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人頭
第四章送人頭
雨水霹靂啪嗒的,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個林中的鬼魅。
稍許,鬼魅往後退,悄然無聲消失在林子裏。
望山跑死馬,何況是爬山台階,不說體弱的姜曳內心怨氣騰騰,就是蔣春鈴都有些抱怨了,這還不如回去呢。
累死了都,主要就算有山裡林木遮擋,這走走停停,其實也濕透了不少,好一會才到山洞口。
總算有個擋雨的地方了。
這地方的確不錯,裏面平坦,因為坡度,雨水往外面流,也未曾溢進裏面。
身體嬌弱的姜曳本來想坐下休息一下,結果看到曹光兩人放下背包,從裏面掏出了.兩條席子。
草席?
姜曳腦袋有點嗡,好像被人打開了新世界。
曹光:“沒人脈就是這樣,做生意哪裏那麼容易,窮人別想着好高騖遠,盡想着創業,打工最低成本投入也挺好,當然了,也別想着能掙大錢”
所謂的處理,他嘴裏說得輕描淡寫,姜曳皺皺眉,隱隱覺得山裡野狗恐怕不止一隻,因為蔣春鈴跟她都聽到了,而且她們顯然都覺得不止一隻,那就不是一個人的錯覺,是她們靠着之前聽到的聲音,本能以為有很多隻野狗。
蔣春鈴一想到之前那條野狗的可怖樣子,渾身都不舒坦了,想要站起來,卻被張江拉下穩住了。
氣氛驟然如此尷尬山洞如此寂靜。
也許他們的背包里也許連TT都備着呢。
如果不是呢?
不是黑狗毛,還是能是什麼?
總不能是人的頭髮吧。
她的嗓音竟有點顫。
她可能低估了這倆貨的下限。
但姜曳在想之前那隻野狗嘴裏的黑毛是不是其他黑狗的?
姜曳麻木看向他,正好瞧見對方充滿了慾望的眼珠子.黑白紅。
“這是狗毛啊?不會這裏是那些野狗的狗窩吧,會不會有很多野狗?”
張江:“哪來那麼多野狗,狗廠倒閉那天,聽說李哥把那些狗都處理掉了,不然我爸他們老早說了,雖然現在村子人少了,可這山又不是沒人出入。”
好像星光火石的撞擊,她的頭皮開始一寸寸酥|麻起來,眼前彷彿閃過狗嘴跟黑毛以及那叼着的血珠的畫面
她的腦海里過着一條條之前的發現跟猜想。
等等,這是.狗毛?
曹光家裏是搞養殖的,沿海那邊有個廠,素來有蝦米小王子的綽號,剛剛被姜曳拒絕,此刻有意顯擺,所以就以指點的口吻猜測魚塘荒廢的原因。
她剛剛瞥見山洞某些疙瘩角處石頭上有毛髮,山壁上也有。
張江捧他臭腳,應和了兩句,后說:“其實李錚哥那人吧,耐心很足的,一開始那些魚也養得很好,可是養得好沒用,賣不出去啊,咱這小地方經濟太差了。”
曹光跟蔣春鈴有些唏噓,無限鄙夷陳慧的貪財跟不忠貞。
姜曳臉色卻不太好看,目光有些遊離,卻忽然一怔,什麼鬼,石頭長毛了?
可雨傘為什麼不拿出來?
拿出來了沒準就要求直接回村了尤其是姜曳忽然表態要回去,兩人這才不敢拿出雨傘,而是要求直接去山洞躲雨。
曹光卻盯着姜曳。
張江覺得有點奇怪,又多看了姜曳兩眼,“養啊,狗場就是他的,投入了三四十萬吧,聽說那會他跟陳慧還吵了很大一架,後來你們也知道了,生意失敗了,錢打了水漂,可能就是因為沒錢了,陳慧那人才跟有錢的孫勝勾搭在一起的早前李哥搗鼓養狗場的時候,裝修狗籠子這些需要一些五金器材,跟孫勝有往來,估計那時候這倆狗男女就有染了。”
張江:“是他,他還搞過養狗場,積蓄都投入進去了,其實也不容易,欸.”
姜曳:“我有痔瘡,剛剛犯了。”
此時湊巧蔣春鈴也在搗鼓小背包準備拿備用長袖的時候,也背包一角上從地面石頭上蹭到了一些毛髮。
如果是就好了。
三人:“.”
曹光心急火燎的,拍着身邊的位置,“來啊,怎麼就不能坐了,快來。”
姜曳本來思維有些擴散,此刻有些回神,問:“他養狗嗎?”
有痔瘡護法的姜曳選擇靠牆,思維擴散開,本在想李錚夫妻的事,忽聽張江三人提起魚塘的事。
曹光:“別想了,姜曳,你不累啊,坐下吧。”
蔣春鈴:“李哥?不會是你說的那個李錚吧。”
“哎呀,什麼啊。”
1,李錚大概率謀害孫勝跟陳慧,那必然得處理屍體。
呵!
曹光兩人喜氣騰騰,跟做了新郎官似的,一邊鋪席子,一邊喊姜曳坐。
表面害羞的姜曳內心毫無波瀾,她哪裏想不明白曹光這兩人的貓膩他們分明早知道今天會下雨,提前備好了雨傘跟草席(涼席),這山洞也是他們早已預想好的。
姜曳此刻已經被噁心壞了,但也不好撕破臉,怕讓兩個起了色心的成年男子惱羞成怒狗急跳牆,於是故作無奈道:“我不能坐。”
2,狗廠是李錚的,但李錚是否處理掉狗廠里的那些狗還未可知,萬一他留着了呢?
果然,下一秒張江就關心起蔣春鈴來了,讓她脫掉外套什麼的。
仔細一看,看着像草席,其實是涼席一樣的東西,簡便易收,不過姜曳眼尖,還看到曹光的背包里還有一把雨傘。
而且濕透了也好,也許.
姜曳暗想:等下也許就故作發現衣服濕透了,未免她們感冒,要生火讓她們脫下衣服烘乾,這孤男寡女(倆對),搞不好就乾柴烈火了。
3,一條野狗竄出來,嘴裏有可疑的黑毛跟血腥珠子,如果是她最不想承認的猜想呢頭髮跟眼珠子。
4,那用野狗來“生物消化”屍體也算是高明的手法吧?甚至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用野狗襲擊來讓野狗背上殺名?因為那野狗真的很兇。
不僅僅是這四條懷疑,很快第五條又竄了上來。
爬山那會不斷出現的狗吠聲,隨着他們越往上越清晰,但當蔣春鈴被嚇到尖叫一聲后,這些聲音很快就都消失了。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對方當時很可能也在附近,聽到了他們的動靜,所以讓那些野狗閉嘴了,免得引起他們注意。
但這也意味着可能有很多野狗也被他藏養在附近。
那這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藏匿一群野狗?
還有如果他一直在附近,也聽到他們到來的動靜,他是會覺得大事不好逃走,還是.藏起來,窺視着他們,伺機而動?
姜曳的目光落在蔣春鈴嫌棄挪開的位置,瞧見了那石頭上的一些狗毛,開始有目的性觀察這個山洞,很快瞥見了洞口一角的石頭上留下的水跡。
那是鞋印,水跡上還沾着一些泥土。
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四個人進來后,都在左邊這側,因為曹光兩人心急火燎地就在這鋪草席了,壓根沒往那邊走。
蔣春鈴則是一開始就被張江拉邊上親密坐着。
那問題來了,那鞋印是誰的?
而且她清楚分辨出那鞋印是足尖朝內對方往裏面走。
走進山洞?
是進了山洞深處,還是在山洞不遠處盯着他們?
姜曳覺得自己膝蓋軟了,但她的腳趾頭很癢,想頂着傾盆大雨往山下狂奔保命,但她轉頭一看。
曹光還在盯着他,那邊張江已經在黏黏膩膩讓蔣春鈴把濕外套脫下來了.後者紅着臉半推半就。
???
同一個山洞,兩個世界。
此刻的姜曳錘爆曹張倆老六狗頭的心都有了。
好色就算了,這選的什麼鬼地方,純純送人頭到BOSS洞口。
可她又不能直接拋下這三人不管,哪怕她道德水平不高基本人道主義還是有的。
只能努力一把了。
但不能直接告知詳情,不然萬一兇手真的在窺探他們,也在猶豫是否要對他們下手,那她這麼一喊,等於刺激對方狗急跳牆。
要離開,但得很自然地離開,既給兇手省事,也能保全自身。
畢竟以她對李錚的判斷,對方既讓陳慧兩人私奔離開,就沒打算牽扯到自身,而萬一對他們四人下手,那就不是小事了,肯定會立案調查,加上張江是本地人,事情鬧大了,他自身難保。
所以她預判對方大概率不會出手的,畢竟又不是變態的連環殺人兇手。
姜曳努力剋制表情,故作恐慌憂慮道:“可是剛剛那條野狗是真的好噁心,身上好多皮膚病啊,都腐爛了,萬一傳染怎麼辦,我剛剛腳腳踢到它了,會不會感染了?曹哥,我腳好癢不行,我要下山回去了,不然感染了生皮膚病,很醜的。”
這個世界的姜曳真跟她得很像,只是才剛20,是她以前的樣子,既不會打扮,又是從小窮養起來的,畏畏縮縮土裏土氣,五官撐不開,十分的美貌也變成了六分,可姜曳自己是從小美到大的,外在跟內在自我皆富養,等她到29歲,本人皮囊遠超現在的她,而她可太懂的釋放美麗的殺傷力了。
此刻,她故意示嬌弱,又順着對方的性格表示依賴,一邊說著就要往外走。
正漸入佳境的張江表情一僵,本不爽,可看到姜曳手指勾了垂落的劉海露出清美秀挺的側臉,一雙眸子好似因為害怕而顫唞了水珠她的小臉那麼濕潤,頭髮也都濕若墨絲,貼着白皙的臉頰。
又純又欲。
他一下子就不氣了,甚至心疼起來。
而曹光就更不行了,立即跳起來急匆匆道:“腳癢?不行,快脫鞋子讓我看看.”
姜曳:“?”
萬萬沒想到低估了美貌的殺傷力,眼看着曹光兩眼泛綠要來脫鞋,姜曳內心各種卧槽,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傻逼老六。
最後一次,再努力最後一次,這三人若不肯走,她就不管了。
心急如焚的姜曳還是掐着遊絲般的嗓子,“不要不要,我有腳氣,等下我走不動了曹哥你再背我或者抱我吧。”
好好一個美女,又是痔瘡又是腳氣,也挺讓人上頭的。
一聽姜曳肯讓他親近,曹光立即支棱起來了,三兩下要收拾東西,“好好好,我跟着你一起走,阿曳,你等一下我。完蛋,雨好大,你小心點!”
“要命,這麼大的雨跑什麼,等等不行?”
“就是,姜曳,你太麻煩了。”
姜曳已經跑到了洞外淋雨,但曹光已經跟上去了,後頭的張江嘟嘟囔囔埋怨,而蔣春鈴更是不爽,提出自己尿急,要在裏面小便一下,馬上就來。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落後一下也沒什麼,張江就說自己在外面等她。
蔣春鈴倒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尿急,之前沒下雨那會吃了一些燒烤,也喝了一瓶果汁,忽然尿意上來,總不能在路上回去的時候方便吧。
所以她紅着臉往內走了幾步,嬌滴滴讓張江不要靠近。
然後張江就在洞口等着一時心猿意馬,也看着姜曳兩人前後走下山道。
黑暗處,一個人貼靠在詭秘的山洞石柱後面,窺探着洞口那邊蔓延進來的地域,本來看着四人要離開,身體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後來蔣春鈴說要進來尿尿,他又緊張起來了,還好那女的在距離他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下了。
蔣春鈴挑了一個差不多的地方,正要脫褲子蹲下,但怕等下太安靜,尿尿的水聲會很尷尬,於是主動開口說話,好壓過水聲,於是開口:“你說這姜曳怎麼回事,今天事兒特別多。”
張江:“是有點,估計害怕了吧,她膽子本來就小。”
蔣春鈴本來只是埋怨,想要得到張江的認同,結果聽出張江嘴裏的維護,頓時意識到張江也被姜曳的美色勾引了,一時氣上心頭,故意帶節奏道:“我瞧着是她顯擺自己聰明,非說陳慧的失蹤怪怪的,搞得自己跟女偵探似的,看着像是懷疑你李哥殺了陳慧啊,倒是跟陳慧共情了,可見她對婚姻的忠誠度不高.”
她嘴裏說完這話,已經把褲子褪到大腿。
忽然
也就一會,張江忽然覺得古怪。
這山洞是有回聲的,如果蔣春鈴真的尿了,怎麼會一點水聲都沒有,而且也不說話了。
裏面黑漆漆的,張江往內喊了下,沒聲音,一時驚悸又古怪,再喊了一聲。
“春玲?春.”
他怕了,往後退了兩步,一邊企圖彎腰從背包拿出手電筒,一邊欲往下面呼喊曹光兩人一起進去找人。
他一個人不敢進去。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咻一聲。
有什麼東西從裏面飛出,直接釘在了他身上,一陣刺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刺進並輸入體內,而後沒兩下,他看到了自己胸口插着的東西,隱約認出了這是什麼,飛快拔下,但已經慢了,它的藥劑已經輸入完畢,他張開嘴巴,舌根發硬,幾乎嚇得發不出聲音,轉身就想跑,卻被裏面飛快竄出的黑影從後面一把按住腦袋,且捂住嘴巴。
嗚嗚嗚.
他試圖掙扎,但沒兩下,身體僵硬了,一動都動不了。
它發作了。
而按着他的人站了起來,飛快竄出,如獵豹一般從他即將閉上的目光中竄過。
太快了,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他知道對方手裏還握着一個設備。
這東西他幾年前見過,那時候他還上手玩過毒狗的噴槍,類似麻醉qiang,一般是偷狗賊用來麻醉狗的,不過偷狗賊的粗糙一些,一般是毒狗針筒,這個麻醉qiang卻是可以遠攻的,那時候狗廠也用。
他們射了狗,狗倒下了,放血剝皮生活燉肉,吃得很開心,但嫂子陳慧每次都很厭惡,一開始勸了幾次,後來就不摻和了,從不來養狗廠。
後來養狗廠敗了,李哥喝醉,有一次還對陳慧發了脾氣,說是她天天嘮叨吃狗肉不好,是喪門星,敗了氣運。
他的李哥看起來斯文溫和,射擊的準頭卻一直很厲害,而且從來出手果斷,毫不留情,喝醉了凶起來也很可怕,幾乎要打人殺人的樣子。
張江閉上眼,心裏就一個念頭那姜曳竟然是對的。
可是這人是李錚嗎?
他,跑得好快。
可李錚有腿傷,這一年多來一直一瘸一拐的啊。
(本章完)