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真兇
第九十五章真兇
當時的場面想必一定很尷尬,至少這些警察都急得臉色發白,哆嗦着不知道說什麼好,姜曳為人善良,特地給他們倒了幾杯綠茶。
“別急,慢慢說,想好了再說,難道還有人逼你們嗎?”
楊正等人覺得可怕,但不敢看姜曳,只能斷斷續續說明情況。
屏幕裏面的人覺得無語,一老者說道:“她一直在跟我們視頻,從早上到現在,沒有時間,你們作為警察,應該做的是先調查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有罪論,逮着受害者使勁查,怎麼,你們是那兩人的親戚?”
他這話很不客氣,也是意有所指。
而他的態度基本也代表了上面的態度,否則不會這麼直接。
楊正等人知道厲害,冷汗直流,只能應下,而後尷尬退走。
姜曳也沒其他反應,就是笑了笑,跟眾人繼續商討。
出了住所后,楊正借口去邊上小賣部買煙,而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出去,把事情說了。
“局長,現在怎麼辦啊,她背後太強了。”
姜曳說他看着很好,是因為真的很好。
這是官場熟成的規則。
楊正的恐慌是顯而易見的,好像認定他的靠山這邊不能應對似的,那邊的局長陷入沉默,半響,他說:“阿正啊,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別擔心,你之前只是按照警察的正常職責查案而已,能有什麼錯呢?”
“這麼巧,我監視過,她今天一直在家,計算好了才出手,她怎麼做的不在場證明?”那邊敏銳,問了句。
“十有八九從警局內部找。”
“都不在,跟他媽媽出去旅遊了,現在應該在雲南。”
“不過我這邊查到你的父親林永先生曾見在遇害三個月外出過一次,而且出去了很長的時間,至少半個月,這在往日看起來很不正常,但我現在查不到他到底去了哪。”
“但是不管如何,你沒有留下破綻,所以她現在也只能一步步逼迫,沒辦法把我們落罪何況她現在未必知道我們身份,那她現在一方面誘導我們,其實也反證了她還沒查到證據。”
昏暗的房間裏,那人問:“那你現在決定怎麼辦?繼續?做的事越多,麻煩越多。”
“.”
最好讓那邊的人都能看到。
她的思路很清晰,
殺她,首要方法是把她引過去,或者確定她要去的地方,埋伏好了,最好借刀殺人,把罪責栽贓給別人,或者重新把她弄成罪犯,只是負罪自殺。
替死鬼這個有點技巧,必須是跟這些案子都有關的,無力反抗的,脫不了罪的像她這麼能折騰的肯定不行。
照片上的少年其實比原主還大一歲,因為原主是個小天才,還跳級了,所以比同學都少一歲,兩人是班級里的第一二名。
“是,我知道我在想,這麼聰明的人,應該一直在吊著我們,她知道我們想殺她,所以一直在等着我們自投羅網,等人入網,我們這邊為了滅口,就得殺人,這等於給她機會,現在輪到我們成為官方調查的目標,而不是她。”
殺同伴就全靠對彼此的理解了,要麼強殺,要麼誘殺,要麼利用她殺了對方。
“你的打算是?”
次日,姜曳在下午的時候拿到了偵探發來的調查結果。
他沒說姜曳現在有官方背靠,怕說了,自己內部這邊的關係先瓦解了。
案子做得再完美也沒用,人家一個不在場證明就直接破解了。
姜曳覺得這其中肯定跟林家被害有關。
此人陷入沉思,忽然屋外傳來動靜,門被推開。
不提,是因為官方想控制影響,避免不必要的猜測,這說明官方也是庇護這個林三平的。
但他沒說姜曳這邊是誰給她做不在場證明,只說她有人證。
兩人結束商談后,男子轉頭看到了一堆報紙中的其中一份,裏面是關於經濟的,赫然備註這CK集團即將跟政府聯手.裏面自然也提到了林三平。
“據我們調查,本來蔣肖雲可以調到市裡最好的高中讀書,但他硬是要留下,惹得他父母十分光火,後來為了怕連累到兩人,他才轉去了那個高中最好的班級,今年高考靠上了Q大,算是人中龍鳳。”
姜曳:“他近期在老家鎮上還是市裡?”
原主第一,他第二,而且兩邊關係不錯,有人經常看到兩人還有低一年級的林小婉三人在小賣部說說笑笑,但貌似蔣森夫妻對此很不滿意。
楊正感動到了,有些羞愧,局長安撫了他幾句,而後掛掉電話,用備用手機聯繫了另一個人。
局長靠着長桌,低聲道:“但這種人自詡聰明,一定覺得靠自己就能查到真相,那你覺得她會去什麼地方?”
但關於此人背後的兇案背景,這個報社隻字不提。
因為她的緣故,上面的調查組已經把目光落在了警局那邊,所以接下來的替死鬼也必須是警局的,給一個交代。
“她剛好在CK公司的人視頻,這個也能作證。”
她想看看這夥人內部會不會慌亂,因為慌亂就想自保.
“如果要自保,第一個要殺我,永訣後患,第二個殺同伴,滅口,第三找個替死鬼。”
“爸爸,媽媽喊你吃飯,哥哥剛剛好壞,不做作業看電視.被媽媽罵了。”
“哎,乖寶貝。”
“蔣肖雲,蔣森跟肖璐的兒子,前者局長,後者大集團老總,娘家是.蔣肖雲這個人,看着很好。”
姜曳結束視頻會議后,在廚房一邊泡喝的,一邊聯繫報社那邊的人繼續刊登類似的報道。
這個人從報紙看出了端倪,也才想到了局長沒有告訴他的實情。
他走過去,一把抱起胖墩墩的可愛小女孩,把手機扔在了一邊,笑盈盈走了出去。
為什麼?
對方身在官場,其實比自己知道更多,不說,是因為要做好更有利於自己的打算。
結束電話后,姜曳開始查肖氏公司,發現近期該公司正在進行很重要的商務活動,涉及金額達到八千萬。
90年代的八千萬已是相當厲害的巨資,而且走的現金流,不是金融體系裏面賬面上的資金,甚至連肖家都沒資格主導,他只是拿到了入場卷,是參與方之一。
姜曳覺得很奇怪,因為她調查了肖氏企業這兩年的經營項目,以她的眼觀配合這個時代來看,這玩意就不暢銷,生意一定不太好,那麼肖氏鋪子攤這麼大,怎麼拿出過千萬的現金玩這一盤?
她找到CK集團那邊的人,從那邊的市場部借人查肖氏的企業資產,發現對方名下的產業從未變賣過,那就是沒有變現的資金來源。
那麼,這千萬資金哪裏來的?
可林永也絕對搞不到千萬啊。
姜曳陷入沉思。
香港,靠能力永遠拿不到的千萬。
那如果靠運氣呢?
姜曳眯起眼,開始查這半年來香港境內的所有彩票記錄。
“如果中彩票了,需要交稅以及辦理手續,當地官方應該就能知道,而且這種事,他身邊最近可信的人也可能知道。”
如果是她預想的那個,那對方身份她好像可以鎖定一定範圍了。
“而且隨着肖氏經營出問題,肖家應該沒有能力把他們的兒子塞進那麼好的班級。”
高中可以進去,但那個班級恐怕很難。
那他怎麼進去的呢?
很快,姜曳翻看了大量那段時間香港的某些彩票記錄,在大大小小的信息中篩到了一條。
裏面有一個港英國際彩票活動,其中特等獎是五百萬。
得獎者戴着一個斑馬頭套.在照片里裏面顯得十分拘謹尷尬,很想把自己藏起來似的。
姜曳認出來了。
這人是林永,他的耳朵上有一顆痣。
“五百萬大獎,難怪.的確夠讓這些人瘋狂了。”
90年代的平均工資是多少來着?
幾百塊有嗎?
第二天,姜曳穿着休閑裝,戴着鴨舌帽來到了林家。
因為這裏發生過慘案,附近居民連靠近都不敢,才幾個月時間,荒草連綿,好好的房子一下子有了荒蕪之景。
姜曳踩着樓梯到門口,從窗戶往裏面看,她記得警方的案情描述裏面就包括了從窗戶看到了裏面的血。
她進屋后,很快看到了遍佈的灰塵以及沒有被清晰的血跡。
所以,所謂的親人們也很避諱吧,連為亡者洗刷故居都不敢明明現在案子已經結束了。
但很顯然,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
一時間,姜曳感覺到胸腔深處湧上一種酸澀的痛苦。
也許是來自原主的,也許是她自己為林家三口而感到憂傷。
林家夫妻勤勞,一手打拚出不算特別富足,但足夠充實豐盈的生活,像買個樸實老百姓最期待的那樣一個房子,夫妻勤懇,兒女雙全,每天晚上回家都有熱飯菜吃,四方桌子坐滿人,外面颳風下雨了,一家四口可以在一樓坐在椅子上閑談說笑,打雷了,女兒可以跑進爸爸或者媽媽的懷裏捂住耳朵。
但現在一切都沒了。
姜曳看到了地上的血跡,眉頭微微下壓。
不對勁。
這血跡不對。
因為沒有噴濺痕迹,也不是滴落血跡,而是垂直流淌暈染開來的一灘.林家夫妻身體皆是康健強壯,如果有兇手上門能在客廳就把兩夫妻放倒,血液不可能這麼集中,就是濃厚的一灘。
“倒像是已經倒下了,無力反抗,然後在地上被人扎刀放血。”
“而且故意把兩夫妻的屍體弄走隱藏起來,是為了怕屍檢檢查出來,那就是中毒了?”
姜曳回頭看,看到了門窗完好,而角落裏的鞋柜上的鞋子擺放整齊,擠到了一邊,另一邊騰出了位置。
她很快上樓,查看了林小婉的房間。
當看到牆上都是林三平的獎狀,姜曳愣了下。
小女生貼獎狀的方式比較秀氣,還會做花花綠綠的邊框,很慎重,卻滿滿都是自豪。
床上的被褥這些應該都被警方弄走調查了,至於是毀壞還是調查就不得而知了。
但姜曳打開衣櫃后看到了配套的衣物。
林小婉的衣服都是林母買的,這個年代的婦女喜歡買套裝給小孩穿,上下兩件套,林小婉這邊也一樣,而且林家節儉,春夏三套換洗,秋冬兩套換洗,基本就是這樣的配置,姜曳查看了林三平的房間就是這樣的。
但在這,柜子裏的衣物少了一些,是警方拿走了?
沒必要,要拿就全拿走。
“減去她自己被脫掉在地上的那一套,柜子裏的春裝應該還有兩套,但這裏只剩下一套了,外面晾曬的區域也沒有她的衣服.”
姜曳有點懊惱沒有過去記憶,否則就會知道林小婉是不是有一套衣服不見了。
那些親人總不敢拿死人衣服吧,這在古今中外都是避諱啊。
所以,要麼是兇手拿走,要麼是她自己處理掉了。
一個日常懂事的少女,為什麼會突然處理掉自己的衣服?
壞了,或者髒了,她認為沒法再要或者不想再要。
姜曳沒說什麼,後面又出了閣樓,保險柜是證物,已經不見了,地上血跡還在。
是滴落痕迹。
“也許是林小婉的身上被開了口子,血液滴落,以此威脅原主,而且應該是被按跪姿勢,所以她的膝蓋淤青特別厲害。”
姜曳看過林小婉的屍體照片,記得上面的傷勢,在這裏重新推演,幾乎能看到當時絕望的倆兄妹是如何“慘死”且被逼瘋到精神消失讓她降臨的。
那麼,下手的人到底是誰?而且這人還知道閣樓的秘密。
姜曳下樓了,重新觀察這間房子居家環境,可以大概猜測出林母是一個能幹的人,但並不屬賢惠一類的,不是她不會,而是沒時間,整日跟丈夫操持店裏的生意,忙進忙出不得閑,是沒有精力跟時間來賢惠的,但她也愛乾淨,所以一些角落不會堆積垃圾,牆壁跟桌椅也不會特別臟污,但遠沒到一塵不染的地步,更不會像姜曳他們這一代人一樣在家居生活上追究極簡現代。
那麼,這麼一個人為什麼會把鞋柜上的鞋子擺得這麼整齊,明明內測放冬天鞋子的另一個柜子裏面都十分散亂,就是一堆鞋子塞在格子裏就好,遠沒有這麼齊整擺正的習慣,具體可參照碗筷柜子裏面有些零散的各種碗。
林母甚至都懶得將他們按同類樣式歸類好,就是一窩蜂擺在那淌水變干。
包括她的卧室等等,這裏可見她的性格跟習慣。
那這鞋櫃的表現除非.
“除非當時客人上門,客人拖鞋,出於禮貌,林家人會把自家人的鞋子整齊挪到一邊,再把客人的鞋子放上去,這是很多人下意識的習慣。”
“那這個人如果要下毒,肯定要接觸廚房。”
林永對家庭負責,不會把中彩票的秘密告訴異性朋友,那他的朋友,一個大男人入廚房跟林母接觸到有機會下毒的可能性也不高。
畢竟兄弟跟妻子這種關係對於男性來說還是很敏[gǎn]的。
除非這個人跟倆夫妻特別熟,狀若親人,或者這個人進廚房本身就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對方很可能是林家夫妻十分熟悉的廚子。”
這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