朝地圖只是普通的線路圖，各地駐兵大員，手裏的地圖也僅是局部區域線路圖，根本沒有地區的地勢全貌圖，更沒有不同區域裏的關卡要塞圖，蘇顏根據自己高中地理歷史知識，在線路圖的基礎上標註了相應的地理地勢，山川河流，重要城市，利於屯軍的要點要塞，重要關卡，這對一番諸侯來說，是重要的軍事資料。
張哲成如獲至寶，但依舊說道：“此圖你也可給他人，我如何信你？”
“將軍，我能每年給您帶來一千萬兩黃金的財源。只要您特許我出海貿易，並給我一支五百人的船隊。”蘇顏誠懇的說道。
利亞王朝全盛時期，國庫一年的收入也才六百萬兩黃金，一品大員一年的俸祿也才三百兩，可見這是多麼大的財富。
張哲成再次看向這個語出驚人的少年，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