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那麼,接下來休……”審判長緩緩念道。
“但是我有疑問。”話未說完,林正禹舉手示意,“沒有異議,但有兩個疑問。”
法官從鏡片上方看了他一眼。
邵彬覺得好笑,對方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板上釘釘的事還作勢搞什麼疑問,笑死人。
“第一個疑問,被告及其家屬所謂的對各大慈善機構進行捐款,親身帶頭看望福利院兒童、幫助孤寡老人等行為的確是愛心之舉,但是我拿到了法院的調查令,通過對其捐款、做慈善的日期進行過調查,全部集中在上個月內,也就是被告被拘留之後,在此期間被告已經被暫時限制民事權利,那麼是如何進行捐款、慈善活動的呢?”
林正禹將證詞遞給法官。
文件上清清楚楚寫明,各大慈善機構的捐款回執日期的確全部集中在上個月內,也就是顧青禾被拘留之後。
不難看出,這是邵彬給他們出的主意。
“辯方律師,我認為愛心不分早晚。”邵彬有點急了,語速陡然加快。
“沒錯,這句話沒問題,但善舉進行的時間令人很難辨別到底是真的出自愛心還是為了減輕量刑而作秀,如果是後者,在這些慈善機構背後群體本就因為各種不幸造成了身心皆受摧殘,如若再將其當做是為了減輕量刑滿足私慾的工具,是否會再次令他們陷入悲慘境地。”
林正禹揚起下巴,凝視着對面的邵彬:“這個社會有愛心的人很多,但法不責眾的同時,也要考慮被捐助者的人道主義。”
邵彬呼吸一滯,瞳孔驟然擴張。
媽的,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拿到的調查令。
還是說,他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靠着社會貢獻減輕量刑這一招。
“第二個問題。”眼見邵彬無話可說,林正禹乘勝追擊。
“被告人及其家屬一年為國家創造幾千萬的效益這是事實,但我想請問審判長以及各位陪審團成員,一個國家的底線、國家的基石,是什麼。”
法官們似乎沒料到這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會問到他們頭上。
幾人低頭耳語幾句,最後給出確切答案:
“是,人民群眾。”
林正禹燦然一笑:“人民安全是國家安全的基石,是我們應當時刻放在首位的重要工作,但如果人民安全受到威脅,難道就可以僅僅因為為國家創造幾千萬的效益而此消彼長么?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幾人猶疑地皺起眉頭,不知道林正禹這番話到底所為何意。
眾人疑惑中,林正禹緩緩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從一堆文件底下摸出了一份文件。
打開,裏面是一隻U盤以及幾張證詞。
“審判長及各位陪審團成員,我希望申請當庭播放U盤內容。”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隻小小U盤身上。
法官: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同意請求。”
法官說完,伸出手,從林正禹手中接過那隻U盤。
他並未明說裏面到底是什麼內容,邵彬他們也無法猜測,視線死死盯着那隻U盤,看着它被插.入電腦。
手心沁出一層薄汗。
白宿的養父更是一瞬間慌了神。
他不懂法,但剛才好像聽這個小律師說了什麼人民安全什麼的,換句話說不就是性命安危?
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
不會不會的,安心安心,就算辛吉安把他那點破事供出來,他作為從犯自然也不會好過,沒有人會這麼傻逼的。
法官們將電腦連接背後的大投影儀,隨後,大屏幕上出現一個聲音文件進度條。
冗長的緩存過後,出現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那白總不如您放下尊嚴好好求求白宿讓他撤銷對顧青禾的控訴,他……”
話未說完被一個蒼老的的聲音打斷:“求他?!他這個賤貨巴不得青禾死!我話放這兒了,青禾要是真出什麼事,他白宿也別想好過,還有你,嗶——(消音),你也跟着一起陪葬!”
“讓你下個葯你干不好,讓你破壞拍攝你倒好,還給人提供了便利,你好自為之吧。”
此話一出,旁聽席忍不住發出一陣低呼。
這聲音,怎麼聽都是在座被告顧青禾的父親啊。
驟然,顧青禾和他爹以及邵彬露出了一模一樣的表情。
臉色就跟特效一樣刷一下變得鐵青,眼珠彷彿玻璃球嵌在眼眶裏一樣,一動不動。
顧青禾愣了許久,緩緩看向他親爹。
難怪人家都說一個豬隊友勝似兩個強敵,今天終於領略到這句話的真諦。
“這是當時在錄製《爸爸》節目時的通話錄音,為了保護音頻中另一當事人的人身安全,我將其姓名進行了消音處理。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被告被拘留,其父親氣不過便派人從中作梗甚至是,蓄意謀殺。”
“根據調查,是被告的父親派人在我的當事人喝了酒併發燒的情況下假意好心送葯,給他吞服頭孢類消炎藥,而過量食用頭孢類消炎藥和酒精會造成雙硫侖反應,嚴重會導致過敏性休克,甚至死亡。”
邵彬垂死掙扎般哂笑一聲:“辯方律師,錄音不能作為實質證據這件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林正禹不慌不忙,衝著邵彬莞爾一笑:“我知道,這並不是證據,只是用這條音頻來向大家闡述事件的起因結果,作用僅此而已。”
邵彬老臉一耷拉。
“各位陪審團成員可以往後翻,後面有當時節目組提供的監控錄像證據,以及兩位證人的證詞。”
證人?!
這他媽還有證人呢?
法官點點頭:“現在請本案證人出庭進行法庭質證。”
側門打開,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隨着眾人的視線緩緩而入。
白宿認得她,她就是當時《爸爸》節目組的跟組醫生。
醫生沖審判長們鞠了一躬,在證人席坐下。
旁聽席上顧青禾他爹的臉色由鐵青變成了煞白。
醫生先做了案件基本事實陳述,表示當時白宿的確出於發燒的狀態,並飲用了大量酒精,已經出現微醺狀態,她開藥時原本也是開的頭孢類消炎藥,但詢問過他喝了酒後才改了別的藥物。
接着二證出場,二證是程思羽。
程思羽一反常態,也不和白宿擠眉弄眼了,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程思羽表示:“我進門的時候看到辛某某正要給原告喂葯,因為我是學醫藥的,所以很清楚頭孢類消炎藥和酒精同時服用的危害,但當時沒有拆穿,擔心辛某某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了原告頭孢類消炎藥,怕他傷了自尊,但後來我聽到他與被告父親的通話內容,以及我們錄製節目時原告的道具名譽均遭到辛某某惡意陷害。最後經過確認,確實是被告父親指派辛某某。”
程思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時被告父親反覆強調一定要原告死,所以我明白這不是不知情,而是蓄意的。”
話音剛落,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顧青禾他爹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程思羽的鼻子咆哮道:
“你這個王八蛋你做假證!你怎麼可能聽到我和辛吉安的通話內容!法官他絕對是在做假證。”
審判長敲敲小錘:“肅靜,否則我有權力命你離開庭審現場。”
顧青禾他爹牙關緊咬,腮幫子鼓起一大塊。
良久,他緩緩坐下,眼神如惡狼般死死盯着程思羽。
“證人,請你說明你為什麼能夠在野外聽到被告父親與辛某某的通話內容。”法官問道。
“因為辛某某當時不小心按到了擴音鍵,當晚刮的是南北風,根據空氣的速度和聲波在空氣中的速度疊加才是聲波的想對速度這條概念,我處於北面草坪,風力大概三級,因此聽得很清楚。”
“你能保證你的陳述真實且有效?”法官問道。
“是,我願對我所陳述的一切負責。”程思羽語氣堅定。
林正禹淺笑一聲,看向邵彬:“綜上所述,被告父親存在蓄意謀殺未遂、惡意破壞節目公平性,以及企圖利用做慈善來減輕量刑的行為。而被告顧青禾先生同樣存在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惡意造謠、違法購買國家嚴格管控類違禁藥物、故意傷害、破壞環境等行為。”
“嗡——”一瞬間,顧青禾爺倆耳朵里什麼也聽不見了,只有刺耳的耳鳴聲,一波一波衝擊着大腦。
林正禹將自己整理的文件提交給審判長。
他仰望着審判長,笑得斯文有禮:“審判長先生,一個人為國家做了一千件好事這值得讚揚,但同時,他也一次次挑戰了國家的底線,妄圖破壞一個國家的基石,這是原則以及法律問題。那麼,我的問題問完了。”
審判長點點頭,和法官們耳語幾聲,隨即問道邵彬:
“被告律師還有什麼補充?”
邵彬獃獃地看着林正禹,只覺得自己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良久,他搖搖頭:“沒有補充了。”
小鎚子敲響,聲音清脆堅定:“現在休庭,稍後宣讀對被告顧青禾的判決結果。”
*
“謝謝你,你真的特別棒,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偶像。”
法庭外,白宿拉着林正禹的手一個勁兒道謝,崇拜之情快要從眼底溢出來。
“過獎了,是我應該做的。”林正禹笑道。
蕭恪靠着欄杆看着他倆緊握的手,好的如同一個人,心裏又泛起了醋勁兒,但只要白宿開心了,這些他都可以不在意。
“辛苦了,今晚請你吃飯,願意賞臉么?”蕭恪接過林正禹的手握了握,真誠問道。
“如果是作為朋友聚餐,那我樂意至極,但如果是因為打贏了官司,就沒必要了,這是我的職責,為人民討回自己應有的權利,無功不受祿罷了。”
一旁的宣雅蘭親切地拍拍林正禹的肩膀,笑得一臉慈母相。
完了,這孩子她可是越看越喜歡,又聰明又努力,給足了人安全。
不行不行,要堅持初心,她喜歡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喜歡誰。
“白宿哥哥!”忽然一聲尖叫,白宿還沒反應過來,懷裏冷不丁撲進一人。
白宿低頭一看,就見程思羽雙目泛淚,躲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隨即被蕭恪拽着后衣領甩到一邊,再給白宿扑打下衣襟,好似真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後面還跟着幾個中年男人,為首的一臉兇相,跟着向這邊跑來。
“白宿哥哥你救救我,那個老東西要揍我。”程思羽一把拉住白宿的手又往他懷裏鑽。
“不怕不怕,我幫你教訓他。”白宿撫拍着他的後背柔聲安慰着。
程思羽在他懷裏悄悄抬眼。
嘎,對上了蕭恪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
白宿循聲看過去,就見顧青禾他爹揚着巴掌,嘴裏還罵罵咧咧,通紅的雙眼宛如一隻發了狂的野獸。
“你這個王八犢子!你爹知道你在法庭上做這種指正么!你不念舊情你爹難道也不念?”
看到白宿,他原本高高揚起的眉毛瞬間耷拉下來,手緩緩垂下,身體也不自覺弓起來。
白宿冷冷看着他,並未說話。
他摩挲着手指,似乎是經過了強烈的內心掙扎,晦澀開口:
“宿宿,爸爸求你了,青禾他真的是一時糊塗犯了錯,你撤銷控訴好不好,你想要多少錢隨你開口,但青禾還年輕,你不能看着他……”
說到這兒,顧青禾他爹哽咽了,喉嚨里像塞了團棉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白宿看着他,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你怎麼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呢,你以為現在只是顧青禾一個人的問題么,下一個坐在被告席上的,就是你了。”
“是,都是我的錯,我願意幫青禾擔下一切罪名,算爸爸求你了。”顧青禾他爹說著說著,雙腿一彎就要下跪。
白宿實在看不得他哭雞鳥嚎這一出,太膈應人了,於是趕緊拉住他。
“你現在要做的是該好好想想等顧青禾出獄后要怎麼教育他,讓他從根本上改變,否則,我不認為他的人生僅一次牢獄之災。”
頓時,顧青禾他爹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獃滯的,連呼吸都停滯了般。
白宿拍拍他的肩膀,杏眼一暼,嘲笑不言而喻,隨即和其他人一起進了法庭。
最後,在眾人矚目下,審判長以及陪審團包括旁聽席在內,所有人起身,聽審判長宣讀判決結果。
“被告顧青禾,以惡意造謠,違法購買違禁藥品,夥同他人故意傷害、性侵未遂,給當事人以及整個社會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XX條以及XX條,現做出如下判決。”
“綜上所述數罪併罰,判處被告顧青禾,有期徒刑十年零六個月,並對原告進行五十六萬的精神賠償。”
十年!!!
現場一片嘩然。
十年過後再出來,恐怕這個時代都變了。
白宿本以為判個五六年他就心滿意足了,但沒想到法官這麼上道。
旁聽席響起了人民的歡呼聲,像是過大年般喜氣洋洋。
而顧青禾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獃獃的,不知看向哪個地方,彷彿魂兒都被抽離了一般。
倒是他那位好父親,當場爆發了泥石流般的哭嚎。
一片似要把房頂掀翻的歡呼中,林正禹平靜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
眼前忽然落了一道黑影。
抬頭,是邵彬似笑非笑的臉。
“原告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麼賣命。”邵彬哂笑道。
林正禹似乎懶得理他,收拾完自己的文件邁着優雅步伐離開了審判庭。
從他打一樁官司起,他就沒收過一分錢。
因為父親說過:“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很糙的一句話,但要做到,真的太難了。
人生路越走越長,出發時的初心也越來越遠。
有時候要停下來,多回頭看看。
不過,唯一令自己慶幸的是,學院的優秀畢業生照片,應該要換上自己的了吧。
顧青禾案判決結果一出,網上瞬時炸開了鍋:
【我去十年!趙同不也才判了六年?是不是處罰過度了。】
【趙同冤不冤啊,都是你家姓顧的在背後亂幾把講,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十年重么?別人的身體別人的人生就屁都不是,就你家顧青禾金貴?法治咖在裏面安心踩縫紉機吧哈哈哈。】
【喜大普奔,我真的太開心了!正禹哥哥真的牛批,感覺是對對方律師手下留情了,不然爺仨一塊牢底坐穿。】
【烏雞鮁魚,白必死就是啥好東西了?就是沒人告他而已,不然一條故意傷害罪還不是一樣得蹲上一年半載?得了便宜還賣乖,白宿粉就這點素質了。】
【樓上你想聽實話么?】
【說啊,賣什麼關子。】
【作為長藤娛樂公司的工作人員表示,當時其實是白宿的助理要求漲工資,白宿不肯,是他先推搡白宿,白宿也沒動手,頂多算掙扎了下,然後這助理自己滾下樓梯了,屁事沒有,最多韌帶拉傷,就要向白宿索賠一百萬,換你你給不?】
【白宿粉又開始胡說八道了?真會顛倒是非黑白。】
【首先我不是白宿的粉絲,其次當時他的助理向公司請假是我經辦的,所以我必須要看他的傷檢證明,哦我還有照片留檔,想看不。】
此話一出,黑粉也不敢再跳了,只能偃旗息鼓假裝自己從沒上過網。
【好了大家別吵了,不要和傻瓜爭是非,咱們就等着買顧青禾在局子裏親手製作的天堂傘吧哈哈哈。】
*
周一的早晨,第五中學外車流涌動,學生們從車裏跳下來,互道一聲早安,滿身朝氣向著校園前進。
以前的周一都是死氣沉沉的,裝病請假的不在少數,從沒像今天這樣來得這麼齊。
這也是《我們的班長》最後一期節目錄製。
早自習,應明突然闖入郎朗讀書聲中。
學生們一見到應明,熱情打招呼:“應主任早上好!”
看到孩子們如此朝氣蓬勃,應明欣慰地點點頭,他拍拍手,示意同學們先暫停一下。
“同學們,馬上要到小年了,小年之後緊接期末考試,這一年大家也辛苦了,特別是十五班,進步巨大,所以學校決定,本周五,舉行一場聯歡晚會,需要每個班出一個節目。”
歡呼聲霎時間掀翻房頂,儘管他們已經知道對於一個學生來說,學習是最重要的,但這個年紀有誰是不喜歡玩樂的呢?
“行,那班長負責統計下學生建議,選一個呼聲最高的節目報到我這邊來。”
應明一走,白宿上台,讓學生們發表自己的看法,舉手表決。
丸子頭一拍桌子站起來:“我們排流行舞吧!”
王軍不服:“你看咱們班有幾個四肢協調的,上去跳舞?這不是等於在全校師生面前丟人現眼嘛。”
“那就合唱。”另一個同學提議道。
“沒新意,而且土。”又被無情反駁。
“童話故事呢!”
“這個感覺不錯?或者排經典話劇?”
白宿問道:“同意排童話故事或者話劇的舉手。”
霎時間,班裏絕大多數同學都高舉小手,興奮晃了晃。
白宿點點頭:“那麼要排什麼劇本呢。”
“睡美人!必須睡美人!這樣我就能躺着了。”有同學喊道。
“不要,這不就是個色胚乘人之危的猥瑣故事么。”
“海的女兒!桃太郎!”
總之千人千種看法,都被一一否決了。
郭浩舉起手:“不如我們排點有新意的,大家充分發揮想像力咱們自己寫劇本怎麼樣。”
“劇本我已經想好了,就講一個在學校處處受欺負的小軟蛋無意間和隔壁職校老大成了鄰居,最後在職校老大的幫助下一步步幹掉那些欺負過他的人,最後成了這個學校的校霸,進而挑戰全市最亂混混聚集的高職校、大專,一通亂打,最後稱霸整座城市,建立學生聯會向所有不配為人師的教師協會發起挑戰,當然還要再安排七個對他欲罷不能的漂亮女生,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學校風雲》,對了對了,雨中打鬥的場景不能少。”
眾人:……
“你要聽實話么?”白宿笑問道。
郭浩“啊”了聲:“你說。”
“有些事在夢裏想想就好了。”
“那你說嘛。”
白宿想了想,腦海中閃過電光火石:“我想到了一個很有意義的劇本。”
學生們翹首以盼:“啥?”
“聶小倩。”
學生們先是詭異地對視一眼,忽然醍醐灌頂,集體瞪大眼睛。
聶小倩是出自聊齋志異中的故事,首先它是我國傳統名著,總比排什麼羅密歐朱麗葉更有意義。
再者聶小倩講的是孤弱女鬼在真愛與邪惡的複雜尖銳鬥爭中擺脫了惡勢力,走向了知恩向善的人間正道。
好!很好啊!這不就和他們一樣,從開始只會胡作非為消極度日到學會了努力進取以及回感恩社會,不能說幾分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男生們更是舉雙手贊成。
哇,要是來演聶小倩的是蔣月大美女,待她紅衣一穿,衣袂飄飄,長發在風中拂揚,有眼福了,人生無憾了。
要是自己還能和蔣月搭對手戲演寧采臣,簡直不要太美,做夢都要笑醒吧。
看大家對自己的提議讚不絕口,白宿輕敲講台示意大家安靜:“那麼接下來要確定演員,共有四個角色,分別是主角二人,以及夜叉、金華妖怪。”
話一出口,全班男生敲着桌子起鬨,一遍一遍高呼:“蔣月!蔣月!”
白宿也順勢看向蔣月。
他說過,華鈺瑩是他對女性的理想型,蔣月自然不例外。
再加上蔣月生來便有的靈動善良的氣質,和聶小倩這個角色恰如其分。
眾人矚目下,蔣月尷尬一笑,隨即緩緩站起身。
“既然大家極力推薦,那我就……來出演夜叉這個角色。”
男生們:?
“不是,我們是想讓你出演聶……”話沒說完,被丸子頭無情捂住嘴拖到一邊。
丸子頭用眼神示意他什麼,但他沒看懂。
白宿嘆了口氣,雖然他更希望由蔣月來出演聶小倩,但是既然本人已經心有所屬,還是尊重她的想法。
“好,夜叉一角由蔣月扮演,那麼接下來還有寧采臣,寧采臣?有人想演寧采臣么?”
丸子頭嗤笑一聲:“得了吧,你就看咱們班這一個個歪瓜裂棗獐頭鼠目的,哪個有資格演寧采臣。”
男生們:“獐頭鼠目過分了。”
白宿的視線在班上每個男生身上劃過,半晌,得出了和丸子頭一樣的結論。
實在不行,他就自己上了。
這可不是自戀,至少自己的顏值在這個班裏還是很能打的。
“可以申請外援啊。”丸子頭道。
“你說的申請外援是指……”
丸子頭用下巴點點門口:“十四班啊,帥哥不都在那個班嘛,隨便揪一個出來都行,而且不是還有你老公嘛,讓他來。”
白宿想了想:“我老……蕭恪就算了,他一介莽漢,演不出那種文弱書生氣,演金華妖怪還差不多。”
教室里爆發一陣鬨笑。
“顏宇啊,這種年輕纖細的美少年再合適不過。”
白宿沉思片刻,道:“倒是可以,但像顏宇這種紅人還得看他有沒有檔期。”
眾人內心OS:只要你開口,他沒檔期都要空出檔期。
“好,那就暫定顏宇,一會兒下課我去問問,盡量在隔壁班確定節目前先把他預定了。那接下來是聶小倩。”
白宿說完,目光看向丸子頭。
雖然是個小太妹,但也是真可愛。
結果話音一落,他就看見全班女生衝著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提名吧。”
女生們互相對視一眼,接着學着男生們拍桌振臂:“白宿!白宿!”
白宿:?
他男性特徵應該挺明顯的吧。
丸子頭和蔣月幾乎是異口同聲道:“白老師,我們可見過你的女裝,別謙虛了,為了班級榮耀,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何況演戲這方面,你是這個啊。”
丸子頭豎起大拇指。
聽他們這麼一說,男生瞬間明白了剛才他們想提名蔣月被女生捂嘴的原因。
他們的視線從白宿頭頂一直打量到腳底。
一對浸水秋瞳,唇如玫瑰,面如敷粉,沒有刻意表演眼底卻儘是溫柔愛意,彷彿看馬桶都是這種眼神。
“白宿……白宿!”漸漸的,男生的聲音由小變大。
聲音發著抖,不自覺的不停吞咽。
看着熱情高漲的孩子們,白宿也不好再拒絕。
只得道:“那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