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炮灰43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安小非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扭頭去看,居然是高以決和張末。
他們倆中間還夾着一個人,這個人個頭很小,身上套着一件袍子,兜帽把頭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模樣。
看樣子,這就是他們兩人要找的人。
經過幾天的相處,安小非大概也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是誰了。
這不得不提起安小非最開始所在的基地,沒錯,就是那個被自稱光明聯盟二五仔利用來做人體實驗的基地,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利用對家「沒有價值、罪孽深重」的人來研製出彗星病毒的抗體,然後拯救全人類。
這麼不靠譜的主意最後居然成功了,真的讓他們研製出了有效抗體,可惜在打算把這個成功的實驗體搞到自己的地盤上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之時,他們辛苦謀划的一切都暴露了。
永恆之境的人做事也是狠絕,直接引來了喪屍群攻破了那個小基地,計劃踏平這個小基地,可惜男女主就是成滁和何昏曉不知道哪一根神經沒有對牢,居然從永恆之境中出來,來到了這個計劃之中會被毀滅的小基地,安小非就順便撿回了一條小命。
知道這個事實,安小非心中不禁一陣后怕,在下當初居然是死亡開局!
不過,據何昏曉補充,事實當然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其實永恆之境的主宰者似乎早就知道了對方的計劃,可是他卻任由對方動作,甚至還嫌棄他們的進度太慢,自己已經快要失去享受這個過程的興趣了,所以暗地裏添了一把火,推進了他們實驗的進度。終於等到對方几乎要實現計劃,等到這個時候,主宰者再像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在這最後一刻親手打破對方的希望。
聽何昏曉的波瀾不驚的語氣,這估計是那個主宰者的傳統遊戲了。
沒想到那個主宰者長得像個小孩子,其實內心真的就是個熊孩子,還是那種最惡劣的。
那個高以決和張末從中心地帶出來的人估計就是他們口中的聖子了,真是中二感滿滿的稱呼啊。但也挺恰當的,一個身體血液里奔流着拯救全人類希望的人,叫一聲聖子不算過分吧。
果然在災難面前,即使科技才是最大的希望,在這種相信科學才有未來的時候,宗教的力量也不能忽視嗎?
起碼憑安小非直覺,如果這個帶兜帽的小個子不被叫做聖子而是實驗體某號,是調不動光明聯盟那些遠道而來攻打永恆之境那些人的積極性的。
一個自帶聖潔救贖buff,而另一個稱呼給人就是一種物品、一個不被放在平等位置,甚至是最低等能讓人隨意擺佈的東西。
想讓人為後者拋頭顱灑熱血想想也知道是在做夢,即使知道這是拯救人類的希望,但是人們的心裏總是會存在抗拒。
沒有人會想把生命消耗在自認為低人一等的東西身上,何況此人的來歷不光彩。
在以往的相處之中,高以決每次提到聖子都是一副等待被救贖的樣子,與他平時表現出來的狂妄自大的樣子十分不符,這不禁讓安小非想到了洗腦這個詞。
果然永恆之境是罪惡之地,那個光明聯盟也不是什麼好鳥。
其實安小非對光明聯盟的感覺一直很不好,畢竟自己的身體在自己到來之前,也是因為他們而被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實驗,如影隨形的飢餓感與日漸不正常的感官,讓安小非覺得自己與正常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可以說她已經不是正常了。
與高以決和張末他們匯合時,安小非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在她心中,這個約定大概率是要作廢的,因為中心地是什麼地方,即使現在是特殊時刻,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吧,他們來去過於輕鬆,讓安小非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顯然來人並不想多說什麼,急匆匆地說:「快!現在就走!」
何昏曉只是盯着他們看,腳步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沉思。
高以決看着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更是着急了,甚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貼在上面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這種時候他也不想發脾氣了,何昏曉還是沉默,高以決又想開口催一催。
「走吧。」何昏曉收回目光,還沒等高以決說話,就輕輕說了一句,牽着安小非的手徑直往前走。
安小非被拉了個踉蹌,扭頭往後看,高以決和張末跟在後面,可是那個「聖子」似乎不想走了,站在原地,任由高以決怎麼哄都不肯動,高以決原就蒼白的臉更是一分血色都沒有。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把「聖子」一把扛到肩上,張末在旁邊扶着,艱難地跟了上來。
真是狼狽,安小非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安,懸空着,讓她有咬指甲的衝動,明明她都沒有這種不良習慣的。
從離開第七層直到最終到達地面,與從第十四層到第七層的方法是不一樣的。後者有明確的塔型建築充當電梯使用,而前者居然就是走樓梯。
這完全出乎安小非的意料,當然這不是簡單的樓梯,而是有點類似於彭羅斯階梯。
環形的樓梯環繞着中央一根粗大的柱子,柱子擋住了對面的視線,但安小非知道自己是在繞圈子。
每一階台階上面都貼着不同色彩的地磚。
在下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如此豐富的色彩了?安小非有些出神的想,除了最初在何昏曉安排的房間裏的看到粉嫩顏色,那麼之後見到了都是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艷麗顏色,否則就是冰冷的金屬顏色和殘酷血紅,而不是現在簡簡單單,沒有什麼特別的普通色彩。
安小非便一直盯着腳下看,一階一階台階的邁着步伐,看多了也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塊磚上的污漬好像剛才看過。
安小非知道地磚的顏色變化有一個輪迴,但還沒有往自己是在重複走已經走過的路上想,直到相同的污漬一次又一次出現在眼前,讓安小非開始懷疑。
自己明明是一直往上走的,這台階的趨勢也是向上的,不可能是在原地踏步。
直到高以決有些崩潰地叫了起來:「喂!我們是在原地踏步吧!這不可能……啊!」突然一聲凄厲的尖叫響起。
他們走在落後幾個台階之上,安小非扭頭去看,見高以決跪倒在台階之上,整個人都很不對勁,其實自從他與安小非他們匯合開始,安小非就覺得高以決狀態不太好了,似乎經歷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整個人處在一種搖搖欲墜的緊繃感之中,全靠自制力在支撐。
高以決把臉埋在雙手之中,跪在台階上的身軀發著顫,像是在忍耐着什麼,他開口時,嗓音沙啞得可怕:「我們還能出去嗎?不,我……聖子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安小非又往上走了兩個台階,悄悄離對方遠了一些。
她有種恐懼感,她看不見高以決那張被掩在手裏的臉,但她總感覺等到高以決抬起頭,她看見的就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張臉了。
有什麼莫名的陌生在滋生。
張末還是老樣子,靠在高以決身旁,蒼白着一張臉,連那抹從最初到現在總是若有若無的驚慌都沒有絲毫變化,好好地維持在臉上。
兜帽小個子「聖子」搖晃着身體,離開高以決的身邊,朝着安小非的方向向上走了幾步,抬起細瘦的手,撩開兜帽。
在下說他的個子怎麼這麼小,原來真的就是一個小孩啊。當然了,如果這個小孩不是長着那個討人厭的主宰者的臉就更好了。
這是安小非看見「聖子」廬山真面目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